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赎人(1)
远处的张绣见西凉铁骑败了,郭汜被擒,一脸幸灾乐祸的拍马跑回大营,钻进张济军帐,兴奋的笑道“败了,败了。” “你怎么才回来?谁败了?”张济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李傕、郭汜,郭汜还被对面生擒了过去,溃军就在后头,一会便回。”张绣笑道 “什么?这么快就败了?对面多少人马,看清是哪路人马了没?”张济惊讶的问道 “对面大纛写着扬武都尉,听喊声,好像是幽州的人马,不过却都是乡勇打扮,未着甲胄,大概伍佰骑。”张绣回道 “伍佰骑,还未着甲胄,竟然这么厉害,幽州的人马?”张济一脸震惊的嘀咕道,负手在帐内来回踱了几步,猛然回头看向张绣说道“莫不是幽州的赵越、赵子兴来了?” “叔父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为首的将领看年岁比我还要小。”张绣说道 “那就错不了啦,事不宜迟,你赶紧随我去中军大营,像主公禀报此事。”发生了如此大事,若不及早上报,恐怕自己也要受牵连,心中暗恨李郭二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中军大帐内,此时皇甫嵩端坐帅位,身后立着其子皇甫坚寿,左右则坐着朱雋和董卓,帐内两边站着骑都尉曹cao,军司马孙坚,还有北军的大小数员将领。 皇甫嵩看着帐内诸将,沉声说道“近日我军一直偃旗息鼓,想必贼军此时战意松懈,我欲乘夜奇袭敌营,一举拿下八座贼营,诸位意下如何?” 左下首朱雋闻言皱眉沉思,对面董卓则老神哉哉坐在那不发一语,心中巴不得皇甫嵩战败,这样才能凸显自己前番战败并不是自己无能。 帐内诸将一阵沉默后,骑都尉曹cao,跨前一步,拱手说道“将军,此时已近秋收,前日末将亲自到附近良田察看过,麦子都已熟了,那贼军多是耕农出身,又携家带口,见我军迟迟不攻,必心存侥幸,出营收麦子,届时我军趁其回营时,随后掩杀,贼军投鼠忌器下,必大乱无疑,则贼营必破。” 一番话说完,曹cao安然归位,双眼微眯,竖立不动,帐内诸将纷纷一脸惊异的看向曹cao。 皇甫嵩捋须大赞道“孟德之谋大善,公伟、仲颖,你二人觉得如何?” 朱雋十分赞赏的看了眼曹cao,对皇甫嵩言道“孟德之计切中贼军要害,贼军短视少谋,此计必成。” 董卓点头附和一句“公伟兄所言极是,还请皇甫兄下令吧。”说完后,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曹cao,曹cao身材中等,长相般般,却颇具威仪,心中暗讨“前番倒小觑了此人。” 皇甫嵩见其二人也赞同曹cao之谋,当即拍案喝道“诸将听令” 帐内诸将闻言肃然,包括朱雋、董卓二人,也起身喝道“末将在” “命军司马孙坚,领本部人马…”刚说到此,帐外守军喊道“别部司马张济有紧急军情求见将军。” 皇甫嵩语气一窒,颇为恼怒的看了眼帐外,喝道“让其进帐回话” 董卓闻言复又坐下一脸的疑惑。 张济叔侄二人闻令而进,到了帐内拱手拜道“末将张济参见各位将军” 张济是董卓麾下部将,皇甫嵩未言语,只是瞥眼瞧向董卓,董卓当仁不让的开口询问道“元武,你不是在大营留守吗,何事如此急?” 张济是武威人,与董卓一样都出身凉州,为人沉稳,叔侄二人又都武艺不俗,作战勇猛,所以董卓颇为倚重,看作心腹,语气中也不乏亲善。 张济拱手回道“回将军,方才郭汜、李傕二位校尉率本部千余铁骑,出营讨贼,末将放心不下,遂命侄子张绣前去打探,结果我军大败,郭汜也被擒了。” “什么?”董卓闻言豁然起身,一脸震惊的瞪着张济,脸上赘rou都跟着抖个不停,帐内诸将也是一脸莫名的疑惑,外加惊讶,西凉铁骑攻城虽不行,可野战很是骁勇,怎么野战却被击败了,黄巾贼何时有这般能耐了? 董卓难以置信的问道“黄巾贼骑兵不多,且不堪一击,我军怎么会败?难不成中了贼军埋伏?” 张济苦着脸说道“回将军,不是贼军,是幽州的军马,打着扬武都尉的旗号。” “扬武都尉?那不是赵越、赵子兴吗?”皇甫嵩闻言不由脱口说道,此事朝廷的文书前些日便到了军中,只是与军情无关,所以皇甫嵩也只是看了便罢,当日还与朱雋、董卓二人谈了一番赵越,三人都很欣赏此子,不想怎么和自家人打了起来? 帐内诸将彻底糊涂了,这什么情况,董卓也无比费解的问道“赵越?他们怎么会打起来的?” 张济回头看了眼张绣,说道“佑平,还不速速将你所见所闻,说予将军们听。”张济之所以领着张绣一同前来,就是想让张绣多一些露脸的机会,只要在将军们心中留下好印象,日后自然受益良多。 面对帐内诸将探究的目光,张绣丝毫不怯场,当下开口将整个战事从头到尾,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还说道“小的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旗号确实是扬武都尉,且他们自称幽燕男儿。” 这一句话,基本定性了是李郭二人率先挑起的战事。 皇甫嵩却没在意谁对谁错这种小事,在意的是幽燕轻骑的战力,竟然未着甲胄便战败了倍于己方的西凉铁骑,一举打破了西凉铁骑唯我独尊的地位。 他考虑的颇为深远,董卓拥兵自重,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如今有自己和朱雋、卢植在,董卓还颇为忌惮,可若不在了呢?想至此,瞥眼看向朱雋,恰巧朱雋也颇有意味的看了过来,二人心照不宣的一触即闪,十分淡然的看着怒气冲冲的董卓。 董卓恨恨的一跺脚,咒骂一句“这两个蠢才。” 正在这时,帐外守军又传来声音“将军,校尉李傕求见。” 不待皇甫嵩出言,董卓怒不可竭的冲外喊道“快让他滚进来。” 李傕心知闯下大祸,不敢隐瞒,也隐瞒不了,回营后用布带将胳膊缠了缠,挂在脖子上,匆匆跑来中军大营,面见董卓,他久随董卓,知其脾性,手下可以犯错,无论多大都无事,但有一条,不能瞒着他,更不能撒谎。 所以一进大帐看见董卓后,跪地请罪道“将军,末将折了您的威望,不敌贼军,被一群蟊贼战败,愧对将军厚恩啊。”说着还抬手抹了把眼泪。 董卓上前就是一脚,骂道“屁!你个蠢货,被谁打败了尚且不知,你怎么还有脸回来?”抬手一指张绣,喝道“你告诉他,是谁?” 李傕一脸疑惑的看向张绣,张绣吧唧吧唧嘴,淡淡的说道“幽州的赵越” 李傕闻言一愣,看了眼张济叔侄,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掠过一丝恨意,暗道糟糕,继而出口抵赖道“不可能,此军未着片甲,且无旗号,怎能是赵越的人马?” 张绣嘿的一声辩道“我且瞧看的清楚,对面骑军打的却是扬武都尉的旗号。” 李傕不与张绣争论,而是转头看向董卓,急声说道“将军,我军去时,末将却未看见什么旗号,只道是贼军窥探我军的军情,所以引军击之,还望将军明察。” 董卓将信将疑的看了眼李傕,这话倒也说得过去,平日里行军哪里能一直打着大纛,不然岂不累死掌旗官?往往都是交战时才高高竖起,以为号令,况且真要深究下去,这罪过岂不落在自家头上,所以语气一变,哼了一声,斥道“即便如你所说是误会,可你领着一千铁骑,竟不敌人家赵越伍佰人,折了许多人马,这罪你认也不认?”这话很明显是让李傕认下这个罪过,而避开自相攻伐的大罪,李傕虽说不敌赵越,可也是西凉军中的悍将,更是自己心腹,岂能不护着? 李傕跪地叩头泣道“将军呐,末将的罪过,稍后随您惩罚,可那郭汜尚在赵越手中,军卒回报,赵越已经竖起大旗,准备斩了郭汜啊,还请将军快去救救郭汜吧。” “什么”董卓瞪着大眼满脸的震惊,赵越真敢以下犯上,要杀了郭汜? 皇甫嵩闻言豁然起身,急忙对董卓说道“若如此,我们当速速前去解救郭校尉才是。”他才不管郭汜死活呢,死了更好,可是如此一来,赵越也会担下不小的罪名,这可对日后的仕途极为不利的。 董卓也是心忧郭汜性命,也不废话了,踢了一脚李傕,斥道“还不快滚起来,领着我们前去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