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臣肆-泪（3）

    到了傍晚，赵军已经不复存在，而秦明也因为右手手臂被砍断身上几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失血过多倒在地上精疲力竭。他用尽力气转身想看李牧，但是下面那个让他一辈子忘不掉的场景出现在他眼前：

    尸山血海，一个被利刃划得残破的人，冷风划过他颈项，凶兵、利甲遮天蔽日，只剩一个人，他低头哭泣，为下一刻的他举行自己才知道的葬礼。

    仪式结束了，那个男人抬头，他笑了。无力的手用尽最后地力气握住滴下红色的冰冷金属。现在，什么能使那个男人恐惧？

    他无力地冲向眼前的凶兵利甲。

    “不！”秦明在地上，用尽最后地力气喊道。

    你现在，知道什么叫无力，有变强的欲望了吗。

    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秦明抬头一看，赵无极就蹲在那里看着他。

    秦明正要以赵殇的身份大骂，突然反应回来“赵、赵箜菲？”

    “答对没奖”无极脸上出现赵箜菲在学校时候的招牌微笑，好像这里不是血腥的战场，而是他们学校的课堂一般。

    “求求你。”秦明在地上，无力挣扎着哀求，“求求你，救救李牧将军！”秦明对李牧的尊敬和不甘早已和体内那赵殇融为一体，真切地求有很多奇怪本领的赵箜菲救救他。

    “你没本事救下他的。”赵无极模样的赵箜菲依然在旁边事不关己的蹲在那里，看着在地下挣扎的秦明。

    秦明听到这句话，面对箭雨刀山都没有爆发的感情，彻底崩溃了，一阵阵的放声大哭，发出的声音像一只绝望的苍鹰在张嘴发出最后地嘶哑般。嘴巴大张着，仿佛要吐出体内的一切一切。

    “好啦，我知道了，知道你明白了。”箜菲开朗一笑，虽然是赵无极的大老粗的模样。

    随后，秦明昏昏沉沉的就这么睡了过去，睡前仿佛听见了秦军那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这，怎么可能呢，那边还有十万人，这，肯定是我的梦里臆想吧，秦明想着就这么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明睁开眼，想用右手查看胸前的玉佩，才想起来右手已经不在了，用左手查看了一下还在，便开始四下张望，找寻李牧将军。

    “嗯？”“你醒啦。”李牧将军原来就在旁边坐着，秦明一直没有发现，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马上拥抱在一起。

    “还好你还活着啊，臭小子！我也不敢相信我们能拖到援军来了！”李牧捶打他的胸口，秦明马上一阵咳嗽，不过立马笑道“将军，你也是啊活着就好！”随即也用力拍了一下李牧的背。“哈哈，你这臭小子真的还有力。”李牧被拍的也咳出声。

    “不过将军。”秦明想起什么来，低头说道“你……既然知道郭开要害你，为何还要去送死啊。”

    李牧也沉默，对秦明低声说道“不是郭开，是赵王容不下我功高盖主。”

    “什么！”秦明十分震惊大喊道，“那个混蛋赵王我……”

    李牧捏住了秦明的嘴让他没法再说下去，“如果赵王要我死，那我再苟活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意义，反了他……”秦明挣脱开来要说话，就又被捏住了嘴。

    “傻小子，君要我死，我不得不死，这次苟活，还有下次。傻小子，再告诉你一次……”李牧眼神里有欣慰，也有绝望，看见秦明的断手，眼睛开始泛红，不过还是抓着秦明另一只手说道“如果我死了，你要遵守君臣之道，并且一定要成为赵国军队的支柱！我不会看走眼，你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