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马杰尔
“我是杜拉德郡的主教马杰尔。”穿着白金色主教长袍的马杰尔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年轻的巫师，你想要研究圣骑士的锻炼法？” “是的。”亚特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刚才对方也听到了，他也没必要隐瞒，巫师喜欢研究各种东西的习惯也是众所周知的。 “圣骑士的锻炼法我可以给你。”马杰尔露出了笑容。 “那么，主教阁下，我需要付出什么？”看着马杰尔脸上的笑容，亚特微微皱起眉头。 在他想来，对方一定有什么条件作为交换。 “没有条件。”出乎亚特的意料，这位马杰尔主教却是摇了摇头，“你不需要付出什么。” “没有条件？”不仅是亚特，就连阿硫斯也有些奇怪了，这位马杰尔主教可是很精明的，许多主教实际上和贵族打交道的时候，都很被动，唯有这位主教，从担任司铎开始，对方就展现出了比贵族巫师还要高明的手段，在与贵族巫师之间的合作与其他事项，往往这位主教都能够占据优势—— 也因此，这位马杰尔主教甚至有“精明的马杰尔”、“商人马杰尔”乃至于“狡猾的马杰尔”之类的别称。 这位马杰尔主教竟然会没有条件？ 亚特并不知道这位马杰尔主教的别称，也没有调查过对方的实际，但他也认为，对方不可能以没有条件就将圣骑士的锻炼法交出来。 看着亚特犹疑的眼神，马杰尔嘴角的笑容愈发浓郁，随后，他微笑着将手掌放在胸口： “以圣光的名义起誓，我会将圣骑士的锻炼法赠予眼前这位年轻的巫师。” 璀璨的圣光在马杰尔的身上一闪，一道光芒在马杰尔的身边汇聚成一个近似人形的生物，微微点头，随后消失。 这样的行为让阿硫斯和亚特都有些惊愕。 “圣光誓言。”马杰尔笑着解释道，“在圣光使者的见证下，立下誓言的神术，如果违背的话，圣光的使者之后就不会再帮助我。” 刚才的人形生物，亚特在魔药和生物图鉴上都见过，这是一种元素精灵，被圣光教廷称之为“圣光使者”，在巫师和其他职业者的书籍中记为“光精灵”，而刚才对方使用的神术，应该就是类似于巫师誓言术的一种神术。 誓言术是在某一种生物的见证之下，立下誓言，在这个法术的作用下，该类生物会见证这个誓言，如果违背的话，便会受到失去该类生物的友谊。 这类誓言术并不是不能够破解，一般的生物种群的见证，并没有多大的束缚力，所以，一般是以元素生物或者星界生物作为见证者。 与普通生物不同，向星界生物或者元素生物使用誓言术，实际上等同于向元素界或者星界立下誓言，违背的话，就会不受星界或者元素界的欢迎，前者会让违背誓言者无法与星界生物达成契约，无法在使用星界法术之时借助星界的力量，后者会让违背誓言者的法术失去加成。 亚特更是明白，对于圣光教廷来说，光精灵的见证誓言的意义也更大了，虽然他们的形式是教会，法术也称为神术，但是他们的实质是类似巫师的施法者，失去光元素界的信誉对于他们的影响也是非常大的。 这位马杰尔主教竟然会发下这种誓言？ 亚特在惊疑不定的同时，也不由得不相信对方的确没有提出什么条件的意思。 “那么，阿硫斯，请给我拿几张纸，要羊皮纸，干净的羊皮纸。”马杰尔微笑地对着阿硫斯说道。 因为马杰尔的一系列举动呆愣住的阿硫斯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赶忙去取了几张羊皮纸。 随后，就在亚特的眼前，眼前的主教将手指轻动，一根闪耀着淡金色光辉的羽毛笔在空气中浮现，在纸上刷刷地写起字来。 半分钟之后，几张写满了字的羊皮纸被交到了亚特的手上。 “怎么样？相信我了吗？”马杰尔脸上依然带着和善的笑容，“那么，你们可以继续交谈了，我只是路过而已。” 他笑着耸了耸肩膀，随后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来，向着阿硫斯问道：“对了，阿硫斯，你准备好了没有？” 阿硫斯闻言点了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好。”马杰尔扭过头去，彻底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外。 亚特此时还在望着手里的羊皮纸，有些呆愣，听到两人刚才的对话，醒觉过来，有些好奇地问道：“准备？阿硫斯你要离开蔷薇城了吗？” 阿硫斯此时身上穿着的是那身白金铠甲，头发什么的都打理过了，就像是要准备启程的感觉。 “没错。”阿硫斯挑了挑眉头，一副得意的样子，“我已经在这里历练一年了，是时候该启程赶往北港教区了，今天就会和马杰尔主教一起启程。” 北港教区？艾伦王国之中，圣光教廷的教区划分为七个，北部四个，南部三个。 北港教区就是以港口城市康戈伯特为中心的一个北部教区。 “从这里到北港教区吗？”亚特回忆了一下地图，杜拉德郡就位于南北教区的分界线上，属于艾伦王国圣光教廷的北部教区最南端，从这里去北方港口挺远的。 “是的。”阿硫斯收敛了笑容，但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我今天就要离开了，有机会在康戈伯特再见。” 随后，他伸出手掌。 “好的。”亚特看着对方伸出的手，笑了笑。 啪—— 两只手掌拍在一起。 “不对，阿硫斯，你穿戴了手甲，这不公平。” “嘿！你不也是戴着手套吗？” “哈哈哈——” ...... 教堂之内，另外一个房间之中，比起会客厅，这个房间显得更加明亮和圣洁，无论是书架还是桌椅都带着淡淡的圣光，似乎都经过了洗礼。 马杰尔坐在椅子上，拿着杯子淡淡地喝着什么，在他身边不远处，一位中年牧师正站在那里。 如果亚特在这里的话，就会认出，这位中年人正是在帕斯领教堂的那位弗莱克牧师。 此时他正恭敬地站在一旁，低着头。 马杰尔淡淡地瞥了一眼对方，脸上没有任何微笑，语气淡漠：“不要把自己当成那群十字教，我们追寻圣光，不是追寻所谓的神祇，你明白吗？” 弗莱克点了点头：“可是，马杰尔大人......” “没有可是。”马杰尔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了弗莱克，“我们可不像那群蓝血者家伙一样，即使灵能和圣光的本质相似，但是，我们圣光教廷不会局限在领地和血脉之上，那群可怜虫为立下了功劳，受到了所谓的宠爱，但是，他们也因此被限制了。” 弗莱克有些迷茫，以他的实力，根本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些东西，他大概听明白了一些东西，但又似懂非懂。 马杰尔看着他的表情，摇了摇头，原本，他也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些事情的，即使圣光教廷同样追寻真理，但谁能想到，最初的圣职者，和巫师同出一源呢？ 如果他没有去研究十字教的秘史，他也不会得知，圣职者和巫师在最初，根本就是同样的——法师。 这个拼写近似于“施法者”的单词，在马杰尔的脑海中回荡着。 只不过，在那场战争之后，有一些法师潜入了战争后式微的十字教，在长久的时间中，融入十字教，并且在内部逐渐瓦解这残破的十字教，而另一群法师，则依旧毫无改变地继续研究着真理。 战争之后，受到“宠爱”的法师们，力量凝聚在体内，逐渐形成了血脉——蓝血，他们不再使用纯粹的精神力，而是使用了基于蓝血的力量——灵能，既是阶梯也是牢笼。 在巫师帝国建立之后，彻底地形成了——法师们有了新的名字，巫师。 和荣光帝国的巫师们不同，寄生在十字教的法师们，结合十字教的神术体系进行改造，将精神力延伸成了另一种力量——圣光之力。 一种完全的、属于秩序端的力量，它近似于十字教教徒们那澎湃的精神力，但又不像十字教那般依托于信仰，而是自身，以一个完全不会影响自身的、永恒的、没有人格的存在——真理圣光作为依托对象。 一个另类的教会就此形成。 在荣光帝国崩灭成几大帝国和数个王国之后，十字教也早已被蛀成驱壳，就连十字的崇拜手势都转变为一字。 万年前的那个节点，就是新旧时代的交替。 那个崇拜人格神祇的教会，再也不负存在。 而现在，蓝血者们在万年的和平中走向颓败，而圣光教廷依旧拥有活力。 相较于这个弗莱克，阿硫斯要更聪明一点，不过他的天赋被主教区看上了，没可能留在自己手下，那个叫做亚特的年轻巫师则是更聪明，可惜，现在还没有把巫师改造为圣职者的方法。 那个年轻人能够识破几位公爵之间的计谋，如果他不是误打误撞的话，他很快就会想明白自己的手段。 不过，即使是想明白又如何？ 自己这可不是什么阴谋，也对他无害，反而有利，怎么选择，还需要问吗？ 马杰尔想到这里，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再次拿起了杯子。 而旁边的弗莱克，看着马杰尔的动作，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变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