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时过境迁
“不要抵抗。” 抹去大多数的混乱特质后，亚特的声音依然混杂有邪鸦之力的特质，原本平淡而低沉的语气，听上去既像是惊悚的颤语、又像是高傲的蔑声、也宛如愤怒的低吼，又仿佛是悲伤的哭泣，又犹如疯狂的咆哮...... 声音也听不出男女，听上去既有苍老男性的粗重沙哑、中年男性的沉稳磁性、也有少女的轻快活泼、乃至于幼儿的稚嫩呀语.... 但是，更多的是怪异的声音，乌鸦的沙哑嘶鸣、猛兽的粗犷吼叫、器物摩擦的尖锐声、裂缝呼啸的呼响...... 混乱得听起来就让人头晕目眩的声音。 而这样的声音，听在银烬导师，或者称之为“水银歌者”的法斯特耳中，让他完全摸不透对方的意思。 但是，毫无疑问，这语气之中，有着一抹不可反抗的强势。 然而，这也是应该的。 眼前的、这个使用任何侦测法术都无法看清面貌的强大存在，有着至少多元五级以上的力量，并且..... 当他产生抗拒的情绪时，感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压力。 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强者，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虚空壳虫产生的意志？外来的强者？ 之前在无尽鸦群穿越晶壳，进入壳中世界之时，他和黑蔷薇夫人两人并没有选择加入任何阵营，而是静待结果，继续观望。 而在不久之后，仅仅一年时间，那个未知的存在，和虚空壳虫的对抗就已经结束，并且，他和黑蔷薇夫人根本无法观察到任何的信息。 就连是谁胜利了，他都不知晓。 因为那个未知存在控制的无数鸦群还存活，所以是那个未知存在获胜？ 这种结论太过浅薄了，各种强者互相吞噬，胜者接管败者的一切，他见过的次数可不少。 鲜血公爵侵占了精灵女王的身躯，接管了精灵族近百年时间都无人发现，就连精灵女王的近侍，其他的精灵长老都没有一人察觉。 直到那个将所有精灵族作为祭品的巫术阵完成，献祭了所有的精灵，荣光世界总共上百万精灵族在死去的那一刻，都无人察觉。 若不是找到鲜血公爵残留的一些痕迹，知晓他脱离已经残破的荣光世界，他也同样不知道。 在知晓荣光世界的危机之后，他将消息告诉蔷薇公爵不久之后，世界规则崩碎，所有巫师力量失控，因为积蓄力量少，弱小巫师受到的伤害也小，蔷薇公爵选择了侵占学徒萝尔的身躯。 但是迄今为止，他也没能够分清现在这个黑蔷薇夫人到底是萝尔为主意识还是罗莎为主意志，甚至...... 有可能罗莎的意志已经被完全消融，剩下的只有萝尔。 亦或者萝尔的意志完全消融，剩下的只有罗莎。 他也仅仅是因为黑蔷薇夫人依然保留了“罗莎”这个名字，并且语气习惯近似萝尔，做出了“她们的意志融合共存，但罗莎的意志为主要”的推断。 但是也只是推断。 除非他通过吞噬黑蔷薇夫人的意志，仔细消化分析，才有机会得到结果。 但是他不会那么做。 而眼前这位，谁又知道祂是虚空壳虫的意志还是那个与虚空壳虫争斗的未知存在？ 心中浮现出诧异、惊悚、紧张之类的复杂情绪，但法斯特面上依然冷静，数万年的时间，让他无比沉稳： “阁下，我愿意臣服。” 自身的全盛期，是在荣光世界之时的六级巫师，换算为多元等级为多元五级。 但那是在有荣光世界规则支撑下的实力，在荣光世界崩溃之后，他和黑蔷薇夫人沿着鲜血公爵逃离荣光世界的途径逃离，被在荣光世界外游离的虚空壳虫吞入到壳中世界，一直被囚禁至今。 现在，自身的实力也不到五级。 在眼前这位未知存在的面前，是绝对没有反抗能力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多强，但是自己刚刚产生反抗的情绪，没有任何异动，就感觉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压力。 如果能够观察到一些信息的话，还可以试图反抗一下。 但是，观察不到任何的信息，在完全没有任何资料的情况下，进行以弱对强反抗，那不叫反抗，那是自找死路。 并且，他有一个更恐怖的猜想。 在不久之前，在天地异变之时，他和罗莎都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有了秩序。 他们并不像是在荣光世界之时一样，只知道从荣光皇帝的手稿中得到的那一点点关于秩序与规则的资料。 在这万年时间，他们遇到了来自各种各样的世界的倒霉蛋，秩序、混乱、规则、道路..... 这些关于多元世界高层面的基础知识，他们也知道了不少。 世界规则，至少也是七级。 若是眼前这位，是七级以上的强者.......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眼前那位，再一次发出了声音： “以我的力量，想要制造出多少个比你更强的造物，都很简单，你并没有值得我做手脚的价值，选择你，只是为了省点力气。” 完全的俯视角度说出的话，却让法斯特松了一口气，那泛着水银色的眼眸。 看着自己曾经的便宜导师，亚特也是一阵唏嘘，而他也很明白，法斯特并不是那些被人蔑视一句就会喊打喊杀的。 并且...... 别说亚特不是真正的蔑视，就算是......法斯特也没办法反抗。 以前，是法斯特对他的绝对俯视，而现在，却是他对法斯特的绝对俯视。 亚特一挥手，汹涌的邪鸦之力涌动着，化为了无数银白色的力量，渗入了法斯特的身躯。 法斯特下意识地反抗了一下，又自己解除了反抗，任由着银白色的力量渗入身体之中。 银白色的力量，随着亚特的意志，开始迅速侵蚀法斯特的身躯，将他转化为眷族，将他纳入了控制之中。 并且....... “原来如此。” 时过境迁，法斯特看见无数黑鸦，也并没有想起他，没有想起那个他曾经压上了筹码的悲哀之子。 而原因，是在他离开荣光世界之后，荣光世界之中，又跑出了一个“亚特”。 和命运正轨几乎完全相同的“亚特”。 亚特摇了摇头，视线扫向旁边的黑蔷薇夫人，看着对方俯首臣服的姿态，也一挥手，邪鸦之力涌动着，形成了充满死亡、衰老、生机意味的黑色力量，渗入了她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