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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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嬷嬷听罢凝蕾的“如实。”相告，心情复杂的摩挲着那一纸信笺：“姑娘的胆也太大了些，难道你就不怕这个恪亲王世出尔反尔？”。

    凝营伏在宋嬷嬷的膝盖上轻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恪亲王世没得到东西之前不会杀掉我的，我对他们那种大人物来说，不过是小小蝼蚁一只，可有可无。”。

    宋嬷嬷犹不死心的问道：“那老太太那儿你如何交代？”。

    “当然照实说！孝慈师太说的明明白白，要我把原话告诉外祖母，我可一点没掺水，只不过别人先听了进去，这也是没办法的！况且，嬷嬷觉得外祖母知道这件事儿还会平安无事吗？远的不说，明月一副虎视眈眈的样，我真怕外祖母深陷困局，惹来无妄之灾。”。

    宋嬷嬷是个半百之人，或许心底有许多的秘密，可也是心肠软的人，十几年的生活，宋嬷嬷最大的依托就是眼前的好姑娘，其次才是宋家。能帮到宋家自然好，可前提是姑娘不能受半点委屈。

    宋嬷嬷将火折熄灭，“姑娘早些睡，看样这场暴雨马上就来了，老太太未必能够上山，咱们明日和王mama商议商议，看寻个时间早些回京。流云庵未必是久留之地。”。

    宋嬷嬷真是个半个活神仙，她刚一说完，远处天际便滑过一道蓝紫色的雷龙，看的人心惊胆战，片刻间，雷声滚滚，犹如地动山摇般一浪接一浪的袭来。

    迟钝的笑梭被惊雷声吵醒，揉着惺松的睡眼：“嬷嬷，你什么时候来的？”。

    宋嬷嬷被气的发笑：“也就只这样大的雷才能把你叫醒，呆，睡你的吧！。”宋嬷嬷一面掖好凝蕾的被角”一面说道：“离着天亮也没多少时辰了”姑娘只管好生睡着，嬷嬷就在这里守着。”。

    凝萱心知嬷嬷是害怕再有人来夜探，就算自己怎么劝，估计嬷嬷也不会听。凝蕾索性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搂着嬷嬷的腰：“那凝蕾就不客气了……”外面虽然在顷刻间就大雨瓢泼，可是躺在干爽的被窝里，凝蕾只觉得分外温馨。握着宋嬷嬷的大手，不到一刻钟，凝蕾竟然沉沉的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凝萱只觉得地动山摇。

    “姑娘”姑娘，快起来，出事儿了……”笑挽惊慌失措的拉起了凝董，“孝慈师太凌晨时分圆寂了！”。

    圆寂？

    凝营足足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然后整牟人就在瞬间弹了起来：“你说什么？”。

    “姑，姑娘，是圆寂了。你仔细听？外面的哭声震天，流云庵都封住山门了，只怕这会儿正往外面传消息呢！”。

    凝萱的心凉了半截，完了完了，她怎么就没发觉昨晚孝慈师太那几句话里的深意？什么是“早升极乐世界。”？难道指的就是这个？明月要真是冲着锦盒去的”一定是密密实实的看住了自己和孝慈的行踪。坏就坏在恪亲王世把跟着自己的那一干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只要明月有点脑就会明白”昨晚孝慈见的人是自己。

    临终前见过的最后一人凝蕾暗骂孝慈师太不地道，摆明了要叫自己做替罪羊。

    凝鳖忙道：“碧潭呢？…”“碧潭和王mama到前面探看消息去了。”。

    顾不得仔细收拾，凝蕾将信笺放好。恪亲王世那个家伙，若真得了东西却对自己不管不顾，她才不会替孝慈保守秘密呢，非全抖出去不可，顺带着梢上恪亲王府。

    笑挽只并的凝蕾小声嘀咕，但具体说的什么却一句也听不清：“姑娘，你念叨什么呢！”。

    凝鳖没好气的瞪了笑挽一眼：“念阿弥陀佛呢！。”拉着笑梭j往外冲”而禅房外碧蝶恰撑着大伞正往此处来。

    凝萱一见碧潭的脸色就知道情况不好，果不其然，碧潭沉声说道：“姑娘，妙宁不见了。我去的时候，明智正领着人拨房，据说东西还在，可见跑的匆忙。他会不会和孝慈师太的悔”。

    凝鳖轻声喝斥：“佛门净地”不要乱说。师太定是法到自然，功德圆满，咱们不要妄自揣测。对了，听笑挽说”流云庵封山了？咱们家的人可有往外面送信？…”

    碧潭摇着头：“雨水太大，山路走不得”王mama也问过明月师太，对方说留着我们也是为了咱们家的安全，免得半路滑坡，酿成惨剧！不过姑娘放心，王mama悄悄派了个小厮趁着没封门前挤了出去，把咱们这儿的一切消息都禀报给京城。”。

    凝萱站在屋檐下，雨势没有丝毫减小的迹象，反而有几片乌云越加的浓墨，似乎一切都昭示着不详征兆。

    孝慈师太圆寂，妙宁奔逃，外祖母未入山，而恪亲王世不知去向明月若是发难，第一个找的就是自己。

    凝萱反复告诫自己，先静下心来，慢慢想这里面的微妙关系。慢慢来！

    孝慈师太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故去？她明明听到了自己的那袭话，外祖母宋老太太会在今日抵达流云庵，难道孝慈不愿意见外祖母？一定是，除了这样的解释再没有其他法。只要两人不碰面，明月就不能拿宋老太太如何，宋家就会平安无事。

    凝萱不由苦笑，孝慈师太的孝慈师太，你果真是用心良苦。为了保护住自己的朋友，拿一个小女孩的性命做赌注，难道她就不怕明月那帮人收拾自己？

    这回好了，明月本就看自己不自在，现在为了锦盒里的秘密，她更加不会放过自己。到那时，就算没有萧宝珠推波助澜，想必明月也会对自己进庵做尼姑的事儿乐见其成。

    感情自己和流云庵就脱不开关系了。

    “姑娘，快“王mama扶着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口，浑身上下都湿了，“宋家老太太已然到了山门口，宋嬷嬷正去迎人呢！姑娘快瞧瞧去！“

    时间掐算的刚刚好，凝管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见到外祖母祈求得到外祖家的庇佑可现在看来，上流云庵并非妙事。而外祖母宋氏非但没有将自己脱离险境，反而陷入了更甚的泥潭。

    笑挽轻推着凝萱的手臂，迟疑道：“姑娘，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见宋家老太太吗？”

    王mama眸中精光一闪，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做外孙女的想外祖母，那是人间常伦。咱们国公府历来重规矩，姑娘这就移步吧！万莫叫长辈恭迎晚辈，叫庵堂里的师傅们看见笑话。”

    王mama心里冷哼就知道五姑娘主意多，说什么给国公爷求签，给她自己求签才是真吧！

    凝董脚下如有千斤重，左面笑挽，右面碧潭，两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各打着一顶八面叠帽伞，唯凝营穿了一身渔翁似的袁衣，头顶一只刺猬斗笠，脚下一双棠木屐，踩在水坑里吧嗒吧嗒作响。

    孝慈师太生前最长留恋的地方就是药师殿明月和师太不和，所以只重视圆通殿而药师殿竟没放人在此值夜，加上夜雨瓢泼，直到清晨小尼姑过来添加灯油，才发现孝慈师太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小尼姑本没在意，师太打坐的时候常这样，几个时辰也是常有的。可今日不司，小尼姑一面哈欠连天，一面去挑灯油，忽的失手滚热的灯油跌在地上，黄铜的灯座一直滚到孝慈师太膝盖前。

    面前人到底是流云庵的住持，小尼姑又单纯，吓得跪在前面磕头认错，可自己无论怎么恳求，孝慈师太都是一副和蔼的笑靥，就是没有半点声音。小尼姑这才发觉不司等众人感到药师殿，善于切脉的老师傅一把脉，才断定孝慈师太已然圆寂。

    没有人怀疑孝慈师太的死因，实在是师太圆寂的时候面色实在安详另一方面，明月也不容许有人胡思乱想她要顺顺利利的接手期盼已久的住持位置。如今终于能名正言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凝蕾等人到的时候，李红袖正扶着李家老太太站在药师殿的一角，看见凝萱的影，忙撇下祖母迎了上来。

    “好meimei，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吓死了。”李红袖把凝蕾拉到红柱后悄声道：“听守山的师傅说，昨晚山里来了陌生人，孝慈师太圆寂前就是见这人去。你说奇怪不奇怪？昨晚夜宿在流云庵的只有你们廉国府和我们家？会是谁呢？”

    李红袖问的透着阴险，偏脸上带着无辜。

    凝萱假意的笑了起来：“李jiejie消息真灵通，不过也值了，毕竟jiejie起个这样大的早，若不探听点什么来，可实在不值当。

    凝鳖的回话亦是充满了火药味，李红袖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小丫头，良久，霍地一笑：“好meimei，我只当你是个明白事理的，怎么还净听外面那些闲言闲语？我虽说和你长姐不和睦，可一向恩怨分明，魏静香是魏静香，你是你，难道因了这个咱们就当不成姊妹了？凝蕾meimei也实在小气，亏得楚二哥一个劲儿地夸赞你涵养好，不会和我一般见识。想来啊“

    李红袖挑衅的睨着凝营：“想来都是以讹传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