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通幽九算》
但是，那柄被阴气包裹着的黑色小剑遁速极快，眨眼间就遁出了三、四百丈，众人只不过稍微迟疑，那小剑顿时连影子都看不见了。如此遁速，别说是林弃，就算是凝液后期的穆仞锋与张全真两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剑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之中。 而随着小剑的远去，林弃顿时感觉到右手掌心中的妖目也渐渐恢复了平静，重新蛰伏了下来。 妖目的异常表现让林弃感到欣喜不已。 要知道，眼睛也是身体精血的一部分，按理说，自己体内的指骨既然能够吞噬凶兽全身的血rou骨骼，应该也能吞噬这只妖目才对，然而却偏偏对其无可奈何，并且当初在发现这只妖目的时候，似乎还有着一缕虚弱的元神附在其上，如此种种，均透露出此妖目的不凡。而如今，此妖目似乎还拥有着一项能够发现某些不易令人察觉的诡异存在的能力，并且能够通过震颤的方式向自己示警，此种发现，又怎不让林弃感到欣喜若狂。虽然那柄神秘的小剑同样令他也大感兴趣，但是连宗主他们都无法得到，他自然也不会太过往心里去。 至于吴妈的遇害，他对此虽然感到有些伤感，但是一来那鬼驱子已经付出了代价，二来他如今也开始走上了修炼的道路，算得上是半个修士了，对于凡人的生老病死，心态上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不再像以前一样看重了，所以只是默默哀悼了一阵，便不再放在心上。 “弟子林弃，见过宗主。” 看到穆仞锋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林弃顿时上前见礼，至于那张老头，则已经被他自动忽略了。 “不必多礼了，你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叙述一遍吧。”穆仞锋微微点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林弃只得将自己遇到气绝的吴妈，以及那鬼驱子蜕皮现身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至于那妖目发现了鬼驱子藏身在吴妈尸身当中的事情，倒是没有丝毫地提起。 穆仞锋与张全真两人听完，眉头尽皆拧在了一起。 倒是张全真似是想起了什么，抓过林弃的手，疑惑地道：“小子，你是怎么修炼到淬体诀第四层的？” 虽然在之前，他带着林弃离开膳房的时候就已经有此发现，但是直到此刻，等那鬼驱子受伤逃遁之后，他才有时间向林弃询问。 “弟子是在浮牛山中，发现了一枚不知道名字的朱果，那气味芳香诱人，弟子一时嘴谗……” 当下，林弃便眼也不眨地将事先编好的一个故事说了出去，只推说自己是服下了一枚奇怪的朱果，在剧烈的疼痛之下昏了过去，醒来时便已有了淬体四层的修为。虽然这种理由太过离奇了一点，但是在林弃小时候看到过的一些书籍当中，并不乏有因为这样的奇遇而修为大涨的记载，所以此时他一口咬定自己能够修炼到淬体诀第四层，完全是那枚子虚乌有的朱果的功劳，谅眼前的这两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果然，就听那宗主穆仞锋神色一变，惊讶地道：“朱果？如此奇异的天地灵果，当然是事先炼制成丹药，分数次徐徐服下，方才能取得最佳功效。你竟然一口就吞了……唉！当真是暴殄天物！” 穆仞锋连连顿足，为这枚神奇的朱果竟然被林弃就此糟蹋而感到十分痛惜。 “弟子……弟子事先并不知道，否则定会将此朱果上交给宗门……” 林弃一脸的惶恐，心中却是暗道好险，知道指骨的事情果然就此瞒过了。 张全真老头却是一脸的狐疑，一面扼住林弃腕脉查探，一面疑惑说道：“天地灵果，药力何等之浑厚，岂是你这小子能够承受得住的。待我再来看看！”于是分出一道灵力，从指尖贯注到林弃身体之内。 “坏了，这死老头……” 林弃暗暗担心，却马上又看到老头神情古怪地松开手。 “我倒是忘了，你这小子经脉断绝，纵然有再神妙的天地灵果，也不会在你体内留下太多的药力。真不知是该说你小子幸运呢，还是倒霉！” 听到老头此言，林弃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也难怪，但凡天地灵果，其药力一般都极其霸道，否则他也不会编造个谎言，说自己一服下那枚朱果之后就立刻昏死过去云云。按照正常人的体质，在此种霸道的药力之下，体内经脉首先便会承受不住，最后会全身爆裂而死，反而是林弃，经脉早就不能存储灵气，所以倒是完全没有了这一层的担忧，也让这个理由更加顺理成章了起来。当然了，若是真的有这样的天地灵果，一旦完全承受了下来的话，好处就不只是达到淬体第四层了，就是直接提升一两个小境界恐怕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两人又再询问了一下林弃外出的经过，当听林弃说到自己见到了司天悠的时候，两人顿时又是一惊。 “司师弟当初追求剑道，离开了浮牛山好些年，我以为他正在什么地方苦修，想不到却已经暗中回来了。”穆仞峰眉头一扬，似乎心情大好。 张全真也是脸露喜色：“要是司师弟肯出手，那件事情，我们便又多了几分把握。” 两人打着哑谜，令林弃听得糊里糊涂，汇报了一遍司天悠击杀凶兽的经过之后，便在两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去。 等林弃走远之后，便听到穆仞锋叹了口气，问张全真道：“师弟，此子所说，能有几分可信？” 张全真闻言，眉头顿时一皱，略微有些不高兴地问道：“掌门师兄，你怀疑林弃对我们说谎？” “倒也说不上是怀疑。”穆仞锋摇了摇头，随后不紧不慢地续道，“林弃这孩子，虽然是有点小聪明，但如果想要在我们面前说谎，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他方才所言，我已是信了九分，只是对于那枚朱果的事情，还有一点想不明白。”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张全真哼道，“能遇到此等灵果，是那小子的机缘，你我如何强求得来？你若是嫉妒，不妨也到浮牛山中走上一圈，看看是否有那等运气……” “师弟，我只是奇怪，这里灵气稀薄，如何能诞生出能增进修为的天地灵果，毕竟这里可不比九州世界。”穆仞锋摇了摇头，打断道。 张全真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此言在理，但随后又立即否定道：“如果能够解释得通，那就不是这小子的机缘了，至于那灵果是否存在，倒是不必太过深究的。” 穆仞锋闻言，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无奈，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好奇，连问道：“张师弟，你何以会对林弃这个孩子如此看重？此子经脉断绝，无法踏上修道之路，纵然是让他修炼到了淬体诀的第九层，也决计无法有一丝筑基的可能……” 筑基，那是一道横亘在无数修炼者面前的一道门槛，踏过去，便寿元大增，从此大道有望；踏不过去，那便寿元耗尽，在岁月的流逝中化为一堆枯骨。而在修炼界，大多数宗门的传承，都讲究rou身与悟性并进同修的修炼之法，在淬炼rou身的同时，引气入体，熟悉灵气的各种属性，不断提升自己对于灵气的感知能力，所以便才有了淬体诀与引气诀这样的修炼功法。 而九为数之极，在修炼界林林总总的修炼功法中，几乎所有的功法，都是以九作为修炼境界的极限，若能再进一层，便是圆满。故而在筑基的功法当中，淬体与引气，若是有人能修炼到第九层的淬体诀，那么引气诀只要稍加修炼，熟悉一些灵气的运转之法，达到第一层的地步，那么便能顺利筑基，迈过横亘在无数修炼者面前的这道门槛。只不过，对于林弃来说，淬体诀尚还存在着修炼到九层的希望，至于那一层的引气诀…… 张全真何尝不明白穆仞锋那些话语背后所蕴含的意思，当下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掌门师兄，在讨论林弃的修炼潜力之前，我想先请教一下，不知师兄对于修炼界中的占卜与星算之数，了解多少？又相信多少？” 占卜？星算？ 乍一听到这两个名词，穆仞锋顿时怔住了。不说在修炼界，就算是在凡人世界当中，涉及到这两个领域的知识，也无一不是虚无缥缈，神秘莫测，充满着无穷的玄机。而在修炼界当中，占卜之说，更是与寿元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关系，一些修为莫测的大能之士，往往就能够以牺牲一些寿元为代价，提前预见到一些即将发生的大事，从而趋吉避凶，将事情引导向好的一面。 “师弟，莫非你除了精通阵法一道，还精通那传说之中的占卜之道？” 穆仞锋充满期待地盯着张全真。出身九州大宗太玄宗，他自然知道那些精通占卜之道的修士，在修炼界中无一不是各大势力竞相争夺的目标，一个势力若是能够拥有一位这样的修士，便能够在各种利益的争夺之中抢占先机。 “谈不上精通，只不过是有所涉猎。”张全真一脸平静，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当年我第一次遇到林弃这个孩子的时候，正是在我得到了一本占卜典籍，并且稍微加以研究之后不久。” “哦？”穆仞锋似乎被张全真的话勾起了兴趣，“那师弟当时必定是技痒难熬，趁机对这个林中弃子占卜了一番吧？” “正是如此。”张全真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追忆之色，娓娓续道，“那本典籍也算是有些来历，乃是数万年前，本宗的一位前辈在九州修炼界的一处破败洞府中，偶然搜得之物，名为《通幽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