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明之火
沈秋君笑道:“我还没有想好,等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吧!就怕你到时赖了账!” 六皇子忙道:“不会的,我定不会对玉jiejie失言的。” 这话倒也不假,前世他虽是个小人,对自己倒还真没失过言。 今生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得到一个小人的承诺,也为将来得一些保障吧。 沈秋君前世也曾帮桂哥儿梳过头,所以帮六皇子梳理头发,倒也不算是难事。 此时六皇子还是总角之年,沈秋君先在他头顶束了一个小发结,又拿头巾轻轻束了发,然后拿梳子帮他细细梳了耳前脑后的垂髫。 在这个过程中,六皇子只闭目不语。 沈秋君从镜中看到他一幅享受的样子,心底不由又柔软几分,收拾妥当,轻声道:“好了!” 六皇子睁开眼睛,颇有些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梳妆镜前。 沈秋君由丫头们服侍着洗了手。 六皇子端茶问道:“我方才在前院看到有个姓辛的老头,玉jiejie请他来做什么?” 沈秋君说道:“听人说,他医术极高,请了他来,准备荐给大姐!” 六皇子点点头,又说道:“若是真有些本事,怕是要跟着去庄子上了,他那孙子白在府里也没趣,倒不如让他家去算了。” 六皇子可真是闲吃萝卜淡cao心了! 如果老辛头真被大姐认可,她怎会留下辛学厚这个质子,由得别人来拿捏呢! 沈秋君淡笑道:“若是老辛头真得了大姐的青眼,定会连他孙子一起带去庄子上的。还请你看在辛公子身体病弱的份上,不要难为于他!” 六皇子听了,心中倒是安定了许多。 在他的心里,沈秋君只关心她的家人和自己就够了,别人哪里值得她去白费力。 六皇子冷哼道:“我闲得没事了,去欺负个病秧子!你不用担心他,我会在庄子照顾他的!” 这时小成子与雪柳一道回来了。 雪柳先上前回道:“二公子前几年的衣服早就送了人!只得拿了一件他去年的衣服,幸好还没曾上身,一会改了,应是可以穿的。” 六皇子听了,摆手道:“这么麻烦!不必改了,我这样就很好,等下午回去,再穿我那套就行了。” 小成子去还东西时,被沈昭宁院里的丫头指桑骂槐好一顿说,心里也有火气,便忙说道:“爷说的对!我们爷什么时候穿过去年的旧衣,还是别人的!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不把我们爷放在眼里!” 众丫头婆子都皱了眉头。 六皇子便一脚踢过去,见小成子已经躲开,不由笑骂道:“也不看这是在哪里,只管胡乱咬人!玉jiejie这里不同别处,都是自家人!” 小成子忙笑着打嘴,连声道:“小的不会说话,还是三小姐饶命!” 沈秋君见不得这等惺惺作态,正好此时雪香已经把六皇子的外衣修补好,正准备拿去给婆子们去浆洗。 沈秋君忙喊住她,笑道:“先不必洗了!太阳底下晒一晒,拍打一下就干净了!” 又对六皇子笑道:“一会就要去前边吃饭了,洗了定干不了,也没有你适合穿的衣服!” 若是他这个样子走过去,大家都尴尬。 沈秋君此言一出,小成子心头不悦,这也太将就了吧,有把自家爷放在眼中吗? 不过,他只是心中发发牢sao而已,谁让公子就与沈三小姐亲近呢。 六皇子倒是不当回事,笑道:“实在不行,我就不过去了,只要玉jiejie在这里陪我吃饭就行!” 眼见沈秋君面呈不快,六皇子知道自己说话造次了,便讪讪笑着,走到院中,自雪香手中接过衣物。 小成子忙走去,就这么站在院中,帮着六皇子穿戴整齐了。 真是一对行事不拘小节的主仆! 沈秋君估摸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老辛头应该已经给jiejie把了脉了,也该过去看看情形了。 沈秋君见六皇子穿戴整齐,便道:“现在去前边吧。” 六皇子知道磨蹭下去也没意思,便点头大步向外走去。 沈秋君带着丫头沿着廊子向外走,不提防廊中挂着的那只小雀儿,此时却呼扇了一下翅膀,沈秋君恰好走到旁边,见扇了些灰尘下来,忙一边躲着,一边大叫道:“怜儿!” 六皇子此时正要跨出院子,乍听得沈秋君的惊叫,不啻于一声响雷炸在他的耳边,全身的血液便似瞬间凝固了一般,不由僵硬地收回迈出的步子。 楚嬷嬷等人忙上前查看,询问是否被灰尘迷了眼,又叫人去备了水。 沈秋君笑道:“没事,就是被它唬了一跳,幸好我躲得快,倒不曾有灰尘落在身上。” 雪柳见沈秋君确实无恙,便指着两个小丫头骂道:“不是让你们每日都给它洗澡的吗,怎么它身上还这么脏!” 小丫头忙道:“是每天都洗的,只是这几日天气凉爽,怕它着了凉,便每日正午给它洗,今日还没到时间!” 另一个小丫头则忙上前摘了鸟架子,准备去给雀儿洗澡。 却见六皇子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夺过雀儿,对小成子吩咐道:“拿到厨房,把它炸了,给爷下饭!” 小成子忙走过去,恭敬接过来,说道:“是,奴才这就去!” 众人都愣住了。 六皇子这又是发的什么邪火? 沈秋君可不认为,他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才有此举动的。 看到小成子带着雀儿就要走,她忙止道:“小成子,你先站住。” 又转头看向六皇子,质问道:“六爷这是怎么了,一个雀儿而已,怎么就碍了您的眼?况且,我是它的主人,不告而取为之盗也!” 六皇子语塞,眼珠一转,冷笑道:“就这么一个禽兽也配叫莲?莲花可是出淤泥而不染,品性高洁,它一个杂毛叫了这个名字,可不是白白糟蹋了这个莲字!” 沈秋君看着六皇子略有些扭曲的脸,心中暗自思忖,终想不出这个莲字因何故会犯了他的忌讳,似与容妃娘娘并无相关联之处! 沈秋君心中虽存了疑,却仍是说道:“不过一个名字罢了,我是它的主人,愿意取什么名字,与别人不相干,就为了一个名字,便要了它的性命,这到哪里去讲理去。且,此怜非彼莲,乃是可怜的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