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说出
待御医领命离开,顾泽慕转头朝皇上看过去,“陛下,传那个给四殿下换血的人来吧,手术之前,我还得检查他的身体。” 皇上……啊,还要检查身体….. 顾臻瞧着皇上一脸吃了一整片水池里的活青蛙的表情,忍笑忍得肚子疼。 “慕儿有多大把握?”忍着肚子疼,顾臻道,一边说,一边看皇上。 顾泽慕严肃回答,“五成!” 五成……皇上连小腿都抖起来了! 他能现在就一头栽倒不! 顾泽慕说罢,就催促皇上,“陛下,时间不多,快点吧!检查身体就要一个时辰呢!” 检查一个时辰的身体……皇上都要哭了。 顾臻终于是看不下去了,咳咳两声,对皇上道:“陛下,臣有话说,请皇上随臣到内室。” 皇上登时有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这种憋屈而不敢动作的心情,自从登基,他还从未有过,顶着湿漉漉一头汗,皇上长出一口气,起身去了内室。 趁着他们离开,太洪方丈立刻凑着一张胖嘟嘟的脸到顾泽慕面前,满脸堆笑,“慕儿一身本领和谁学的?” 顾泽慕登时后退一步,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看着面前的胖和尚,“方丈请自重。” 太洪方丈rou呼呼一张小脸,登时一僵。 他和顾臻私交甚好,现在又是满心敬慕顾泽慕的医学毒学造诣,一时间忘了顾泽慕和顾玉青都还不知道他同赤南侯府的关系,方才说话的样子,实在是……奴颜婢膝…… 略略一僵,太洪方丈轻咳一声,直起身来,神色稍微严肃了几分,“不知顾家少爷的一身才学师从何处?贫僧实在敬慕,想要同少爷切磋讨教一二。” 按理说,一个老年方丈如此态度对一个不过十一岁的孩子说话,这实在是给足了对方面子,也表足了自己的诚心,然而……事实永远不是按理说如何就是如何。 “我师父不让我告诉别人。”顾泽慕一脸诚恳的回答。 太洪方丈嘴角抽了又抽,“少爷放心,贫僧不会去打扰尊师的。” 顾泽慕则是一本正经道:“方丈就算有心打扰,只怕也力不从心。” “哦?”太洪方丈立刻眼底闪出亮光,“贫僧一贯不怕吃苦,就算千难万阻,只要尊师肯指点一二,贫僧也竭尽全力去讨教。” 顾泽慕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急不缓,道:“怕是你竭力也无用。” 太洪方丈正要说话表明决心,顾泽慕便道:“我师父已经死了。” 太洪方丈…… 你说话就不能从一开始就把话说完嘛…… 眼见太洪方丈无话再说,顾泽慕转头对向顾玉青,“jiejie放心,这换血看似吓人,实则……”原本是想要安慰顾玉青,可思忖了一下,顾泽慕还事实话实说:“实则也挺吓人。” 顾玉青……弟弟,你能别说话吗? “不过jiejie放心,我虽只有五成把握,可五成把握已经算是高的了,就算是简忧,也最多六成,毕竟,这是个大手术!” 顾玉青……弟弟,你能别说话吗? “jiejie,一会手术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要是你见我有点头晕眼花支持不住,就喂我喝人参汤。”啧啧,想想能被jiejie亲手喂汤喝就觉得好幸福啊。 做梦都想! 盼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第一眼见jiejie,就有机会,上天待他真好! 太洪方丈满面不解,“怎么会头晕眼花?难道你有隐疾?” 顾泽慕一副你全家才有隐疾的表情看过太洪方丈,道:“这个手术要做最少六个时辰,你能支持的住?” 太洪方丈顿时心头一声嚎:六个时辰! 顾玉青……弟弟,你能别说话吗! “jiejie,万一我头晕拿错手术刀,那可是要命的……” 顾玉青再也忍不住,出口打断顾泽慕的话,“萧煜没有成年男子同胞,上面三个哥哥已经没了,下面的弟弟才七岁,眼下能给他换血的,只有皇上!” 将这一事实丢给顾泽慕,免得他在出口说一些动摇军心耸人听闻的话。 顾泽慕闻言,不由一惊,“难怪我刚刚提出要求的时候,皇上一脸吃了苍蝇屎的表情。” 一众内侍登时…… 太洪方丈顿时……萧炎一事,他是从头到尾的参与者,自然也知道顾臻引了皇上离开是为何事。 欷歔之后,顾泽慕拍拍顾玉青的肩膀,“jiejie,没事,好在你也只是订婚,不是成亲。” 顾玉青…… 说话间,皇上和顾臻前后从内室出来,皇上一张脸阴沉的像要下冰雹,顾臻则眼角眉梢满是笑意。 顾玉青当然知道,父亲引皇上进里屋是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提起皇长子萧炎,简直是天作之际。 看父亲这个样子,皇上该是允许了。 不过,也由不得他不休,不许的后果就是,明知有人能救萧煜,他却要偏偏错过。 这种选择,无异于萧煜其实是死在他的手上。 这种场合下向皇上提起萧炎,对萧炎和父亲而言,虽是绝佳时机,对皇上来说,却是最差的时候。 难怪他的脸色要这么难看了! 走出之后,皇上一言不发走到床榻前,深深看了萧煜一眼,道:“你个孽障!”满目无奈。 顾臻一脸笑意,提脚出去,笑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顾泽慕不知真相,以为皇上面色阴沉是因为顾玉青方才丢出的那句话,满目同情看向皇上…… 当皇上,真可怜! 只是同情之余,眼底闪过复杂而深邃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一时间,御书房内,皇上凝着萧煜心头波涛汹涌,满脑子是顾臻方才那句句若雷又理直气壮到想让人暴打他一顿的话。 顾玉青凝着萧煜和顾泽慕心头波涛汹涌,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手术到底能不能顺利进行。 太洪方丈凝着顾泽慕心头波涛汹涌,这小子到底师从何人,这么点年纪,怎么就这么大本事,他一辈子的修为,还不及他一半怕是。 而顾泽慕……满目不符他清俊面容的肃然神色,怔怔凝着外面铅灰色的天,一脸凝重,那件事,到底要不要对父亲说,如果说,要如何说…… 好容易合家团聚,他实在不愿全家人被他带入危险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