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这才是二代（一）
叶芦伟入住的酒店，当然是人家聂三哥将要下榻的酒店。昨天广宏达的人就过来把这家叫叉叉叉叉的酒店顶层包下了，几个行政人员全程监督着酒店消毒、换洗、整理，包括灯泡都撤下来检查，旧了的换新的，暗了的换亮的，亮了的换暗的。 折腾到今天，则开始有聂三哥的助理人员来检查，熏香、换上聂三哥爱用的枕头、睡衣，茶具、杯盘，等等。 而聂三哥自己则还在霾都，明天晚饭前才会到。 总之，这就是个大人物的一般出行，不是什么特殊事件。人家自从长大成人，就是这么玩的。 叶芦伟当然是没资格住到顶层去，做为聂三哥点名召见的人，他也不能跟往常一样，就住个豪标或者豪华单人间。那样太给三哥丢分，会被批评的！所以叶芦伟大方地住进了董彪根据江湖规矩订下的豪华商务套房。一个人，三室两厅而已。其中两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客厅，一个小会议室。 董彪也是参与会见的人员，住在叶芦伟的对面，也霸占着一套同样规模的套房。不过董彪现在有助理王艳秋，两个人住着，感觉还靠谱一点。 叶芦伟光棍一条，喝水都得自己亲自穿堂过室，去外面客厅的小吧台倒，心里一万条卧槽，已经把“装”这一行的祖师爷给槽死在马桶边上。 收拾停当，晚上先跟聂三哥的助理武良秀等几人一起吃了个饭。武良秀三十多不到四十岁，是正经的高端行政助理人员，可不是那些24小时陪护。聂三哥是很讲究的人，绝对不会有这些一般人乱七八糟的污点。 武良秀算是聂家的家臣之女，其爷爷辈是聂家老爷子的副官。武良秀出国学习归来，就一直是聂三哥的助理，聂三哥都要喊一声秀二姐。 秀二姐召集的晚饭，规格已经不低。叶芦伟这边就一个董彪和他，广宏达竟然只有郭佩佩一人有资格参加。不出意料的是，卜家大少卜大哥的助理孙姐，才是今天的客人。 孙姐的身份跟秀二姐一样，也是卜家的行政助理，不过年龄大得多，应该接近五十岁，算是卜家第一代的人物，现在估计已经在退休状态。因为卜家形势微妙，卜大少亲爹正在进入长老会的临门一脚上，可出不得大问题，所以孙姐最近基本都跟着卜大少，帮他建立一些“规矩”。 现在孙姐带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正在熟悉助理业务，这两个面相甜蜜的丫头，可能是未来的助理人物。看来两个小丫头都还不足以担当重任，所以才要孙姐亲自来跟着掌舵。 卜大哥现在正是风流倜傥的时候，亲爹亲自在前台站着，风光正好，天天上电视新闻呢。所以卜大哥在他这一代人里，算是中心人物之一。聂三哥家老爹虽然也在中枢，却因为是军方的行政坐位，位置就很一般，平时在新闻里就跟个背景一样，导致聂三哥的江湖地位完全不能跟卜大哥比，所以住的酒店都要低一个档次。 今晚是秀二姐请客，孙姐带着她的两个徒弟掐着秒表来了这家4叉酒店，虽然名字是4叉，其实它当然是一家五星酒店。 秀二姐带着郭佩佩在酒店门口迎接到孙姐，再引着孙姐进入餐厅包房，叶芦伟跟董彪当然一直跟在秀二姐身后，只负责微笑和跟随，其它暂时与他们无关。 开了一小瓶什么洋酒，几人分来刚刚看到杯子底上有点水的感觉，就这样酒过三巡，那点沾杯子的酒居然都还有多。叶芦伟自己反正觉得嘴唇不敢沾酒，怕把那点酒沾嘴唇上就没有了。如果有人来敬酒，你总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大喊一声：小妹，来瓶勇闯，要冰的，不要加冰的！ 酒个三巡，菜过五味。秀二姐用餐巾沾沾嘴，拿起柠檬水小小地喝了一口，再用餐巾挡着吐在身后服务员手中的钵钵里，最后才微笑着开始说话。 叶芦伟幸好上一世有过几次经验，看见人家在揩手时，也跟着处理干净自己的头面，看董彪也做得有模有样，知道这货估计资本主义的糖衣也没少吃，炮弹退没退回去可就真不知道了。 “孙姐，今天请你来，主要是先认识下明晚会跟卜少会面的两位新人。嗯，这位叫叶芦伟，小叶，目前跟佩佩的公司有点合作关系。旁边这位叫董彪，小叶公司在这边的实际负责人。嗯，小董是领导的摇篮学校毕业的，跟几个同学在这边下海搞实践呢。” 介绍到叶芦伟的时候，他很不想站起来，可是被董彪连踢了两脚，又被左边的郭佩佩掐了一把，才微笑着抬抬屁股，非常乡巴佬地点头示意了下。 董彪就要自然得多，很熟练地起身，微笑着躬了下腰，然后再施施然坐下，狗腿的动作都做得从容不迫，相当地有水平。 郭佩佩应该已经通过了考察，正式担任广宏达的法人代表和董事长。她们几个应该之前就见过了面，此时并没有介绍。一起来的童星不知道有什么事，不过她是聂三哥一个层次的人物，这种正式场合，当然就不会参与管家和秘书这个层面的聚会。平时当然也无妨，今天这个晚餐是为明天的正式会面预演的，她就不会来自降身份。 这一套程序据传是来自于官面上书房，流传到民间肯定略有走样，不过差别也不会太大。像孙姐、秀二姐这种人物，看着是个家里的管家，其实正式身份一定是挂在某个行政机构的，行政级别跟着主流在走，相当地高。只要有需要，秒秒钟可以外放做官，人家还会做得比一般人好得多。 接下来就是两位助理的表演时间，主要是礼仪讲解和一些套路，包括半开玩笑地说明天适合穿什么衣服等等。总之，人家面面俱到，相当地给面子，让人如沐春风说不上，但绝对没有要耻笑叶芦伟乡巴佬的意思。 水果和甜品上来的时候，秀二姐看似无意地笑着问了一句：“小叶，听说你最擅长的是电站建造啊，怎么样，那几条河有点意思没？” 叶芦伟心头苦笑，面上却带着自然的笑意，回道：“武助理笑话了，小子就跟着跑腿打杂，那几条河我才去玩了一趟，所有投入加起来，也没人家一个电站大，不过那地方风景是超美的。” “哼，叫声二姐你还亏了？风景好？那我家几个小子可是很喜欢的，有机会带他们去玩玩？”秀二姐故意板了一下脸，让叶芦伟跟其它人一样叫秀二姐，跟着就如沐春风地说起风景，问叶芦伟那边主要是些什么风景。 “二姐，那边现在没开发呢，公路都没有。我们就是做个前期，等公路和电网架设起了，那边的风景才有看头，现在太艰苦了。山上吃的喝都没有，得自己背着上山。” 叶芦伟知道自己樟木河的自留地又被人家看上了，不过水电站投资大、见效慢，这帮花钱货等不到它出收益，就会迫不及待地抽血，完全不具备搞能源投资的气质。叶芦伟估计他们要去了，最后就是上一世那样，亏得等人来救。上一世是自己去忽悠着出售了，这一世自己未必还要去帮忙，等这几大爷坑死在里边最好。 孙姐明显也是对叶芦伟做过了解的，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叶芦伟和秀二姐说话，其实这些话多半就是说给她听的。 卜家现在风光无限，卜大哥本来在国外晃荡，现在回来开始打造自己的资本帝国了，而且雄心勃勃地想做成瓦片国西南部第一，决心可谓不小。可惜他家步子太大，屁·眼太黑，不但扯着了蛋，还拉豁了肛，还有几年，这棵大树就轰然而倒。 聂三哥的目的跟其它几家一样，都盯上了金沙蜀人的无背景无靠山，是个任人宰割的小粉嫩。叶芦伟上一世虽然也接触过这些高端人士，听说过一些高端的故事，不过从来没遇到过真正的威胁，上一世他也没什么能让别人看得上眼的东西。 这一世胡搞瞎搅的，居然搞成了几块地。这东西拿在手上就是个暴利机，不停地在涨，还没把基坑挖出来呢，已经赚了三倍五倍。而且你想不赚都不行，因为周围的地块在逼着你涨。等你反应过来，涨太多了容易被更大的掠食者注意时，它已经涨得足够大，抛都抛不掉。 叶芦伟和董彪之前有估计到被人盯上的可能，聂小七说的“好处”，其实就是让他们靠近聂家，躲在聂字牌保护伞下，代价当然是有的，就看代价有多大了。 第二天聂三哥到了，叶芦伟当然又是跟着秀二姐接机。秀二姐带着两个保镖之流的人直接进了机场贵宾通道，接到聂三哥后并没有马上出来，而是在机场贵宾厅略坐了一坐，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浩浩荡荡地出来。董彪跟叶芦伟、还有辽吉黑的一个副总两个车等在机场外，看见车队出来，赶紧地跟上队尾。人影子都没看到，也参与了一场接机盛事。 同样的仪式傍晚时又表演了一场，这次当然就是迎接卜大少。连着跑了两趟机场，叶芦伟连正主衣角都没看到半点，跟着人家的车队屁股后面吃灰，轻易就完成了接机任务。 董彪怕叶芦伟年少气盛受不了，哪知道叶芦伟早经过无数次类似的接机。不要说卜大少和聂三哥这种顶级二代，就算是一个司局级的二代，这种接机的人都多得很。要不然接尼玛一个人，就算他是个顶级胖子，用得着大卸八片用十几个车装吗？ 卜大少的正式晚餐，叶芦伟当然也是没资格参与的。跟董彪两人坐在同一家酒店的一个小包间里，自己点了几个菜吃着等人召见。 “彪哥，你要是不被小七坑那一晚，在体制内二十年后混得到这个水平不？”叶芦伟微笑着示意董彪吃点东西，还不知道这帮日理万机、夜巡十宫的二代什么时候有空呢，吃饱才是正经。 “切，我这种，注定就是给人做事的。兄弟，哥哥这几个月是开了眼界了。二十年？以我的资质，如果二十年后能做到秀二姐的高度，恐怕都是极限。我们太低端了！之前你说这话我还不服气，现在看来还是你看得透。哥就奇怪了，这些东西我们那务虚的学校都不教，你从哪里学来的？” 董彪发现叶芦伟不郁闷，他自己却郁闷起来。看着人家这排场，这可是组织体制外的闲公子，人家身世清白，从未拿过任何机构的工资，就一社会闲杂人员呢。董彪自认惊才绝艳，二十年后混成人家的助理都难，这事确实有点打击信心。 两人边吃边聊，董彪越来越寂寞，叶芦伟越来越自信。等吹到瓦片国到底有没有能力，在五十年内登上火星时，秀二姐的一个保镖过来敲门，通知两人去桑拿房轻松一下。 叶芦伟长期混迹野外，对泥巴或者沙土毫不见外，认为人家根本不脏。却对这种千万人的屁股坐过泡过的板凳和池子极为抗拒，本来多自信的笑容，因为在这种不知道多少个光屁股坐过的池子里见面，叶芦伟浑身都不自在了。 据说某些领导特别爱这样坦诚以待，说是这样说话放松，大家不用那么死板，出错也没有人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