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夏赢的心事
皇后刚刚收拾妥当，还没来的急坐稳凤椅，就听见宫娥的通传，心中一喜，就慌忙起身前去迎接丞相。一旁的林麽麽忙伸手猛得扶助皇后：“娘娘，皇上让您闭宫思过，不准任何人见也不准见任何人，就让老奴为您走一趟吧” 皇后原本一脸怒容，听完麽麽说道，神色渐渐缓和，察觉自己刚刚失仪，转身走回凤座，想了想便喊来侍奉的宫女，安排她拿些糕点让林麽麽带给丞相，让林麽麽前去替自己走一趟。 未央宫殿内染着上好檀香，又有酒宴后未散的酒香，两者味道参杂一起，前者让人闻着让人心静，如菩提明镜身心佛，一叶一花一婆娑。后者让人闻着如忽忽枕前蝴蝶梦，悠悠觉后前朝事，但解消摇化蝴蝶，素来梦觉两俱空，开眼还如阖眼同。未饮酒香重酣后，争如漆园蝶梦叟。醉酒后万种愁思，不得已消在蝴蝶梦中。 夏赢那些往事缠到从梦中惊醒，心中惊恐不安，梦里梦的隐隐约约分不清虚虚实实，虚幻飘渺，内心深处无处可躲的孤独和一抹说不清的愁绪，漫延压迫着夏赢几乎喘不过来气，只能闭着眼本能呻吟，醉酒后的头痛欲裂，喉咙干燥的几乎要冒火。 半躺在龙椅上的夏赢，挣扎着让自己头换了个舒服姿势，猛然间，高挺的鼻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儿，闭着的双眼，感觉到自己侧脸的柔夷，艰难的睁开双眼，便看到沁姑姑一脸惨白昏死在龙椅旁。 惊惶的甩开她的手，见她一动不动的歪斜一边，内心浮现不好的想法，忙伸手去探她的鼻翼，那微弱不可察觉的气息，让夏赢紧绷的心情，顿时松缓，还没等心情缓和，眼角余光就看到地上一片血迹，心情顿时又紧绷起来。 不顾的沁姑姑一身污血，修长的手臂一勾，就将沁姑姑勾如怀中：“沁儿，沁儿，你怎么了”沁姑姑依旧一脸惨白，丝毫没有动静，体温几乎都快冰凉了。夏赢直觉心中重重一击，呼吸都困难。“来人呐，人呐，还不给朕滚出来”夏赢猛的怒吼道。 殿外候着的两厂厂公及文公公等人，听见殿内的夏赢的怒吼，连忙滚进来。见夏赢怒目红赤，怒气冲天，怀中还抱着沁姑姑，两人皆一身血，顿时吓的魂不附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文公公几乎带着哭腔。 “还不赶紧给朕喊太医，都愣着干嘛。”夏赢狰狞面目，脖颈青筋乍现。心里慌的如同烈火焚烧，沁姑姑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允许她扔下自己走掉。 “皇上，别激动，小心龙体”李厂公忙着急的提醒夏赢，一句话让夏赢的火气腾腾的上涌，抓起酒盏拽向李厂公，李厂公哪敢闪躲，生生的受了一击，额头顿时如血注。 汪厂公见状，立刻跪下道：“皇上，老奴去请。”“快去快去”夏赢急促的催着。汪厂公立刻转身就飞奔而去，守在寝宫外的厂卫们见自己主公飞奔而来，皆运气跟上厂公轻功的速度。 右厂卫长边提速边问道：“主公，何事劳您亲自动手，属下皆可随时听候主公差遣。” “咱家要亲自去请御医，人命关天，晚了咱家性命堪忧”汪厂公道。“主公，卑职妄言，若将御医请来，恐怕来不及，不如让咱们西厂的妙手郎中先行救治，卑职在带人亲自请御医前来，这样两不耽误。”右厂卫忐忑的谏言道。 汪厂公闻言，一个旋身落地，负手而立。众人厂卫跟着纷纷落地单膝下跪，汪厂公亲手扶起右厂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就依你所言，你亲自去太医院”右厂卫激动的领命，带着几个厂卫飞奔去太医院。 “妙手郎中何在？”汪厂公又即刻喊道，一个身穿厂衣编制的瘦小男人从队尾应声站起。汪厂公纵身飞旋至他面前，不带他反应，搜住他的胳膊提气往未央宫飞奔。 夏赢盛怒，耐不住内心的火气急燥，大发脾气挥手啪，哐当，摔了碎了一地上好瓷器，整个殿内带着夏赢的怒火，像被狂风暴雨袭卷过一般，殿中跪倒的人皆不敢躲，只能受着，不一会儿，众人都皆带伤口。 “启禀皇上，老奴老奴厂内有郎中，皇上先让郎中瞧瞧，老奴派人极速去请御医，稍后就到。”汪厂公瞧也没瞧地上的碎片，双膝一跪匍匐在地。 “快，开来瞧瞧”夏赢哑着嗓子，让开身子。郎中忙低腰恭敬上前来，微抬眼就瞥见沁姑姑外衣臀股间渗出的血迹斑斑，一脸苍白铁青，掏出丝帕搁在她的手腕上，诊脉。 半响才感受到微不可察觉的脉搏。郎中猛的明白了，这是受了板子，伤口未愈合又挣开了，伤口发炎又着凉，一瞬间冷汗就冒出来了。 这根本就是死定了，怎么救。大罗神仙也不能，就算救了活过来，不一定能熬过高烧那关。侧眼瞥了瞥厂公阴沉的脸，在瞧瞧夏赢急促样子，手都哆嗦起来，横竖都是死，没有退路了，拼一把。 掏出自己用百年老参研磨成粉，又压制成的参片，捏开她的下颚，放到舌下，颤抖着声音道：“皇上，请将这些参片溶于温水给她喂下去。” 夏赢锐利的眼神审视一下他，没有言语，只是一挥手，便于宫娥走上前来，有的端水，有的接过参片，不消几秒就化成碗参药。另一宫娥抖着身子，端着药，舀了一勺，可喂进口的又流出来，沁姑姑毫无反应，当下抖的更厉害了，半碗药散了一半。 不待宫娥跪下求饶，夏赢当即踹翻了宫娥：“废物，给朕拉下去。”郎中心中一惊，汗流夹背，不禁打了个冷颤“你，给朕喂进去。”夏赢厉声道。 郎中看着混死过去的沁姑姑，暗暗咬了咬牙，君命难为，一手端着碗一手捏住下颚xue道，一运气捏开她的口，端起温温的参药全数灌了进去。死马当活马医，连灌了双倍高浓缩的三碗参药，这个时候只能听从天命了。 右厂卫和其他厂卫几乎是架着御医，一路运气，轻功飞奔来。还没等几位御医站稳请安，郎中眼睛一亮，心里暗暗庆幸，有救了有救了，忙招呼御医上前。 几位御医听了郎中先前诊脉的脉况和急救措施，轮流上前号脉，速速的商量一下，便跪下回禀“微臣等给皇上请安，这位姑姑外伤内伤严重，需要移至软床榻，去衣涂药，” “文公公还不快去。”夏赢不耐烦的蹙眉喝道，文公公闻言忙爬起来，安排宫娥将偏殿收拾干净，着人用软榻将沁姑姑抬进去。一会儿便有宫娥出出进进，端热水的，拿剪刀的，顷刻一盆盆污血水端出来。 夏赢的心都揪成一团，下意识的攥紧沾满污血的龙袍。沁姑姑是那个人在的时候，替自己挑选的婢女，自己都记不清她陪自己多久了。 回想这一路走来，无论什么困境，都是她默默的陪在自己身边，哪怕这次身负伤也不耽误随身侍奉他。夏赢懊悔不已，就自己脾气暴躁就将她打成重伤，自己真是该死。 无法想象没有她存在，自己如何能熬过漫漫长夜，如何能安稳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心里扎了根，慢慢长成不可撼动的大树。 “皇上，您也去换身衣服吧，老奴等人在这看着沁姑姑”李厂公一脸血渍，苍白脸，躬身劝解道。夏赢这才从沉思中清醒来，惊愕他这般模样，然后移开目光，落在皆是受伤的众人身上：“是朕不好，失控伤了你们，郎中你替朕一一为他们包扎。太医院所有药都任用。” “谢皇上恩典。”众人心中一暖，皇上竟然跟他们这群奴才道歉，还派人给他们救治，这是天大的殊荣啊！众人感激涕零。 夏赢亲手扶起汪厂公，李厂公：“朕愧对你们，伤了朕最重要的人，朕保证以后不会在有下次。你们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答应你们。”两位厂公顿时老泪横流：“老奴等皆无所求，皇上对老奴等的重视足够了，老奴等跪谢龙恩”夏赢在众人劝解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而郎中就依照夏赢旨意，立刻赶着一一为众人验伤包扎。忙前忙后的只一个人亲力亲为。刚包扎好的一个受伤较轻的小太监，见郎中这般辛苦，便毛遂自荐道：“郎中大人，奴才伤势不重，给您打把手，看您为大家伙这么辛苦，奴才给您打个下手，跑个腿儿。”郎中擦擦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奴才叫小路子。”小路子机灵的回道。 “行，你拿着药单去太医院拿几位药来”说完便拿起毛笔，刷刷的写满一张单子，交给小路子，继续给众人包扎。 林麽麽拿着些皇后赏赐给丞相的糕点，当着宫门的侍卫长和众侍卫面，掀开盖子，一一给丞相指道：“丞相大人，这些皆是皇后娘娘依照丞相大人口味准备的吃食。丞相对娘娘的关心，娘娘已经收到，特赏赐些糕点，以尽孝道。”丞相闻言无不感动谢恩。 一盒盒糕点从丞相面前呈过，皇后娘娘一片孝心，丞相自然是承受。只是赏赐的糕点颇多，丞相又没带随行的仆人，为难的看了看林麽麽。 林麽麽就等着这呢，笑着道：“丞相大人，这些都是娘娘亲手准备的，大人若是不好拿，不如由老奴带人亲自送您到马上如何？”“如此，这就麻烦林麽麽，只是这样，侍卫长会不会为难？”丞相略有遗憾的道。 “不为难，丞相大人，就让林麽麽替您送一趟。”侍卫长心想，圣旨只说是严谨皇后娘娘出入宫门，没有说连带宫娥麽麽，丞相大人面前给几分情面，还难不得丞相大另眼相看。 “那真是谢谢了，年轻人果然有前途，不错不错，老夫看好你，这几日守卫寝宫，大伙也辛苦了，皇后娘娘赏赐的糕点，老夫也吃不完，这样吧，侍卫长拎上些，与众侍卫分享了吧，想必皇后娘娘也不会见怪吧，嗯？林麽麽？”丞相一脸和善的笑容的道。微侧身似寻问林麽麽一瞥眼眸。 林麽麽点头，吩咐下面宫娥将糕点分出一部分来，侍卫长与众人惊喜不已。丞相见目的达到便不再逗留，转身同林麽麽一同往宫门前去。 绕过曲折蜿蜒的宫廷小道，一道假山挡住众人视线，又走了几条非常绕的小道，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经过，林麽麽轻咳一声，绕到假山边，推开假山伪墙，闪进里面的密室。 丞相四下看了看，相端着和善笑容的脸此刻阴沉下来了，沉着脸跟着进脸了密室。林麽麽见丞相沉重脸走进来，不顾地上尘土，直直跪下：“丞相大人，老奴愧对大人所托，让娘娘以身涉险。”丞相冷哼，凌厉喝道：“说，到底是何事，竟惹龙颜大怒。” 林麽麽略作迟疑，便将最近发生的事，仔细的回禀丞相，包括自己琢磨不透的事，也一并说给丞相，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丞相大人的睿智一定能救娘娘于为难之中。 如果说男人们的战场上是朝堂之上，那么后宫便是与朝堂息息相关的小朝堂，那便是女人们的战场。两者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互为依照相互牵连，稍有不慎顷刻间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