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楚国攻陈、蔡
公元前85年，夏历8月下旬，刚过处暑，嬴荡率领着麾下三千骑军，跟随着吴起的五万新军，经汉水北上，转道东行，顺淮水东去，来到了楚国寿县，蔡族的下蔡城下。..org 吴起打量四周，了头，此地水系发达，风景秀丽，能耕之地，甚是广阔，可谓天赐良土，确是一块风水宝地，怪不得以蔡族之境况，竟能兴盛到如今。 嬴荡倒是没来到过这里，上次平叛陈、蔡两族的叛乱，亦不过转战了陈氏封地罢了，对于寿县，嬴荡可是首次来到，打量了一番四周的地势，嬴荡暗暗宽心，此地林木茂盛，骑军根本伸展不开，看来此役，自己所部是不会有所损伤了。 眼下楚国之内，局势可是十分微妙，闹不好就会出现内斗之局面，如此危险之时，嬴荡觉得自己还是先保存好自己的实力为上，这样的话，不管局势向哪种境地发展，他都能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吴起探查过地形之后，眺望远处的下蔡城，嘴中说道：“昔日公孙对起之执政方略，多有异议，如今，单说宛郡，已按起之方略，治理两载，成果如何，公孙自明，不知如今，公孙心中之惑，可有开解？” 人生在世，匆匆岁月，转瞬即逝，不管是田无择与吴起这种贤达之人，亦或屈宜臼这种在嬴荡眼中的平庸之辈，皆在不断寻找着志同道合之人，毕竟，人活一世，总要在这世上留下什么，方才不负此生。 眼下，吴起已经年过半百，扫平乱世的志向，早已在现实的蹉跎下，磨灭了许多，哪怕吴起再如何自视甚高，如今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想要结束乱世，他这辈子，已经无望了。 既然如此，找到一个心仪的志向继任者，就成为了吴起当前的头等大事，而跟随在吴起身边，数月之久的嬴荡，正是吴起选定的继任者。 吴起为人，更重实际，对于如何扫灭乱世，看法更加趋于现实，在吴起看来，儒家所宣讲的以礼治国，根本是无稽之谈，列国诸侯，各国卿贵，皆是贪婪之人，人之私欲，何等博大，不用兵戈，乱世根本不会结束。 哪怕儒家所崇尚，建立了礼道的周室，不一样是以兵戈，方才定鼎天下，所以，对于在兵道之事上，有着绝佳天赋的嬴荡，吴起可是极其看重的。 吴起身为兵家大才，心中知道，兵学之道，虽说通过战事，或者兵书，能够成为一军之将，亦能成为一代良将，但是没有一定的天赋，最后那一步，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迈过去的。 这与法家之道不同，老师鬼谷子曾经对吴起说过，兵家之道，想要大成，关键在天赋，而法家之道想要大成，关键在于内心，在于内心去悟，法家要略，皆书在竹简之上，只要明悟了其中之道理，将心摆正，不要掺杂私欲，自可法家大成。 吴起自己就是先修的兵家，其后观看学兄李悝之为政之道，方才通晓了法家之要，如今，嬴荡之情况，正如昔日吴起年少之时，如此良才美玉，吴起自然要把握住。 吴起自己个的身子骨，自个清楚，他之命数，也就近十载了，长年与沙场为伴，身上的暗伤隐患，早已囤积久矣，随着年岁的逐渐增长，吴起的精神头，都大不如前了，不然，以他的脾气，处理起眼下楚国政务，怎会如此畏首畏尾。 不过是想要平缓解决，多给他一些时日，好将一身所学，尽授嬴荡罢了，当初，吴起自己，尚且进学了二十余载，方才有所成效，打牢了基础，自己又没教过学生，需要的时日，自然更加多。 对于吴起执政之事，嬴荡平日以来，亦是不断思忖着，明明看起来，早就该爆发不满的三珪一派，如今，却依旧藏在暗处，要说三珪一派是因为实力大弱之故，可实力未损的三卿一派，亦是如此冷眼旁观，这可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嬴荡思忖片刻，方才开口言说：“对于吴子执政要略，荡虽已经拜读，可其中关键，却一直把握不住，明明应该起事作乱的楚国卿族，如今却皆是冷眼旁观，荡苦思冥想，依旧不得要理，还望吴子教吾！” 人总是习惯用自己的所学，去审视世事，当初嬴荡有此疑惑，乃是人之常情，所以吴起并未开解，如今，经过岁余时日，现实的情况，将嬴荡心中的见解，给打个粉碎，此时，再来开导嬴荡，方才能够真正让其听到心里面去。 吴起指着远处的下蔡城，看着嬴荡说道：“公孙请看，如今之下蔡城，哪怕我军已来到近前，可其依旧采取固守之态，明知道守不住，却依旧如此，公孙觉得这是为何？” 似这般转而言语其他，随后方才明说道理，那可是景监的拿手好戏，嬴荡顺着吴起手指之处，打量了一番下蔡城后，方才笑着说道：“无非心存妄想，固守待援罢了，毕竟，田氏如今已经代齐，田氏之实力，早已不同往日，蔡族因该是一来，舍不得寿县封地，二来，以为依靠田氏之威，楚国不敢如何。” 吴起的眼睛越发明亮，嬴荡之回答，果然与常人不同，考虑的甚是全面，再次让吴起确定了自己的眼光，并未出错，吴起头，笑道：“确实如此，而连区区的蔡族都有此等贪念，繁衍生息百余年的楚国卿族，财货封地，何其之巨？而他们的贪念，又该何其之大呢？” “吴子是说，因为楚国卿族眼下，尚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因为惧怕失败之后，人财两空的结局，方才会造成眼前的结果？” 嬴荡真是有些吃惊了，一直以来，嬴荡虽说屡被阴谋，可因为喜好兵戈之道，所以思考问题，总是喜欢直来直去，哪怕有景监在旁，长期开导启发，可因为景监贤达之故，嬴荡更多的是听从与依靠，反而思考方式，并未有什么大的起色，但是此刻，吴子的一番话，真是让嬴荡有些震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