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被抢劫了
仿佛水一般全无棱角,浑身上下全无半点儿的锐气。 周彦尧身上的温和与简单,让人打心里觉得舒适温和。 尤其是那副细边的眼镜,清透,通透,配上一身保守的衬衫长裤,更有种禁欲的美感。 “那天晚上……” 周彦尧神色不动,一只手却忽然袭上了李允翔的腰,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力道缓慢而柔和,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道。 到最后,一点点地往下,轻轻地留在大少爷臀边。 要是再不明白,也就枉费他风月多年了。 那天晚上。 李允翔当然知道周彦尧口中所指,是什么事情。 谁的青春不荒唐,那样年少无知的青涩岁月,他们自然是一起撸过管的。 想起当年和眼前这个人一起躺在床上,彼此慰藉的情态,李允翔脑子里的画面早已朦胧,但那份炽烈的还带点紧张的感觉,却忽然间被唤醒了。 沒想到,周彦尧真是个弯的。 这简直比他老子给他一块免死金牌,还要让他开心, 大少爷当下就挺直了腰板,紧绷的肌rou也慢慢放松了,一股自豪且得意的笑声几乎就要从口中迸发而出了,然而他还是咬牙生生忍住了。 不能太得瑟,太得瑟就不够风度了。 对方可是周彦尧诶,周彦尧诶,自己一定要温柔,一定要保护他那颗玻璃般的自尊心。 学霸都是喜欢钻牛角尖的,虽然周彦尧半途辍学了,但骨子里的多思,沒准还是在的。 但他真的很高兴。 当年他害的周彦尧进了监狱,对方非但沒有恨他,反而惦记着他这么多年,大半个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时间? 周彦尧诶,周彦尧诶,那个当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随便一眼就睥睨一切的周彦尧诶。 难以想象。 多年不敢肖想的夙愿成为现实。 这一刻,李允翔前所未有的激动。 一把捉住那只在自己后腰的手,李允翔嘿嘿地笑,“那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好啊。”周彦尧低声应着。 于是大少爷,迫不及待地去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运气似乎格外地好,一路上全是通畅的绿灯,顺畅得令人心情愈发愉悦,似乎预示着等会那美妙的时刻会有如何的酣畅淋漓一般。 然而事情,终究还是在半路出了幺蛾子。 “你个混账小子,你说说你自己,天天的在外面给我惹了多少祸?” 岔路口,一辆并不起眼的黑色大众“唰”地将出租车堵在路边,司机先生还來不及反应,大众车的主人就已经风风火火地走出车门,开始敲自己车的后窗。 “爸?”李允翔心尖儿一凉。 他怎么來了? 他不是应该在单位上班么? 难道说他知道了昨晚的事情? “开门,给我滚出來。” 声音中气十足,向來无法无天的大少爷,此刻猛虎变猫咪,只得乖乖地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你平日里混账也就罢了,这回居然真闹进去了,李允翔,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我是谁儿子,沒人比你更清楚啊。”大少爷低着头,小声地腹诽。 李父声音微冷,“你再给我说一遍。” 大少爷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一定程度上,他还是对自己这个向來铁面无私的老爹,有着几分敬畏之心的。 “李叔,多年不见,您还是这般苛己待人。”周彦尧笑着从车另一侧出來,笑容明媚而温和。 李成德这才注意到,这个自己一直忽视的年轻人。 自家儿子的德行他是知道的,所以一开始,压根沒看是谁,他就已经把人归为李允翔的狐朋狗友了。 刻意地忽视,不过是不愿计较,给彼此留个面子罢了。 他也清楚,事情的根源在自己儿子,不在别人。 要李允翔真是个正经人儿,谁又能影响了他? “你是?” 明显沒料到这个年轻人会是如此的出色得体,李承德眉头微紧。 自家这不争气的儿子,难道真开始正儿八经地交友了? 等等,他叫他什么來着? “您贵人事忙,记不得我也无可厚非。”不在意地笑了笑,周彦尧姿态从容地继续:“我是周彦尧。” “是你啊!”李承德面色一凝,可也不过片刻,就和蔼地笑了起來。 他本就是个和颜悦色的人,严厉和粗暴,那也是只针对儿子李允翔,因为他实在沒别的办法管教了。 “多年不见,这些年你过的好么?当年……” 老好人的姿态,周彦尧微笑着打断他:“这些年,我过的很充实。” 无所谓好与不好,他的观念里根本沒有好坏的明确定义,能够确定的只是充实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李成德只是乐呵呵的笑着。 如果刚刚的他还是狂怒如山的话,那么现在则已经化作了和风细雨。 心情瞬间发生了天地之差的转变,李父当下就喜不自胜地拉着周彦尧上了自己车。 虽然多年前开始,他一直是看中周彦尧的,可是当年为了自己的儿子,他到底是对不起他來着。 这好不容易遇到了,自然是需要将话说开,然后找机会补偿补偿的。 或许这就是上位者的姿态,总觉得亏欠是可以补偿的。 巨大的落差,大少爷整个人如同秋风中的枯叶一般,那心凉的那叫一个悲催萧条。 合着,周彦尧才是他老爹的亲儿子吧,自己肯定是垃圾堆捡來的。 “杵在那里做什么?还需要我亲自请你么?李大少爷!” 一句话丢下,大少爷瞬间跟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二话不说的就进了父亲的车里。 直到那黑色的大众车影,完全在马路上消失不见,那一直处于呆愣状态的出租车司机才缓过神來。 刚刚他好像看到了市长了。 那个频繁出现在新闻里的人物,那个登上了城市周刊、一直以來风评良好的清官耶。 …… 和李允翔分开,秦阳一个人走了沒几步,电话就忽然响了起來。 【一个月的时间,缩短为两个礼拜。】 完全陌生的语调,冰冷而机械的语气,明显是经过加工而形成的声音频率。 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加大,秦阳喉咙有些发紧的开口:“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 话音未落,对方早已切断电话。 信号里回答他的,只是更加机械和冰冷的忙音。 到底是谁? 是谁在设计他,自己平白无故的一个小人物,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事情? 夜色降临,失落,惆怅,负面的罗网更铺天盖地而來,秦阳整个人被勒得几乎就要喘不过气來了。 然而就在他思考着如何是好的时候,几个漆黑的影子也慢慢地靠近了他。 “把钱交出來。”冰冷的话落。 几乎是同时的,几个身影纷纷上前反拧了他的胳膊,狠狠地压制着他,逼得他不得不半跪在地上。 “你……你们……”事情发生的实在过于突然,秦阳整个人仍旧有些发懵,可更多的则是害怕与恐惧。 原來,他刚刚接完电话。 不知不觉的,竟然走进了这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小心地抬头去看对方,刚看清面前那绿色的头发之时,小腹便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唔。”秦阳吃疼,身子一缩。 “老实消停的,再敢乱动,老子废了你。”说着,那钳着他胳膊的人,手下的力道骤然一加。 “啊……”秦阳深吸一口气,却也不敢再乱动了。 “你们想干什么?”來不及感慨自己的祸不单行,秦阳忙开口着。 每个城市的确都有着社会青年,而他们大多也确实喜欢欺负弱小、打劫横财,如果只是这样那就罢了,反正他向來不会带着全部家当出门。 “少废话,身上值钱的东西,老老实实给我交出來。” “那你们放开我。” 秦阳哆嗦着开口,这样的场面,容不得他拒绝。 绿头发点点头,众人纷纷放手,秦阳这才看清身边的一帮人。 五颜六色的头发,破洞牛仔裤,花哨夸张的装饰,极个别甚至还在脸上留着醒目的刺青,果然是清一色的社会青年。 手脚颤抖着掏兜,面对此般情景,秦阳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 虽然和齐慕繁生活了大半年的时间,可他本质上终究还是个胆小怕事的平凡人。 “你身上,就这么点钱啊?”看着手里那两张可怜巴巴的毛主席,绿头发头目冷笑一声,拿钱拍了拍秦阳的脸。 与此同时,他那几个围着秦阳的同伴,纷纷向前迈了一步。 “是……是的。”秦阳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正好撞到一个人身上,浑身又是一个机灵。 “真的就这么些么?”那人继续问。 “真的沒了。”秦阳摇头。 如果对方只是搜罗他身上这些钱,他也就认了。 可他毕竟沒什么钱,他怕这些人对此不满足,反而动手伤人。 “沒钱你还好意思出來晃悠啊,妈的……”身后的一人骂骂咧咧着,果不其然,伸手就将秦阳一把推在了地上。 “靠,真是浪费表情。”说着,就动手对人补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