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不情之请
第73章不情之请 十哥抽了一边嘴角,不以为然的道:“识得货物,靠的是各种各样的感觉,并非只有眼睛可以。” 风荻冷笑了笑,抽了身边一块上好银貂皮,向十哥抛了过去,“那请教一下阁下这东西,如何?” 十哥一把接过,顺着毛皮方向摸过,又再反方向摸了上来,“这是上好的银貂皮,可惜杀得早了些,如果再晚上几个月,此貂满了两岁,毛布长齐,再加上入冬季毛皮最厚,那时再杀,这毛还要厚实许多。这杀貂的人如果不是生手,不识得貂儿,便是为了急着赶上你们这趟走货,杀鸡取卵,真是可惜了些。北斗乃此行好手,难道没跟你们提及?” 风荻顿时哑然,这皮货是他照着容华的吩咐备下的,这皮收回来,便是这般说法,他这么顺手一摸便说得不差一二,“先生果然好本事,确实是为了赶这趟货物,家翁也是忍疼如此。”顿了顿,接着道:“外出之人,不能不防,先生勿怪。”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将方才的不敬说成对对方的试探。 十哥哈哈一笑,“应该的,出来跑动的人确实应该如此。兄弟第一次出来,便能如此谨慎老练,前途无量啊。” 风荻也笑,“先生夸奖了。” 十哥将貂毛抛回给风荻,“兄弟,还有什么疑问?” 风荻挑眉懒懒的道:“赶了一日的路,路上只啃了些干粮,饿得慌,不知能否讨餐饭吃?” 十哥哈哈一笑,不经意间,尽是豪迈之气,“沈泰,叫兄弟们多备些饭菜,把我们那上好的烟熏驴rou煮了,大家一块好好吃上一餐。” 沈泰应着去了。 双方间笼罩着的硝烟味刹时间散得灰渣都不剩,收了兵器,各自散开。 白筱双眸微敛,这个风荻虽然可恶,但还不是全无用处。 他这一试探,确实去了她的心病。 那人这身霸气和爽郎之气实在象极了古越,但古越一个莽将军,自己穿衣来来去去都是那几身黑衣,如何识得貂皮这些奢侈品。 吩咐属下就地随意休息,她和青儿寻了个远离风荻的角落依墙而坐。 屋里升了火,对方二十来壮汉随意的在地上铺了地铺休息,见白筱他们散开,很自觉的让出一半屋子,看似闲散,却都十分规矩。 白筱看在眼里,心里雪亮,这些人就算是正经商人,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绝非乌合之众,再看和兄弟们玩着骨牌的十哥。 他双眼蒙着黑帛,不能视物,手中骨牌均是手指一抚便过,却准确无误。 那双手也如容华和古越一般,手指修长,骨节清明,十分漂亮,只是肤色黝黑。 白筱看了他半晌,越往深看,越觉得这个人高深莫测。 这一屋子的人,又有外人在,风荻再没皮没脸,也不好对白筱纠缠。 但见白筱一双眼不离‘十哥,皱了皱眉头,叫下人将他抬了安置在白筱身侧。 白筱虽然嫌恶,但是有外人在,也不好与他明着抬杠,只好由着他。 这时她感到有目光朝他们射来,转脸望去,恰好见‘十哥将脸转开,虽然他覆着双眼,但白筱总感到有仿佛有寒光从那黑色帛布后射出。 风荻身体前倾,手肘压了白筱肩膀,望着十哥的方向,一挑眼角,眼里闪过一抹不明含意的浅笑,低声道:“妹子,等跑完这趟,我们便把婚事办了,以后再出来,也方便些。” 白筱恨得磨牙,肩膀一沉,推开压在身上的手臂,冷声道:“这么多兄弟在,你胡说什么?” 风荻转脸回来,嘟了嘴,在她唇上一吹,“自家兄弟,怕什么。” 白筱铁青着脸,尚未发作,突然那边有东西重重摔落,发出‘啪的一声响。 接着传来十哥爽朗笑声,“通杀!” 接着围坐在一旁的人,怨声四起。 白筱转头看去,分明感到他象这边瞥过一睨。 风荻眼里怒色一闪而逝,继而眉稍轻挑,暗‘嗤了一声,就知道容华不可能这么好心。 十哥摊了手掌,“给钱,给钱。” 那些人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大把银子推了出去,一边哄闹着不玩了,各自散去。 十哥也不强迫,只是笑呵呵的摸索着收银子。 白筱将他看了一阵,走到他身边,直视着他眼前蒙着的黑帛,很想看看这黑帛后面的那双眼,恨不得揭了覆在上面的这块黑帛。 不过当着这许多的人的面,她再胆大妄为,也是不敢当真有所行动的。 “十哥,能不能教我玩这骨牌,无聊之时也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青儿也不愿和风荻呆在一处,起身走到白筱身边坐下,“你一个人学了,也没有陪你玩,不如十哥连我一起教了。” 也不管人家还没表态肯不肯教白筱,自行便去摸放在他面前的骨牌。 十哥含笑抬头,将银子堆在一边,“能为美人们效劳,在下求之不得。” 风荻撑着身子,哼了一声,“你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她们是美人?” “在下眼睛不便,听力就特别的好,听其声,便能知其人。二位姑娘一位声音低柔妩媚,必是清雅绝秀的绝色;而另一位,声音娇憨爽直,定然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娇俏人儿。” 风荻听完更是重重一哼。 十哥顾作迷惑,“难道在下会听错?按理不该,在下听人无数,未曾错过。”说完脸色一正,道:“在下这些年在外奔波,靠的就是一双耳,差之丝毫便可能性命难保。在下斗胆向姑娘提个不情之请。” 白筱的心也随着他的神色紧了紧,“十哥请说。” “姑娘能否让我这瞎子摸一摸,看在下是否错了。”十哥一脸正色,声音平稳,全无轻浮调戏的味道,这本来很不合情理的荒谬要求,在他口说出来,竟象是理所当然。 白筱身子微僵, 她所识的人之中,也有一个人能将任何荒谬无稽的要求提得理所当然,叫人明明觉得荒谬狂妄,却生不出反感,又难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