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巧诱敌，吴起破秦军！（二）
副将公孙然，乃是秦氏宗族子弟，杜识这个外姓一派的大将，原本就与其有天然的敌视，如今听其所言，心中腾的一下，就冒出了怒火与敌视。..org 杜识之族杜氏，虽是小族，却亦是大夫之族，最初显赫之刻，乃在其父杜泄之时，那是鲁国鲁昭公时期，当时鲁国公室的大权已被季孙、叔孙、孟孙三支宗室旁支控制。 此时，叔牙所建立的叔孙氏之族长，为叔孙豹，谥号为叔孙穆子，弱冠之年的杜泄被叔孙豹看重，聘其为家臣。 而这时，季孙氏之族，经过前两代的努力，如今之族长，季平子季孙意如，继承族长之位时，季孙氏之实力，早已强过另外两家，鲁之三桓，亦早就是季孙氏独霸。 很不巧，叔孙豹不久之后，因病去世了，大权独揽的季孙意如，早已野心勃勃，妄图剿灭孟孙与叔孙两族久矣，见到如此大好时机，赶忙传令下来，不准叔孙豹以卿礼安葬。 其后，果然不出所料，叔孙豹的家臣大怒，皆言三家均为鲁国之卿，安可如此乱命，简直欺人太甚！ 随后，叔孙豹之家臣，不仅以卿礼安葬了家主叔孙豹，而且还以周王赏赐的宝器辂车随葬，终于逮到机会的季孙意如，立刻派遣兵士，捉拿起了这群叔孙氏忠臣。 杜泄畏惧被杀，趁着叔孙氏其他家臣与季孙意如之兵士交战之时，逃出了鲁国，逃亡到了西陲秦地，秦国地处西陲，因常受戎狄侵掠之故，武风强烈，根治朝野，可文士却甚是稀少。 杜泄刚到秦地不久，就被甘氏族长推荐给了秦君，获封朝官，参议朝政，自此之后，杜甘两族，就亲密无间起来，如今的杜识，更是师承于大庶长甘菌改。 因此之故，尚未出征之时，杜识就对自己的副将，乃是宗族子弟的公孙然，多有抱怨。 私下里常跟其师甘菌改抱怨说：“上次剿灭戎寇之役，那公孙然就平白分了识不少战功，如今，君上又让其随吾出征，何其不公！难道吾等外姓秦人，就活该受秦氏宗族压榨不成！” 甘菌改能以外姓之身，当上秦国之大庶长，手段见识，自然不凡，远超常人，待其徒杜识抱怨数次之后，甘菌改方才捋了捋胡须，淡定从容的开解了起来。 “杜识，你只言自身，却从未考虑过君上所思，你只言当前，却从未考虑过将来之事，如此只顾私利，只图眼前，恐怕杜氏一族在这秦境之内，亦是呆不长喽……” 老师甘菌改之言，如同利剑一般，从杜识身上刮过，让杜识遍体冷汗，杜氏之族自其先父杜泄，逃鲁来秦，数十载来，几多风雨！ 当初大庶长公子朝威临朝堂，多少外姓秦人被其诛灭，杜氏好不容易，历经磨难，苟且偷生，隐忍数十载，方才有了今日，杜识怎甘愿让其先父与自己这数十载的努力，化为泡影！ 当即，杜识顾不得擦拭额上冷汗，一拱到地，顿首而拜，恳切的说道：“识，见识浅薄，资质愚钝，老师仁德，还请屈尊数言，教识脱离苦难，小子必定感佩在心，永世不忘！” 人性贪婪，世风日下，大道不古，如弟子杜识般的人，世上数不胜数，甘菌改对此种秉性，本就习以为常。 见弟子杜识说的如此谦卑慎重，哪怕已经贵为秦国大夫，却依旧以弟子之礼侍奉于己，甘菌改忙上前扶起爱徒，叹了口气，方才说道：“痴儿，贪而不敏，怒而不智，为师所言，虽乃为人之道，却更是为臣之根啊……” “昔日宗族把控权势，厮君霸权，君上怎会忽视？如今，为师受封大庶长，大举起用，外姓秦人，秦氏宗室，已然势微，早已触动君上之底线，如今，你若再三抗命不从，秦氏宗室会如何看？君上又会如何看？你杜氏还有何生机可言！” 老师甘菌改，寥寥数语，却将朝堂之局势，分说的一清二楚，杜识恍惚之下，思忖片刻，心头一阵颤栗，诚如其师所言，以当前局势来看，自己若真继续任意妄为，危难必至。 理清脉络之后，杜识呼出一口浊气，胆寒的问道：“既然老师深知其中危难，为何还要如此行事？这不是徒增秦氏宗族之怨毒么？” 听罢其徒杜识之言，年逾半百的甘菌改，幽幽一叹，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竹简，朝着杜识一递，说道：“你可知晓，此乃何物？” 杜识接过竹简，摊开来一观，方才发现，此竹简之上，所书之文，乃甘姓族谱，杜识顺着其师甘菌改之名位，往前观寻，待看到甘姓初祖之时，方才瞪大眼睛，震惊万分的望向其师甘菌改。 “老师之祖，竟乃是周室宗族子弟，被周武王封于王畿之内甘地的甘伯？”镇静片刻，杜识赶忙拱手下拜，歉然道：“小子无知，对王孙多有失敬，还望王孙勿怪。” 杜识本意，乃是奉承其师，可杜识却不知，其所奉承之语，却如刀剑般，切割着甘菌改的内心，两鬓斑白的甘菌改，怔怔的望着其徒杜识，嘴中喃喃碎念道：“王孙？王孙！王孙……” “哎……陈年旧事了，莫在提及，莫在……提及了”甘菌改愣神片刻，哀叹一声，随后朝着其徒杜识摆了摆手，其后，不待其徒杜识复言，就接着分说起来。 “甘氏一族，沦落如此，要想复兴祖望，为师只能如此，君上用为师，为的无非平衡之道尔，为师不举外姓秦人，必受君憎，如今，君上防为师，亦是如此罢了，为臣之道，尽在于此，杜识，你才具不凡，非是庸人，今后遇事，多加思忖，定可光耀杜氏，振奋祖望。” 老师之言，谆谆教导，犹在耳边，杜识回忆一番其师甘菌改，往日之教诲，片刻之后，终于压下了心中之怒火，朝着副将公孙然点头称善，下令道：“既然如此，传令麾下通卒，速去打探，本将军得报之后，再行定夺！” 见到主将杜识终于不再鲁莽，而是谨慎行事，公孙然方才大舒一口气，放下心中之担忧来，脸上一片喜色的拱手高声回道：“诺！谨遵大将军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