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千钧一发
想要打赢一场战争,除了必备条件之外,那么还有战术与战略。战术指的是正确部署人员和武器有关,战略则与选择战场的顺序有关。想要取胜,就必须处理好两者的关系。战场选对而部署错了,战术对头而战场选错了,都会导致战争的失败。 历史告诉我们,在战场上能准确的运用两者才能出奇制胜,要先把握领略到战场中瞬息万变的战场变化,才能够在夹缝中生存,尤其是以少胜多的战役通常都是如此,用兵贵在神,战场以将对阵,先胆怯先输,情况瞬时万变,要保证将领的绝对安全,才能坐镇军中,失去指挥的队伍就是一盘散沙和一群待宰的羊群。 新军大幅度变动,引的配军警觉,能够在短时间内调整战场状态,并且能够在第一时间进行反击,这并非是营啸哗变的状态,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一时间战场状态开始变得严苛,导致配军及配军领兵有种难啃硬骨的状态。 骑兵领队指挥也逐渐感觉吃力起来,渐渐的额头沁出汗,下达的命令也开始犹豫不决,微侧头看了看身边两位郎将亲兵,顿时心中有了主意,于是领队便咬紧牙根,摸出一只穿云箭信号烟弹,不犹豫点燃。 咻咻两声信号弹穿云奔孤城而来,正在瞭望的士兵见此状况,赶忙跑来汇报宋鸣,形势有变,战场需要换人指挥。 宋鸣听了汇报,蹙着眉,绷着脸,一时间也很怅然,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场营啸,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失去理智,怎么还能够抗衡?从瞭望的情报来说,有能人指挥,真还有点意思,既然要小玩一把,那就试试。 如果凌珑知道宋鸣是这样想,恐怕要活活掐死他吧。这简直拿命当儿戏。只可惜宋鸣一向是我说了算。 咻咻咻咻接连四声穿云信号单划过天际,配军骑兵领队,抬头一见,顿时一喜。驱马奔到亲兵面前,低声交待了一下情况,便驱马去后方待命候补。 战场上将领其实不必亲自出马,而是早定了领兵指挥,由他来亲自出马按照与自己商讨的状况,来合理分兵布局,指挥战场士兵进行与敌对方进行对阵。 “倍,指挥权在咱们手里,洒家亲自为你掠阵,你只需要坐镇指挥即可。你可有办法接下来该怎么打。”张非拧巴着脸,真恨不能以头撞墙,这个配军领队,见自己实力无法抗衡,就把他们推出来挡,赢了还好说,输了,这可就死定了。 “叔,不慌,我已有对策。”刘倍剑眉一扬,微眯着眼看着远方,得次良机,不能浪费,要赢,但不能赢的太漂亮,太轻松,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以后路还长着呢,要慢慢来。 凌珑也在新军的掩护下,从前线退到后方。按照凌珑的吩咐,建立起来的指挥所,就掩护在一片战壕的后方中心,凌珑正式坐镇指挥。一场新的博弈正在进行,一触即发的战况,也有此展开。 “报”士兵急促的跑来,掀开营帐单膝跪地,高举加急军情密函。 佟世峰神色凌然,修长的手指拆开,锐利的眼神快速的扫了几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定眼又仔细瞧了瞧,道:“边关营啸。” 简单四个字,顿时在营帐内炸开,营啸的恐怖是军中皆为恐惧的事,除去死亡,就是营啸最让人惊恐。众将领面面相觑,七嘴八舌的讨论开来。 佟世峰微微握紧拳头,内心深处满满的担忧,是自己亲自送他去的边关,原本会想到是在战场上有意外,却没曾想,是在营啸上。 凌珑,如何了?默默的问自己,眉宇间透出不可察觉的担忧,薄唇也微微紧抿。佟世峰把玩着自己左右手的手指,看似平淡,冷峻异常神态,但是内心却如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正在众人左顾右盼时,只见一人一挑营帐门帘,如天人之姿态进来。“见过大将军”清润嘹亮的声音勾人心酥软。眉眼带笑,面含春色,一身梨白绣花锦衣,缠丝金纹腰带。手持铁面扇子,完美的面部轮廓镶嵌铁面面具,一双桃花勾魂丹凤眼,迷离心醉。 “不必多礼,请坐。”佟世峰,点点头,低沉的嗓音道。心里差异不已,自从铁面苏秦入了将军府邸当幕僚,很少来军中,每次来都是战况紧急,非常需要军中军师辅助作战,否则经常不见人影。 “见过军师大人”众将领纷纷拱手问候,铁面苏秦可不是一般人物,除了他过人的才华和能力,还有就是他一身恐怖的武功,不敢说军中无对手,但是也能和大将军打成平手。 苏秦点点头,并不多言,优雅的接过士兵奉的茶,不急不慢的喝着,半响才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讨论。继续。” 心里嘀嘀咕咕,他此次可是来抓,吃干抹净就潜逃军中的,凌珑凌军师,没想到这厮竟怕的跑到边关,难道自己真的这么可怕,或者长的如此骇人吗? “苏秦,边关发生营啸。”佟世峰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刚传出来,就引得苏秦正在喝茶,冷不丁的重重一呛,顿时要了老命的咳嗽。 佟世峰简直要怀疑自己看错了,一向临危不惧的苏秦,哪怕大军压境,依然可以笑谈,丝毫不失风度。现在居然如此失态,简直闻所为闻,叹为观止,不紧佟世峰这么想,众将领也是如此这般。 “营啸?现在是何情况?先前听闻将军新任命了位才华横溢,貌似潘安的军师,怎不见他人?”苏秦直言不讳,单刀直入。隐隐约约觉得,别是凌珑赶上这场营啸了! “本将也刚刚知道,边关发生营啸,凌珑军师则是让本将派去前去处理边关事物,没想到居然遭遇营啸。”佟世峰道,锐利的眼神时刻注意低下将领的情绪。 苏秦愣了愣,感觉自己头脑发晕,凌珑遭遇营啸,果然如自己所揣测。那么如果是凌珑,就不能置身事外了,希望他能撑到自己前去营救他们。 “将军,不知现在是何情况?不如在下前去襄助?”苏秦小心翼翼的问着,不着痕迹的轻描淡写般的说道。 众将领哑言…苏秦军师,可是从来不管这个事情,怎么,这次这么人热心?莫不是怕有人吸引苏秦军师的兴趣? 可样子那个凌珑军师怕是惨了,想想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起一地,苏秦军师的癖好真的是无比诡异… 只要军师在军中,军中就会鸡飞狗跳…被苏秦军师折腾的过的人,一见他就跟过敏一样,哆嗦要死不活的…装死…这真是尴尬… 如果苏秦军师有其他的兴趣,应该要成全!对就是这样,大家互相对视了一下,彼此都是一脸坚定信念,要成全他!成全! “将军,尔等一致赞同苏军师的建议。”众将领纷纷表示,络绎不绝的发表自己言论见解。苏秦闻言勾起嘴角,笑的无比灿烂。见此笑容,众将领又是一哆嗦,心里不停的念叨,赶紧走,立刻马上走! “难得大家意见一致,大将军您看如何?”苏秦昵笑着道,佟世峰隐隐觉得头大,这个苏秦真是能惹事的主,他这样跟当初简直判若两人,真希望他别搞出幺蛾子,不然真不好收拾。既然他有心,就让他去一趟,有他在凌珑应该安全。想到这便开口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赞同,那就准了苏秦所言,只是安排谁随行陪着苏秦军师呢?” 众将领闻言,顿时忍不住要扶墙大哭,大将军如今也跟苏秦军师学坏了,属下等皆做不到啊!一脸哀怨,一脸惶恐,看着佟世峰,就差眼泪没哭给他看了。 佟世峰有些好笑,下属将领一个个都跟吃了苍蝇一样,苏秦看来是把他们折腾坏了,不过在排斥也得安排,看样子,几家欢喜几家愁了,扬眉浅笑道:“那就,苏秦军师安排吧。挑选部分合适的人带走。去边关辅助凌珑军师,边关一直是重地,这些年疏于管理,苏秦军师执本将令,代本将好好整顿。” “大将军英明”苏秦顺从的点点头,转身看着大家一脸坏笑,那表情似乎说,你们一个都逃不掉,众将领个个都一脸黑线,暗暗祈祷,等下要重点推荐身边同僚,彼此都互相对视,皆是不怀好意,各各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佟世峰起身变去了书房,留下众人尴尬的面对苏秦。进了书房,掩上门,拉开书桌暗箱,弹开暗抽屉,里面有一卷画卷。 修长的手挑开书卷,那个巧笑嫣然的妙人儿跃然纸上,手指慢慢划过他的脸庞,低喃的声音道:“凌珑”思念蔓延苦涩的填满心间,不知君安否?有些后悔自己送他去边关,一朝变故牵肠挂,两处不尽闲愁几许忧,若非责任在身,恨不能亲自前去。 这厢思念,还未抵,那厢战火硝烟四起,酣战不止不休。即便领兵贵在将,但是毫无经验的新兵还是以不察觉的速度被收割,不敢说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了营啸,但是目前来说,至少有七八成把握,只不过配军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的厮杀酣战,着实凌珑心生烦闷。 “军师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基本布置妥当了。”士兵恭敬的回禀。凌珑收了收思绪道:“走,一起去看看。”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变和士兵一起去巡视。 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深深佩服古人的能力,那速度堪称现代版的挖掘机,才没半天,纵横交错的战壕,密布在眼前,即便漫天箭矢,也无法射到人,只是凭空略过,掉落。先前安排到人,兴奋的捡起箭矢运到后方加工。 “军师大人,好计策,这样配军就能无线给自己送箭矢。”几个士兵恭敬的围着凌珑,一脸崇拜看着凌珑。凌珑毫不在意的,平淡的表情,顿时在众新兵眼里高大威猛起来。 当配军幡然醒悟时候,那么就搜集不了箭矢,当他们改为配军骑兵出击时,挖好的战壕就是为了等待他们的坟墓。 只要坠入战壕,那么战壕里埋伏的新兵就可以近身杀夺战马武器。虽然不能尽数歼灭,但是也会伤及一批配军。至少也有一些杀伤力的震慑作用,然而现在也只能等待,那时机便奋力一击。 风吹沙扬,肃杀戾气血腥肆意挥洒,满天箭矢纷飞,恍若人间炼狱,倒地的人那燃着火的眼眸随着生命消失,而黯淡,就像星河下坠,众星坠落,化为一团火焰,燃烧着这个泥泞不堪的人间炼狱。 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大漠上,那陨落的袍泽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劫难。即便是这般炼狱,也不难阻挡新军前进的步伐,向前也是死,退后也是死,唯有杀出重围才有机会活着! 凌珑凝视着这战场奇异的景象,那是用生命谱写的绝美篇章,也是绝无仅有的奇特风景。随着他的视线远眺,看到那尸体堆起来的山,血水流成的血沟,还有那断箭残矢插在尸体上,或绝望,或未瞑目的眼睛。 即便是这样,也只能会更加让新军越战越勇,不后退不后悔,带着火光的箭射中,随手一把,或爬出战壕,奋力向前,能站着战斗,绝不躺着哀嚎,能爬着绝不坐着待毙,他们心中有牵挂,他们心中有夙愿,那手中是无数袍泽的血,那心中是冲天的家仇国恨,倒下的只能是对方数百人的寒尸。这些,是每一个新军化以悲鸣的战斗,似星火燎原,片燃疆土,雪胔白骨满疆场,万死孤忠未肯降。寄语他人休掩鼻,活人不及死人香! 新军的惨烈激起配军的斗志,只闻牛角呜呜的争鸣,像是催促着士兵前进!黑旗蔽天,像是乌云笼罩,黑色玄甲在这片火光中,似地狱修罗yuhuo涅槃,终于让配军等到新军弹尽粮绝,再无反抗之力抵抗了,此时正是最佳时机,配军有了新举动, 刘倍深吸一口气,就是此时了,胜败在此一举,他坚定举起将旗,奋力一挥:“配军听我号令!步兵换铁龙密集袭击,凿开重围!重骑兵两队左翼包抄,轻骑两队左翼包抄。其余待命准备出击!” 火终于熄灭了,但满文闪着寒光的箭矢像闪电般的直直射中,疾风劲箭重重将人狠狠钉在地上,在无法挣扎,一击毙命。 那闪着寒光的箭,有个好听的名字,箭雨梨花。因为,纷纷扬扬的箭矢就坠落的梨花瓣一样,极致的美,极致的残忍! 一道道黑云似的闪电,卷着尘土飞扬起黄沙,隆隆作响的马蹄声震动着大地,也重重的敲击新军的心上。 配军狰狞着脸,黑色玄甲彰显着冰冷无情,在他们眼里,即便有战壕又如何,配军可以提马越过,长刀收割。 新军更是神色凌然,破烂的衣衫,在风中摇曳,一种风萧萧兮水易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劲头,从战壕跃起的配军坐骑,更是他们渴望的武器。 “杀!杀!杀!”两军呐喊着喊着口号,初次碰上!初次较量! “报,军师大人,他们…他们改变战术,三面夹击。”负责瞭望的士兵,一路小跑过来喊道。凌珑大惊,立刻蹿上高处向下瞭,黑云速度如乌云袭击,秒速前进。 凌珑屏息,提气,腹中似火涌般荡漾全身经脉,一声狮吼般的军令:“传令全体火龙准备!”让众新军在这喧嚣的战场,各外清楚! 顿时疆土一片低矮的土地上,燃起一个个火把,点燃的箭矢对准地面上冲过来的骑兵,蓄势待发。 “全体瞄准,射击!”凌珑大吼一声,众新军闻言,立刻从战豪里跃出一簇簇的带着火光的箭矢,低矮的如闪电般的箭矢,如果满天的火龙,盘着直冲骑兵而去,那中间的骑兵掉落战豪,立刻就有补刀,身上的武器皆被扒干净,盔甲由专人送到后方加工武器。 惨叫声,铁蹄声,号角声,壮士扼腕的激励呐喊声,如两股劲云各自撞击在一起,惨烈的方式不死不休,新军以血rou之躯,顽强抵抗铁蹄践踏!不后退,不畏惧,不反悔,每一个新军,心中都记着,军师的话,战,就战到最后一刻! 即便我们没有武器,但是我们有血有rou有勇气,即便万千铁蹄疾驰,也不能阻拦我们半分,不负尽千重罪孽深重,炼就不死心无愧儿郎身。活着如果是种罪孽,那就万劫不复就此沉沦!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人生和淋淋鲜血,敢于对抗这世间残酷无情历炼! 凌珑睁目欲裂,眼中红丝滴血,这一战是生是死,未知,但,不愿就此让人宰割,无数的袍泽浴血奋战,让自己深刻的明白,成功的花儿,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即便是一丝希望,也不会跪着投降,是男儿,若非死不可,也要死在浴血奋战为国捐躯,而不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此凌珑总算明白过来,所谓战争,不过是掌权者之间的角逐,而这些新军,配军也好,不过是棋子,这一盘棋是下给有能力人,能者才能博弈,无用之人只能淘汰出局,以死亡告终。 即便没有这场营啸,怕是也有其他方式,此战避免不了,非战不可。不禁火冒三丈,边关郎将这般领兵,即便是重造边关铁通般牢固,也恐是杀戮机器,他把人命当什么了,这般肆意糟践,谁给他的勇气,让他大胆的无法无天! 凌珑捏着系在腰带上的令牌,关节发白,青筋凸起,眼中闪烁着熊熊火焰,一身杀气涌出周身,劲风烈烈扬起破碎不堪的衣角,像是一尊杀神立于天地间,巍峨铮然傲骨不惧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