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巫师法律
“是的，我所教的人里，亚特是最有天赋的一个。”巴鲁托昂首挺胸，诉说着亚特有多么有天赋，时不时地掺上一句他“作为教导者”又怎么怎么样。 一边的亚特坐到了车厢靠后的位置，隔着闭目养神，完全不理会巴鲁托的吹嘘。 对于巴鲁托的话，他听着都有些恶心了。 毕竟，那些乐曲和歌词，与自己基本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自己结合着“亚特”收集到的那些民谣和英雄赞诗，再配上前世那些中世纪游戏的主题曲糅合在一起。 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是他创作的，最多只能用个“拼凑”的名头，而那巴鲁托却是各种吹嘘。 算了，也没必要管他，就像个小丑一样。 而且...... 亚特睁开一只眼睛，瞥了瞥巴鲁托的背影，对方不断地吹嘘自己和他的关系，怕不是到了杜拉德郡，还需要依仗自己做些什么，而自己去到杜拉德郡，也需要通过别人做些事情。 就用他好了。 当做一次交易就好。 而巴鲁托，因为少女莉娜的崇拜眼神，面红耳赤地继续炫耀着，一开始他还注意着亚特的反应，在发现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之后，他的言辞就越发过分起来。 旁边跟着的拜亚斯能够看到前后开门的马车中，亚特先生脸上流露出的厌恶表情，再加上巴巴罗刚才说的话，也明白这巴鲁托是什么人了。 听着对方滔滔不绝的各种夸耀，拜亚斯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巴鲁托先生，请安静一些，这附近可能会出现野兽和魔物，你的声音会把它们引来。” 听到拜亚斯的话，巴鲁托面色一僵，心中又骂了起来，不过面上还是安静了下来。 太阳逐渐升起，耀眼的阳光挥洒在下方的大地之上。 虽然说天气在逐渐变冷，但坐在没有顶上车篷的马车上，还是让众人感到有些炎热。 跟在旁边走的几人，也同样如此。 不过，已经习惯了步行的几人，并没有疲惫的样子，在马车的木制车轮偶尔与几块石子撞击咚咚响时，他们的呼吸依然平稳。 在四人的护卫下，并不算强壮的劣马拉着开篷车厢安稳地在满是灰尘和泥土的道路上前行着——向着杜拉德郡的方向驶去。 随着队伍的前进，他们也越来越接近无人区了。 所谓的无人区，就是人们很少来，即使是猎人也不常到达的地区，与歌洛拉森林深处那种极度危险的地区当然不能比，这里因为人类很少到来，野兽和魔物也相对较多，比较危险。 不过，因为这里是歌洛拉郡与杜拉德郡之间的常用通道，这里也时不时有人穿过，路过的佣兵也会斩杀魔物野兽，危险比起附近没道路的地方又要安全一些。 就算出现野兽或魔物，一般来说，三位低位佣兵，就可以护送几人安全地通过。 有特鲁诺这个中位佣兵在，危险又少了几分。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 成熟俏丽的西维娅，手掌搭在剑柄上。 拜亚斯也转过头来，对着车上的几人说道：“各位，接下来要穿过歌洛拉郡边境，通往杜拉德郡了，这里野兽和魔物比较多，请保持安静，如果意外发现魔物或者野兽，就赶快提醒我们。” 众人都点了点头，他们雇佣佣兵小队护送，就是因为担心野兽和魔物袭击，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当然不会开玩笑。 这片区域，有一片类似山丘的抬高地形，他们处于抬高地形的下方。 不，准确地来说，是抬高地形的两侧，都被强大的力量给移平了，只留下中间的抬高地形。 被移平地方，生长着众多的树木。 马车队伍沿着那条由众多旅行者踩踏出来的道路前进，逐步穿过森林。 坐在车架上的莉娜，和其他人一样，额头不停地有汗冒出，如同泉水般从脸庞上留下，浸湿了衣物。 她背部的衣服也因此而湿透了，不过，因为那最外面的灰色皮甲，并没有暴露春光。 可即使如此，这位看起来还不到十二三岁的少女，完全没有半点怨言，就和她的姐姐一样，一直跟在马车两旁，对此已经习惯无比了。 一边熟稔地对着马屁股甩着鞭花，莉娜一边眨着大眼睛，询问着巴鲁托关于吟游诗人的事情。 而刚才一直在吹嘘自己的才华、过去的经历、成就的伟大吟游诗人巴鲁托，此时就像是大热天里的狼狗一样，蔫蔫地靠在并不高的马车护栏板上，热得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就差吐着舌头喘气了。 完全就是个半吊子的他，肚子里哪里有什么干货，面对好奇心爆满的少女莉娜，连扯带蒙说到现在，都被掏完了干货，只是时不时地应一句，用炎热疲倦来掩饰自己。 然而，莉娜虽然一开始被他嘴里的各种“术语”忽悠地相信了大半，但是，连续不断的询问之下，对方的说法越来越怪，还有一些与前面说过的事情有矛盾的。 从小便跟着姐姐在特鲁诺大叔的佣兵队里混的她，可不是什么好骗的小女孩，而且，每一次遇上吟游诗人，她都会叽叽喳喳地问，那些吟游诗人面对这样一个少女也基本不会摆恶脸，长久之下，莉娜对于吟游诗人的了解还是不少的，现在也已经逐渐反应过来了，这个“巴鲁托先生”就是个骗子。 明白对方的本质之后，莉娜撇了撇嘴，看着坐在最后面，一直不说话，只是闭眼休息的亚特先生。 “亚特先生肯定也是被这个家伙骗了，但是碍于交情，不揭破他，这种人的水平怎么可能高嘛？”莉娜心里理所当然地想到，这几天她一直都听亚特先生演奏歌唱，那美妙的音乐是实实在在的！ 昏昏沉沉的巴鲁托，也没注意到莉娜已经不再询问他了，半梦半醒地打着盹。 并不算太摇晃的马车，也没有让这位疲倦的巴鲁托先生醒过来。 弗罗尔夫妇一路上倒也是插了一些话题，但是因为莉娜不停地询问巴鲁托，最后也没再说什么，两人靠在一起，眯着眼睛养精神。 沉浸在冥想之中的亚特，因为那嘈杂的对话，被打断过两次，不过，之后便习惯了这样的环境，继续了冥想，因为这突然的安静，他反而有些不习惯，睁开一只眼睛。 在他对面一侧跟行的西维娅和拜亚斯，看到他睁开眼睛，友好地笑了笑：“等一下就进到森林了，虽然说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但是还是需要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的。” “好的。”亚特点点头，也回以笑容。 不久之后，马车缓缓停下，惊醒了昏昏沉沉的几人。 亚特走下马车，靠在旁边，与拜亚斯和巴巴罗等人交谈起来： “巴巴罗大叔，狄璐德领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吗？我之前并没有离开过歌洛拉郡，没去过狄璐德。” 对于这一声“大叔”，巴巴罗挑了挑眉： “嘿，亚特先生，我还年轻着呢......算了，我的年纪对你来说也是大叔。” 他走到马车旁边，背靠着车轮坐下，双手背在脑后：“危险的地方啊......贵族老爷的城堡是最危险的，那些贵族老爷可都是施法者，即使在超凡职业者之中，也是佼佼者，每一位贵族老爷的城堡，都藏着许多的危险。” 看着亚特年轻的面容，嘿嘿地笑了一声：“除此之外的话，那些地下势力倒是挺危险的，亚特先生你看上去挺年轻，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在外面跑，歌洛拉和杜拉德不一样，麦伦科和狄璐德也不一样。” 看着巴巴罗嘴角那丝带着古怪味道的笑容，他不禁想起在费罗镇和辛迪拉酒馆里听到的事情：“拐卖人口？” 巴巴罗摊了摊手：“狄璐德比起歌洛拉的任何一个城镇都要繁华，比起歌洛拉，那些家伙也更愿意在繁华的地方呆着，有巫师老爷在，那些家伙明面上不敢做什么事，但是暗地里当然不会闲着，在歌洛拉挺少见，但在杜拉德的任何一个大城镇，都会有的。” “这已经很不错了......”旁边的拜亚斯掰开水囊口，喝了口水，抹了抹嘴，将水囊递给巴巴罗，“可惜，巫师老爷都不在镇子里住，他们比起那些经常和黑帮勾结的治安官要好多了。” “巫师老爷恨不得能有多几个罪犯，他们的实验室可是缺少很多材料呢。”说着说着，巴巴罗忽然身体一抖。 这个时候，亚特才想起来，这个世界与自己原先的世界不同。 作为超凡者的巫师，作为统治阶级，其中的一条法律就是，为了“避免浪费”，罪犯会被当做贵族的实验材料送入巫师的城堡。 按照罪行的严重程度排列。 这条法律在这个世界的人们的脑海里，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虽然有些残忍，但是没有什么不对。 犯罪就要付出代价。 不过，很可惜，因为越强大的巫师，灵能辐射会让周围的环境都受到感染，无论是物品还是活物，而且，因为实验关系，所以，基本上，无论是巫师学徒还是正式巫师，都会远离城镇。 “亚特”的记忆中，巫师城堡不远处，就有一个地牢，“亚特”父亲经常从那里提犯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