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兵家内乱 下
原本紧张的局势，在陈泽师兄势灵出现后，竟以一种出乎陈泽意料的和平方式解决了！在势灵和廉颇互相认出对方后，如陈泽所料，所有事情都如同解决小误会般顺利解决了。于是双方立马握手言和，而陈泽也毫发无损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其实原本廉颇是想好好地向陈泽道个歉，顺便再好好听听他的恩公势灵，说说这些年他消失后发生的事，奈何势灵尚为灵体，本来就很是虚弱，需要借陈泽的躯体进行大量的休息，怎么经得起这折腾。况且时间也不早了，所以廉颇也并没有多留，便派人将陈泽送回了他的营帐。 不过对于陈泽而言，今晚的信息量确是太大了…… 刚才势灵简短说自己和廉颇道别后的故事时，他可是认真的在一旁听着的。虽说对于这种别人过去的事，他一向都是没有多大兴趣，但这原本让他没什么兴趣的是，却是关于他的师兄势灵，所以他听得异常仔细。当然，除了这个原因外，他待在这营帐内，除了好好听势灵说他的故事外，没有其他事去做，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作为与势灵有着师兄弟关系的他，也不好直接甩下势灵自己回去。 接着便是势灵的故事。 照势灵刚才所说，拥有躯体时的他和青年时期的廉颇在云梦山分别后，便去了魏国的都城面见当时的魏王——魏惠王，想要以此入仕，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没有成功在魏国待下去，并在离开之际遇到了在恰好魏国游历的形势尊者，由此成为了他的徒弟。其实陈泽若是有些历史常识的话，听到这的他应该对他的师兄不禁惊叹一番。不为其他的，因为他的师兄竟是史书中曾经提起的战国魏惠王时期的隐士——魏缭，尽管这一切应该是在他听到师兄说起他名字时就应该惊叹的，奈何他对历史一窍不通…… 其次便是他那早在魏惠王时期就活着的师父——形势尊者，要知道此时距离魏惠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至少几十年的光景，如果他的师父那时候就在的话，也就意味着他的师父在这世上的年岁得超过百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便是他和形势尊者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原因——兵家内乱！而且是形势尊者曾经最得意的弟子引起的，而那人正是当今令东方六国闻之胆寒的大杀神、秦国武安君——白起！至于这白起制造这内乱的原因却也很简单：为了得到兵家至宝，曾经名震诸侯的兵家孙武所著的兵法。为此，他陈泽的师兄不惜谋害自己的师父和师兄，将他们弄成今天这个模样。 然而，整个帐内，也只有陈泽这个什么不知道的人，听得一点反应都没有，诸如廉颇和茄二人都是忍不住发出惊叹。他还以为是他的这位上司和同僚没见过世面，在心里对他们忍不住生出些嘲讽的意思，岂不知真正可笑的，其实是他…… 不过好在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陈泽却懂得和别人分享，于是刚回到营帐，便准备唤来和他同是这个世界的“天涯沦落人”的苏云，和他说说今晚的经历。虽然不知道懂一些历史的苏云听到陈泽说的东西后会说些什么，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像陈泽一样，听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上党，秦国左庶长王龁临时居所。 “什么！追击的部队竟然败退了？我那侄儿还被斩杀了？”原本端坐在厅堂中央的一位黑袍中年男子正拍案而起，朝着面前跪倒的传令兵怒吼道，而被他吼到的那位传令兵正在他谩骂下，跪倒在地不停地瑟瑟发抖。从这传令兵走进这厅堂之前的表情来看，对于传达这消息的差事他似乎很是不情愿，但这事却必须有人来做，而他便是那群传令兵中被选拔出来的那个，或者说他是被逼而来的那个，也是最不幸的那个，更是无辜的那个。在这种时候他所能做的就只有俯身跪倒在那，其他任何多余的行为，对于面前这位盛怒的将军而言，都是找死的行为。 而拍案而起的那位黑袍男子便是此次秦军东征韩国的上将军，也是这临时居所的主人——秦国左庶长王龁。起初他是想趁着这个棒打落水狗的机会，让待在他手下的侄子积累战功，以便未来升爵，想不到得到的却是这种结果。这次出征，他本以为瞒过军中众人，将王卫和自己的叔侄关系瞒过去已是最难，想不到这最难倒是没出差错，却栽在了他之前认为相对简单的这一环节上。他堂堂秦国左庶长竟败在了“轻敌”上！ “可恶啊！想不到那个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的陈泽，守城不足，撤离却有这般能力……”王龁眯着他那双阴冷的眸子，望着门外喃喃道。他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那，在脑海里不断地推断着这场本该大胜的战役失利的原因，渐渐地已有些出神。这可苦了在他面前跪倒在地上的传令兵，什么都不敢做的他，只能乖乖跪在那里。 “可是他在上党这一战怎么没展现出这般能力呢？在上党他可是尚有一些防御的依靠，都不过如此……难道是因为当时的他也是刚到的原因？但这原本的工事却还是有些作用的，这守城和他这反击的表现也差太远了吧？难道……”突然自言自语的王龁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阴冷的眼珠又开始转动起来，找到了一直跪在他面前那位可怜的传令兵。 “败退回来的部队有多少人？”王龁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传令兵问道。 “啊？”这传令兵显然是没缓过神来，愣了一下，不过好在他立马反应过来，答道：“大概五六校左右。” “五六校……那就是四五千人，也就是说一万人才回来半数的人，果然有些奇怪啊？”王龁右手托着下巴，沉吟道，“那回来的人当中军职最大的人有谁？” “应该是司马辉。” “哦？他还活着？”王龁一边说着，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你下去把他唤过来！” 提到司马辉，王龁心中刚消下去的怒火突然又燃了起来。这司马辉是他送侄儿王卫临行前特地派去辅佐他的，也是军中唯一一个知道王卫和他关系的，当初他将他与王卫关系说与他听，就是为了让他重视起这件事，而且他还特地嘱咐过这侄儿是他大哥家的独苗。如今死在了他手下，使他除了要面对这次失利后上头的责怪外，还要面对大哥家人埋怨悲伤的脸。想到这些，他怎能不生气？ 当然，王龁这表情的变化，面前的传令兵却没有留意到，他只知道他现在终于能走了！他千盼万盼，终于盼来退下的时刻！从他进来那一刻开始就觉得度日如年，如今得了这消息怎能不激动，立马起身告退，像兔子一般迅速离开。 片刻，刚刚归来的司马辉便赶到了王龁的临时居所，而且这赶来的速度还出奇的快！不过这却不是刚才那位传令兵的功劳，而是司马辉自己早已做好了准备。对于这一刻，其实在他撤离时便早已做好了准备。刚刚归来的他，既没有好好休息一番，亦或是清洗一番，仅仅换了身衣裳，便静静的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刚刚踏入厅内的司马辉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朝着依旧伫立在厅内的王龁低头一跪，说道：“司马辉参见将军！” “除了司马辉，其他人都下去吧！”伫立在那的王龁见司马辉来了，便示意传令兵和周围的其他人全部退下，不过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却丝毫找不到刚才的那种怒意，反而像是在……思考。 “司马辉……”见周围的人已经全部退下，王龁便发话了。 “你先站起来。”王龁说这句话时，语气依旧是很平淡，仿佛整个思绪依旧是沉浸在他不知何时进入的沉思状态。 “诺！”司马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铁面无情的王将军这回竟然这么客气，破天荒地让他站起来说话！他这次赶来之前，几乎都做好立马被王龁以军法为由处决掉自己的准备，怎料当他真的等到这一刻到来时，却和她所料想的结果大相径庭。于是忐忑的司马辉，带着一丝犹豫，照着王龁所说，缓缓的站起身来，不过头却依旧压得很低，埋在胸前。 见司马辉起身，王龁却没有立刻问他问题，而是将双手负于身后，慢悠悠的在屋内踱起步来，很是悠闲。这一下，他王龁是悠闲放松了，可刚站起身来的司马辉却是不知所措，对于这位王将军现在的行经，他根本摸不着头绪。 “难道将军是在想如何换着方法折磨我？”想到这，司马辉不禁咽了口涂抹。 其实王龁并不是刻意要这样让司马辉这般紧张，也不是在想其他方法来“折磨”司马辉，只是他真的是在想这次追击战失利的事。原本他还以为司马辉赶来还需要些时间，所以就开始细细琢磨起失利的事来，而按照他一贯的习惯，当他开始细细琢磨时，除非是遇到特别重要的事，否则他不会轻易停下来。他这思维模式与陈泽那种急智不同，王龁的思考模式倾向于缓慢细思，尽管这会使思考速度降低，但考虑到的结果却会比陈泽那种急智更加全面也更加细致。所以司马辉被这般“晾”在那里，却只能怪他司马辉自己来得太快，太“积极主动”。不过好在此时王龁已经把脑海里之前对陈泽零散的信息完全整合了起来，没多久便朝司马辉问起话来： “说说你这次经过！”与往常习惯一样，刚结束那种缓慢思考模式的王龁很是简洁。 好在司马辉理解了王龁的意思，组织了一番语言后，便将这次战败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你是说他陈泽只身冲出你们的包围？而且速度和力量及其强大？”听完司马辉的描述后，王龁的眼神已微微发亮，加上他之前细致的思考，对于这件事他已经渐渐的有了些头绪。 “正是！”司马辉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王龁刚才沉思之时，他也捉住这个机会，思考着自己的性命问题，而他能够冷静下来却是受了刚才王龁那番“客气”行径的误导，他觉得自己也许能趁着这个机会，把责任全部归咎为敌人太过强大，尽管他当时面对的敌人确实强大。所以，在他描述时，他添油加醋的把陈泽和他的部队能力再次夸大。虽然刚开始他只是试探性的夸大了一部分，可是当他发现王龁表情并没有异变时，他的胆子就变得更大了，在求生欲的指引下，他几乎把陈泽夸上了天，而这却依旧没有引起王龁生疑…… 王龁没有生疑的原因却很简单，因为在同为兵家之人的他，在刚才的思考中，他不经意的将前不久在上党附近察觉到的一丝兵家尊者气息的事联系了起来！原本他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所以当时并没有太在意，而如今听完司马辉这番夸张“演说”后的他却不再这么认为了。 “你还说道他的部下也异常的勇猛？” “正是！”撒谎撒开了的司马辉，此时已忘却了思考，只记得附和面前的王龁。只要王龁的表情没有异变，他就不会停止下来。 “那陈泽身上是不是隐约能看到……类似于火焰一样的东西？” “能……对！属下记得有！” 听到这个肯定答案的王龁嘴角不禁扬了起来，笑容满面，在心中喜道：“果然，肯定是那老头！想不到啊，我找了这么久，竟然在这里找到他了……” 王龁朝着窗外望去，而这刚好是长平的方向，眼神中充满着激动，他发自内心的喜意已遍布他的脸庞，而这也感染到了旁边的司马辉——一个今天运气奇佳的人，他的面容也是笑意满满，尽管他不知道今天为何这么幸运，让这往日里铁面将军难得笑了一回，但他知道，这次失利后恐怕他应该会没多大事，至少他的命是保住了。 “形势尊者……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啊！”想到这，王龁望向长平方向的脸庞，不经意间扬起了一丝坏笑。 “看来这个情报，应该赶紧向武安君白起报告一下啊！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的他会有多开心啊……” 在一旁正开心自己免于一死的司马辉并不知道，他这一举动竟引起了兵家的新一轮内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