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消息变不成钱
叶芦伟没提融资的事，听了广宏达的发展史，叶芦伟不认为他们融资能力有多大。之前能打招呼阻断叶芦伟的融资渠道，并不意味着别人就会把钱借给广宏达。聂三哥有用江湖人士的名声，在他的圈子里属于格调很低的起点，很多正面上的朋友不会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叶芦伟暂停了一下，等聂三哥示意他继续说时，才做出有点不愿意的表情，说出下一个办法。 “如果广宏达连投资一起全部自己做，那么前期和总体方案可以委托给我的咨询公司，这样广宏达可以自己控制和管理，我的咨询公司只按项目收益的百分比收费。” 叶芦伟说得比较客气，从主观上，他并不想跟广宏达深入合作，可是就像童星说的，你拒绝不了。聂三哥他没本事自己做，却可以轻易阻止叶芦伟做，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叶芦伟故意做出不愿意只做咨询这点收益的事，而想自己投资，主要是让聂三哥建立对项目成功的信心，觉得广宏达应该自己能做，把大部收益控制在自己手中，没必要拿出来跟叶芦伟分享。叶芦伟聪明地说自己最次可以做一些咨询的事，强调自己看好这个方案，想要介入分享一把，一方面向聂三哥示好，另一方面也展示自己的信心。 跟广宏达的合作，因为前一世广宏达被人差点踩死的事，叶芦伟想尽量避免资金介入，最好不要合资合股。昨天看聂三哥跟卜大少走得很近了，现在要划清界限可能都太迟，如果不是聂小七跟卜家老幺的婚事告吹，闹得满圈子都知道两家不是一条心的话，卜家倒台时，聂家未必支撑得住。 聂三哥迟迟没说话，他对资本cao作的能力，和普通人一样，仅限于会用钱买东西。现在只是在考虑叶芦伟说的蜀都比深镇好，那么到底有哪些好处。具体事情他可以不管，蜀都的官场和商场圈子的人则必需要认真梳理。 孙二姐把果盘轻轻往叶芦伟面前推了推，笑着说道：“小叶，你说蜀都更好，怎么又没见你在那边动作？” 叶芦伟轻笑了笑，抿了一口茶，再拿起水壶给每个人换过了水，才开口说道：“我没圈子和胆子敢进去，看得到的机会都是别人的机会。来深镇主要是培养队伍，不怕二姐笑话，我们来之前就计划前五年都亏的。彪哥是务虚的，人又纯洁，我本来专业也不对口，手下没有合适的人，能参与现在这样大的项目，已经不知道运气多好了呢。” 孙二姐眼角抽了抽，见聂三哥还是不开口说话，只好接着说：“蜀都未来会向东扩张，机会肯定不少的，以你现在的资金和人手，参与一场未必就不能做起来。” 叶芦伟心头巨震，硬是凭着三十年的功力压下了心头的惊讶。原来这个故事是真的，向东发展这个圈套，真的是你们这帮二货搞出来的假像啊。几年后那些修来养猪养鸡的，最后炸掉的别墅，原来人家现在就开始筹划了。 小看了天下英雄啊。广宏达没资格参与这种城市规划层面的东西，卜大少却是可以影响到的。这个假装向东发展的巨坑，前一世拖垮了大量先富起来去试水的老板。叶芦伟上一世就认识一个供应泥岩砖的老板，人家在东边有十几橦别墅，都是开发商抵砖款欠账的。过了二十年，那边的别墅才最终炸了修成其它物业。 秀二姐看似随意地这样一说，叶芦伟却知道人家是在试探他到底关注过这行业没有。消息能到秀二姐这里，已经说明这项目就是个巨大的“咨询方案”，已经在圈内传开，有可能是叶芦伟前世的同行做的。其实这就是个深坑，向东的土地早就是被人圈了的，就等这个消息放出来，等二傻子们来接手当接盘侠，然后人家再去向南向西发展。 “整个城市向东发展”！这是多少牛逼的口号，并且这个口号还不是虚的，是从官方正面出来的规划消息，当然，是还在研究中的消息。 叶芦伟敢肯定，这个策划案来自卜大少的团队，甚至比他位置更高的团队。卜大少可是流过欧的，对金融跟资本肯定比土生土长的聂三哥要强，而且后来他进去了，仅新闻上曝光的财富圈子，大体都有上千亿的规模。如果没点强力的团队，仅仅管理这笔巨大的钱，就会出重大的漏子。 郭佩佩和董彪没听懂这条消息的意思，那是他们真的还太年轻。特别是郭佩佩，她呆在几人中间，听着几人谈话，自己都怀疑自己几年的金融是不是白学了，感觉自己都听不大懂的意思。 在座几位没有一个是学金融或者经济的，哦，有一个，叶芦伟才学一学期。可是个个都表现得比她更熟悉，理解得更深刻。她连听起来都吃力，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名义上她可是广宏达的董事长，流过洋的专业人士。 实际上，郭佩佩放在过去就是个七品小吏的女儿，到了聂三哥这个层次，真心就是个丫环命呢，她听不懂圈子的论调其实相当正常。董彪虽然也来自下层，却因为读的就是接班人大学，当然就比她更明白得多。 叶芦伟沉吟了一阵，觉得有些消息放出去，对自己来说毫无损失，这种过于高端的消息，拿在他手中也换不了钱。就跟一个卖猪rou的刀儿匠，知道火车站广场要改造，晓得地皮要涨价，可是有什么关系？他还是只能卖猪rou。 抬头扫视了一圈，叶芦伟给了郭佩佩一个安心听的眼神，轻笑着说：“三哥，我要是你，就会趁现在这个机会向南扩展，如果能顺带着往西，也是不错的选择。” 叶芦伟这话是对聂三哥说的，完了却瞟了一眼秀二姐，再给了郭佩佩一个调皮的眼色。郭佩佩刚刚就觉得这小子在暗示自己，盯着他目不转睛，发现他果然又给了自己一个明显的暗示，心头忽然一乱，这混蛋真的对自己不同？他想干什么？ 秀二姐没注意到叶芦伟的小动作，聂三哥坐的角度刚好看到了，不由嘴角一笑，这小子就是个色坯，听说都好多个女人了，又来撩拨哥的董事长。 “小叶，你小子心眼不少啊，人家都往东去，你偏偏向南向西，说说理由。”聂三哥随意地用手拿了块水果吃，调整了下坐姿，示意秀二姐暂时不要开口。 “三哥，蜀都这城市文化方向就不可能向东，听上去向东什么上风上水，可是那方向历史上就是匪患之地。” “整个几千年的建城史，这个城市都没偏离过沿水沿江。未来我认为也一样会沿着几条河发展。”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机场在南边。这就注定了未来的商务区工厂区会优先考虑这边。” “北边被铁路阻断，基本上短期是看不到什么发展前程的。所以要我选的话，肯定先考虑西边和南边。” 叶芦伟一边循着记忆慢慢说，一边想这消息放出去后的问题。聂三哥家里一直没有明确支持商业发展，导致广宏达在圈子里相当地边缘化，全是几个不成器的末流二代在胡乱搞着玩。连工程施工那三五个点的“介绍费”都看得上的人物，叶芦伟现在就不大看得起他们。 想着这帮边缘二代就算知道这消息，其实也撬不动多少历史，叶芦伟就感慨。历史自有其规律啊，知道又怎么样？向东这坑已经被人挖好了，包括向西向南，三环干道，哪个不是人家先占着了才放的消息？要是你抢先去占着了，说不定人家真的就向东发展，机场？再修一个就是了。 低着头装着拌水果沙拉，秀二姐掩饰着心里的巨大震惊。叶芦伟刚刚看似胡说八道的分析，跟她手上的资料基本上一模一样，她不相信消息可能走漏，因为这份资料还在领导们的闲聊中，三五年后才可能真的形成文本实施。这小子仅仅凭着感觉，就认定向南向西才是发展主流，已经不是天才，是天命！ 秀二姐虽然是学行政管理出身的，却一直在最高的这个圈子里转，手里的消息来源有可靠保证。叶芦伟胡说八道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她宁愿相信这货是靠感觉来说的，也不会去相信他的理由。 聂家老爷子虽然是顶级的主要领导之一，二代却比较平庸，到了聂三哥这一代，更加只有在军队这块优势领域才有真正的根基。秀二姐不仅是聂三哥的助理，也兼管着其它几个不成器的，又不进军队，又不进体制的二货们，她手上的消息比二货们都要多。 可惜一个能干的秀二姐，遇到一群扶不起的阿斗，手上的消息也变不成资源更换不了多少钱，平时只能看着笑笑，盯着几个不成气的二货不被人坑进去就算大功告成。 现在发现有一个“民间”的小子，年纪青青居然能看透十几年的发展方向，秀二姐就真的有了点兴趣。她这段时间被二货们不断增长的花钱速度搞得有点头大，已经催着聂三哥好几次去找钱。看着深镇这两三个项目好像还有点意思，才主动关心过来。能发现一个真正对家族有帮助的能人，当然是最好不过。 “小叶，向西向南肯定是未来的主流，不过最近几年，难道就不能去东边先做起来？”秀二姐主动问，她想试试叶芦伟到底怎么个想法。如果只是挣咨询那几个钱，相信这滑头小子不一定看得上。 “二姐，现在去做蜀都东边，那还不如就在深镇这里先做几年，等蜀都明朗了再回去。这边毕竟是前沿，技术理念什么的，都可以用来培养人才。无论去哪里发展，先期资金都是很紧张的，如果没有完整的资金链，或者资金链得不到有效保证，那么再好的项目也会出问题。” 叶芦伟最担心的不是没钱，而是有钱后这帮二货无节制地抽血，甚至抽干到项目无法运作。 秀二姐最头痛的肯定也是这个，为什么好多人宁愿辛苦一点慢慢发展，也不愿跟二代打交道，主要原因就是可控性差，他不按股份大小办事，随时随地用身份地位来抢劫，你完全无法还手不说，还得笑脸相迎。 聂三哥听懂了叶芦伟说资金这话的意思，他也只有苦笑，有些钱的支出，在他的位置看来就是必须的，却不必跟下面的人解释。因为资金拖死项目的事，他身边发生的不少，可是还是记吃不记打，这帮人如果有个克制的，那也用不着四处胡乱找钱了，随便一个方向长期地做下去，妥妥地大型企业，可惜没人有那个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