第八章 下山
翌日，清晨 天空依旧弥漫着似纱的薄雾，露珠晶莹扔在叶尖沉睡，太阳缓缓的从地平线探出脑袋，光芒是那么的直率，让人不敢直视 山石，鸟兽，草木，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的光彩夺目，阳光的温暖柔洁如云，蔚蓝的天空依旧如洗 鸟鸣，琴音，一尘不染的音律，伴着微风，回旋出淡淡的美 同样的山头，同样的茅草屋，同样的一老一少，同样相伴的白猴子，风景依旧，只不过惜别的情绪缓缓在空气里传播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然而里外却与当初判若两人，约莫一米七五的身高，往常一样的黑色紧身装束，服饰下微微隆起的肌rou给人一种结实健康的感觉，面部坚毅的棱角再配上那看不出表情的眼眸，时不时给人一种压迫感，简单的发髻在脑后扎结，一头黑发齐过肩头，微风里缓缓摆动，身后斜挎着麻布包裹，三尺长短，左眼青巾遮掩，更添一分冷酷与神秘 本来还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真到了离别关头却都哑口无言，“唉，我们曾以为不易消逝的青春，还有那不变的永恒，到头来也终将抵不过岁月，当初还天真的以为可以一起去闯天下，谁料，还未转身已各自天涯，缘聚缘散，再华丽的宴席，也终将会谢幕” “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辜负了你近十年所学，我一把老骨头就不陪你下山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要枉来世间一遭” 近十年的相伴，也许感情早已在习惯里慢慢酝酿，发酵，楚天行面带慈祥的看着封月，仿佛早已把这个少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只见他双手缓缓解开了绑在腰间的葫芦，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留恋，但最后还是被坚定所替代，“这个酒仙葫芦是我家传之物，来历早已不明，还记得我当年与你交流的酒之一道么，大道千万，品酒亦可成道，以酒为引也许将来可以给你的人生感悟带来不小的助力” 封月双手缓缓的接过葫芦，心里说不出的温暖，他知道楚天行嗜酒如命，如今却把这个储酒的葫芦赠与了自己，造物者当年堵掉了自己无数条路，但同时也给自己开辟了另外的一条路，这条路上充满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亲情，真的说不出这到底是自己的不幸呢，还是万幸呢 “对了，你不要以为这个只是个普通储酒的葫芦，葫芦随小储量却远非你想象，至少这样的物种我是闻所未闻，它的里面竟然是自成空间，说是能装百斤的酒都不为过，而且更为奇特的是酿酒的原料直接投入其中便可，里面可以自行酿制，当属奇妙之极”这下，听的封月可是目瞪口呆了 “吱吱”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的移动着，几个闪身便已在面前，“哎，我说大白，封小子都要走了，你还跑出去瞎逛，是不是又去sao扰临山的母猴子了啊” “哎呀，还好老头子我躲得快，要不又要被你抓破衣服了，再抓破我可真没得衣服换了”，再看大白，手上抓着两个不知名的红灿灿的果子，二话不说抓起封月手中的酒葫芦随手扔了进去，“我说大白，你往里面投的什么东西，不要又是什么毒果子，别再把封小子毒的一命呜呼了，红色？隐隐的蓝色星点？不对，这莫非是…” “不说了不说了，赶快下山去吧，老夫的青春啊…可得好好清净清净几年啦，莫要再言谢，日后寻了美酒来孝敬孝敬我，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去吧，记住把脸朝向阳光，你才不会看得到阴暗”楚天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屋内，大白也恋恋不舍的离开，时不时的转身，脚步越走越慢，仿佛更不舍封月的离去 只留封月在原地，咀嚼着刚刚楚老伯的话语，而自己也似乎还有太多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也罢，有聚有散，当然有散也会有聚，他日我再归来时，定带回不同的风景”，深深望着生活了快十年的茅草屋，望着周围熟悉的一切，脑海里努力的印下所有所有的一切，这段宝贵的青春记忆，藏进心底，留待以后慢慢回味 转身，深吸了一口气，就这般，离去 身后是自远而近的轻哼，带着追忆，带着沧桑 古老的传说 泛黄的故事 窗外又升起的残月 打碎记忆路凌乱满地 大漠狂风 孤烟起 永远也看不透的星空 云朵也笑我痴颠 酒神的宴席 通天的断桥 堕龙之地尽埋骨 彼岸谁摆渡 剧情缓缓的剥落 仅剩的欲望 说不尽沧桑 看不尽江湖 哪颗星星又重新闪耀 自顾饮酒 谁去问那尔虞我诈 风云变化 殊途同归 醉在当下 醒在酒中 梦里梦外梦不醒 熄了心中念 端坐天地间 只顾逍遥 是谁说岁月不留痕迹，记忆的画面依旧刻骨，望着江那边的土地，封月恨不得一脚踏破山川，归乡心切，多么想一切的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漫长的梦，醒来娘亲还在珍姨还在，你们也都还在，还有久未散去的愤恨，还有太多太多的未解的心结，眼中戾气源自何处？屠城之凶所谓何人？彼岸是怎样的世界？而月氏又有什么含义？这所有的一切，也许答案就在路的前方 封月也依旧清醒的记得，若干年前楚老伯无意提起的那个血腥之夜一丝线索，黑衣人袖口的红色梅花印记！哪怕线索再少，封月也会侦查到底，若不手刃元凶，着实难解心头之结，更难慰藉娘亲在天之灵 虽身背长琴，却丝毫没有阻碍封月飞奔的速度，落叶依旧在身后划着优美的弧度，前一刻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视线还来不及思考这一刻的停顿，而下一刻，又是闪身而过，迷踪碎步，风驰电掣，封月的双腿好似踩着一股看似玄妙之极却有暗藏规律的轨迹，大步流星，步伐的速度愈加迅速，连带着一袭黑衣的身影，在林间急速穿梭，身后残影连连，十年的苦修，身法造诣已可见一斑 再看山巅之上，楚天行蹭的一个闪身，瞬间到了大白跟前随手拍了一下猴子脑袋，“你个泼猴，老夫当年好说赖说，你都不去那山之巅极寒处摘与此朱灵果给我，那可是能增加十几年功力的灵果啊，哎，算是便宜这小子了，只是这朱灵果酿制的美酒，想想都留口水啊” “不过，也好，也算给他多一丝走下去的本钱，生命不止道不休，能否笑傲彼岸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所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毕竟你才是真正下棋的人，醉里轮回，只是不知道有谁还能保持清醒”只见楚天行嘴角上扬着神秘的弧度 随后又是眉头紧皱，“哎，酒葫芦都被这小子带走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没有酒的日子…不过还好，还有个泼猴在，也不算是太过沉闷” 一边的大白猴子则是手舞足蹈，好像是在抗议，又好像带着一股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