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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婚礼,雾(六)

    148:婚礼,雾

    婚礼在半夜举行?

    如果不是一帮人等累了,等饿了,看到毫不起眼的教堂内厅里居然不声不息的端出了美味珍馐的豪华大餐,知道仪式不举行,饭席可以先开始……一准是要走个干干净净的。

    人类的食物于我只是过个场而已。坐在长长的桌子边,看到众人万千吃相,不由的回头瞥了一眼:“怎么样,很好吃吗?”明明已经感觉不对,却仅是为了吃食便个个皆留了下来,人类,真应了那句“民以食为天”,有了吃的,连命都不要了。

    三哥正夹了一块酥香鸡放到嘴里嚼着。“还不错,是城里的万里飘香酒家的菜式,刘家这回是出大血了。”

    出大血?订了最贵酒家的菜式,却是连刘家的大人都不在,还选了这么偏僻的一个教堂所在……哼。

    我歪歪嘴角。

    一顿饭,众人吃得很是欢畅,喝得很是痛快。欢畅,痛快之余,下午时长长的等待时间中的烦闷不复存在,乍见到新车驶来时的恐惧感也淡得仿佛虚幻,还是面前的食物真实些,除了用餐点出乎意料之外,其余并无不妥。不知不觉的,时间到了午夜。

    “新娘子出来了,请各位移步厅外。”教堂里的神职人员适时出现。

    成妖千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星云密布的天空。九天银河,满目繁星,镶在夜幕上如一颗颗被擦得晶亮的宝石,闪烁出耀眼的光华。一条比夜幕还要浓的黑带隐蔽在星云的背后,仿佛酝酿筹备着什么,只是时间未到,一切尚未开始。

    婚礼的仪式过程,充满了诡异的氛围。

    牧师背对着繁星满布的天空,脸部的表情被阴影遮蔽着,看不清楚。

    新娘和新郎双双背对着众人,站在牧师的跟前,深深的低垂着头,一动不动。远远望去,好似没有了脖子。

    “无论生老病死,贫福贵贱,你两人不离不弃,同甘共苦……”

    牧师词飘荡在空幽的林子里,听不到新人是如何回答的,只知道他们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然后,天上的星星开始移动……

    移动?星位亦可以转移?

    猛然间转醒过来,好似梦中惊醒。回头一看,三哥和众人等皆是一副迷茫无知的表情。

    “三哥,三哥……唐天赐”

    我压低着声音,用力的掐了一下唐天赐的手臂。

    这一掐可不是普通的掐,是带上我的法力的。指尖处迅速化出尖爪,往手臂上狠狠划出一道,痛至痉挛,宛如被生挖了一块rou,血淋淋的,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清醒过来。再一看,那什么都没有,无血无痕,仿佛痛觉只是幻觉。

    “圆圆?”唐天赐两眼迷惘,正欲四处张望,被我扯了一下。

    我暗示他,注意掩饰。他才恍然发觉,周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都似入了魔般的,定然不动。包括大哥二哥四哥五哥和大嫂们,无一不陷入失魂状态。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是吃完饭后,又似乎是走出教堂,看到牧师开始主持仪式开始。总之,一切都显得极为异常。

    “刘柳是想做什么?”三哥咬牙盯着新娘子的背影,却又觉得那背影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常人的姿态。

    我提示他看看天上,满目繁星,斗转星移,nongnong的黑云在星星的背后卷动,带起一个漆黑的旋涡,仿佛大海陡然间倒了过来,盖在头顶上。星星们排列成一个个奇怪的形状,不是星座,却像是不曾见过的诡异符号。

    符号闪烁着,越来越闪,越来越闪,便感觉到气压蓦然间增大,一股吸力从地心里涌出,不知是将黑云拉近了,还是将地面吹离了,天地间的距离骤然缩短,黑云迎头罩下……

    “快跑。”我推了三哥一把。三哥便拉上大哥和二哥。可惜两人木然不动,情况紧急之下,三哥又没法同时扛上两人……他居然就不走了。

    “圆圆,你快走。”平时嘻嘻哈哈的男人,危急时刻居然情愿跟着手足一同生死。

    他催我,面容焦急。我叹了口气,施法,将一大帮子的人都瞬移到了教堂内。

    外面,哗啦啦的下起雨来。骤雨激打着一切,发出令人心憾的音符。

    室内的人便恍然惊醒。

    “咦?我们这是怎么了?”

    “这是哪儿啊?怎么在这。”

    清醒过来的人们发现,新娘子不见了,新郎也不见了,牧师,神职人员等,一概不知所踪。

    大雨倾盘,教堂内死气沉沉的,飘荡着一股没有人气的灰尘味,完全不似之前所见的面貌。

    有人忽然想起,这个地方的确是有一座教堂,不过在十年前,这座教堂已经荒废了。

    为什么这样的讯息直到这时候才被记起呢?

    就好像是大脑被什么阻断了一般。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有人的脸色变得青白,开始瑟瑟发抖。无言的恐惧笼罩在心头,比外面的雨声更让人惊怵和害怕。

    有人冲进内厅去看吃过的东西,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破碗烂勺,哪里有什么精美的珍馐?碗里的全是老鼠的尸体和发黑的不知什么东西。

    三哥说是万里飘香的菜式?我斜他一眼,所幸在艰难的时刻,这些老鼠昆虫什么的,也是我的食物,只是太久了味道不鲜。三哥已经倚在墙角吐得胃都翻过来了。

    其余人等,更不必多说。

    刹时间,除了荒废的灰尘外,空气中又多了一股难闻的酸臭味。

    大嫂和二嫂已经吓昏了过去。稳重的人和不稳重的人还是有区别的,一些打扮得明艳的女士昏倒之前还尖叫了一番,顺带****,完全失了仪态。

    大哥和二哥说不出话来,但仍紧紧的抱着爱人,不让她们躺倒在地。

    四哥扶着吐得虚脱的三哥,颤巍巍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五哥久久的盯着桌上的残物,良久的沉默后,看向我:“六妹,你知道吗?”

    荒弃的教堂,黑车,失踪的新人,牧师,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鼠被吃进肚子,一连串的事后,有的人已经疯狂了,尖叫着冲进大雨中,不一会就失去了身影。

    除了晕厥的,和吓得动不了的,现场唯一神色正常不变的人,就是我。

    五哥的眼神清冽,似要望入我的灵魂中,等待我的回答。

    我摊摊手,表示无辜:“我也不知道,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明显是刘柳想要报复这里的所有人,但她用的是什么方法,我真看不出来。

    不像迷阵,又没有妖气。牧师在白天里出来闲磕时,明明还是rou身凡胎,怎么到了夜里,他就变身了。

    还有那个刘柳,她到底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我真的不明白。

    连天上的星星都能移动的啊,白阮的东西,是他引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