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谋划(5)
张高还能怎样,好死不如赖活着,已经无路可走了,嘶哑着嗓子,低声说道“只要赵都尉饶过我性命,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郃闻言抬起脚,收刀入鞘,赵越迈步上前,将张高拉起来,安抚道“你自己也清楚张让为人,不然也不会跟着张郃到此处,如今只有灭了张让,你才能活下去,不然的话,即便我放了你,你又能逃到哪里去?” 张高颓然的点了点头,抬头问道“都尉,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将张让受贿的事情写下来,尤其是收取黄巾的事情,账册我看过,在年初时,黄巾曾送去八千两黄金,是你收下的。”赵越言道 “不错,那人当时还拿着封谞的帖子。”张高说道 “呵呵,那就没错了,你就将此事写下来吧,尤其不要遗漏了封谞帖子这件事,哦,对了,再将那送钱之人的样貌也写的清楚些。”赵越笑道,说完后,一指自己书案上的纸墨,说道“写两份” 张高点头走到案后,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胸口,拾起笔,开始写了起来。 张高倒也卖力气,足足写了六页才放下笔,拿起其中三页,走到赵越身前,道“都尉请察看,是否满意?” 赵越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疏漏,这才满意的一笑,对张郃说道“你领着张公下去休息吧,切记要好生照料,不要怠慢了。” 张郃会意,伸手做个请,“张公,请吧。” 张高无奈,对赵越施了一礼,失魂落魄的随着张郃离开。 赵越冲帐外亲兵吩咐道“将我表妹和张燕兄请来。” 接下来一段日子,降俘营忽然变得安静起来,没了往日的喧闹,另众人疑惑不解,有好奇者派潜心腹前去打探,发现这些降卒都在缝制冬衣。 这一日,赵越正与诸将在帐内议事,其中还有许多黄巾将领,帐外亲兵进来禀告道“皇甫将军派人召都尉去府衙议事。” “可知什么事吗?”赵越问道 “属下问过,好像是朝廷来人宣读诏书。” “恩,我知道了。”赵越转头对帐内诸将言道“若我没猜错,应该是安置黄巾之事,你们回去准备一下,一旦朝廷同意迁往幽州,我们便立刻出发。” “喏”诸将领命而退。 此时广宗府衙内,皇甫嵩领着诸将站立在大堂两边,一名宦官手托黄绢诏书,微闭双目,挺直着腰板,静静站在书案前。 皇甫嵩沉着脸看着宦官,心中暗讨“怎么十常侍亲自来喧诏呢?” 众人也是一脸疑惑,不时抬眼瞄向宦官手中诏书,猜测着其中内容,当然他们知道此诏绝非封赏,因为朝堂大臣在这种事上,一向门道多,不会这么快便有结论。 董卓与十常侍关系熟络,等的有些不耐,开口笑道“程公,人到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喧诏了?”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十常侍的老幺程旷,本来在宫内待的好好的,可张让突然举荐自己来广宗喧诏,而诏书内容,他也清楚,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日后如何安置黄巾降卒之事,前番皇甫嵩在颍川大开杀戒,早已引起朝中清流的非议,所以这次太尉上疏,欲要将黄巾俘虏安置幽州苦寒之地后,朝中反对者甚少,再加上张让力挺太尉,此事倒也顺利通过,不过临行前,张让又特意交代了自己另一件事,令自己一直没想明白。 程旷闻言睁眼看了一下堂内诸将,尖声问道“来齐了?扬武都尉赵越可到?”方才一进府,他便问过,显然人还没到。 董卓哼了一声,“程公,一个都尉而已,何必等他?” 程旷冲着董卓摇头笑道“诏书上提及此人,此人不至,如何喧诏?” 朱雋闻言说道“上使勿急,已经派人传唤去了。” “呵呵,朱将军客气了,奴婢当不起将军这般称呼。”程旷笑道 程旷在十常侍中最不得势,所以平日里倒是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之事,为人也低调,所以诸如皇甫嵩等人,对他还算客气。 “扬武都尉赵越到”门外亲兵一声高喝,赵越一身甲胄,手摁刀柄,迈大步走进堂内,身上甲叶子哗啦啦直响。 “哼,来的这般迟,还不站到后头去。”董卓没好气的冲着赵越喝道。 赵越冲着堂上诸将和程旷略一拱手,也不搭理董卓,径直走到末尾站定。 程旷心中暗乐,这董卓和赵越还真是水火不容,看着赵越开口赞道“赵都尉果然少年英才,此番又立下大功,朝堂上对如何封赏赵都尉,可谓热闹之极啊。” 赵越闻言一脸正色的冲西方,虔诚一拜,亢声说道“末将不求封赏,但求为陛下分忧,不负陛下之望。” 诸将暗暗撇嘴,陛下认得你谁啊,望过你吗? 程旷格格一笑,点头说道“都尉之言,杂家必会宫内,好叫陛下知道,都尉忠勇之心。” “多谢”赵越回道,心中暗自嘀咕,这阉官怎么对自己这么客气? 程旷见正主到了,板起脸,将手中诏书,豁然展开,朗声说道“诏” 诸将急忙一正身形,齐齐单膝跪地,程旷这才继续说道“诸位爱卿不负朕之望,屡破叛逆,朕心实慰,黄巾贼霍乱天下,实属罪大恶极,本该杀之以慰天下枉死者在天之灵,然天有好生之德,朕亦不忍多做杀戮,欲以圣恩感化………今扬武都尉赵越文武兼备,屡立战功,遂命赵越率军押送降俘至幽州,由幽州各郡妥善安置,勿必令其感受天恩,从恶向善……” 念完后,程旷合上诏书,对众人笑道“诸位将军请起,临来时,陛下有言,过些时日,还会有新的诏书,不会有负诸位。” “谢陛下”众人齐齐低喝一声,这才起身,皇甫嵩从程旷手中接过诏书后,言道“程公一路劳累,我已安排好食宿,不若先休息一番,晚上我等再为程公设宴接风。” “呵呵,无妨,杂家就是劳累的命,这点不算什么,倒是陛下十分关心此间降俘的情况,杂家想先随赵都尉去看上一看,不知可否?”程旷对皇甫嵩笑道 此言说得好听,众人哪个听不明白,这程旷另有它事要找赵越,兴许还有密诏,暗暗嫉妒赵越,却也无可奈何。 皇甫嵩闻言转头看向赵越,见其一脸茫然,暗暗放心,沉声说道“子兴,你便陪着程公回营吧,切记照顾好程公,勿要让降卒惊扰到程公。” “子兴遵命,程公请。”赵越拱手领命道。 “那杂家先告辞了”程旷对皇甫嵩三人一拱手,随赵越走出大堂。 诸将索然无趣,诏书丝毫与自己等人莫不相干,皇甫嵩挥手说道“诸位散了吧” 等众人散去,朱雋凑近皇甫嵩低声问道“义真,此事是你的主意?” 皇甫嵩知其意思,摇头说道“我的确写过奏疏与捷报一起送往洛阳,不过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定论,而且奏疏中并未言及赵越。” 对于皇甫嵩之言,一旁的董卓倒是颇为相信,毕竟捷报送出时,自己也知道,阴恻恻的笑道“依我看,此事八成是赵越搞的鬼。” “何以见得?”朱雋问道,旁边皇甫嵩也是皱眉看向董卓。 董卓哼了一声,说道“前些日子,我麾下告知我,有一哨人马护着辆马车从西面而来,径直入了赵越军营,只是那马车女人气十足,我当时并未在意,不过如今看来,此事另有蹊跷啊。” “女人气十足?兴许只是巧合罢了。”朱雋言道,毕竟赵越有前科,指不定又从哪里拐来的表妹呢。 “巧合?宫内的阉人,马车大多十足的胭脂气,看来里面坐的是哪位阉人也说不定。”董卓往年进京时,多会拜访张让等人,所以了解的颇深。 皇甫嵩闻言,心中信了七八分,看来赵越还是和宦官走到一起,真是大失所望,沉吟片刻摇头说道“算了,多想无益,我等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