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一章 简在帝心
过桥确实只是时间问题! 折彦质接到徐还的传讯,虽不知来龙去脉,但没有丝毫支持,他选择无条件信任徐还。既然认定徐还是贵人,那便矢志不移,毕竟自己孤身一人在临安,也不惧连累亲族。 尤其是发掘清晨苗傅进入各营,临安兵马调动异常之后,折彦质急忙带着两千滁州军赶去皇宫发现。 在必经的桥头发现血迹和无头尸身,折彦质通过官袍判断出此人是——王渊! 当朝枢密使身首异处,皇宫方向风声鹤唳,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徐还说的一点不错,苗傅等人果然要犯上作乱,行兵变之事。 徐公子果然神人,竟然提前洞悉兵变,实在厉害! 那么,接下来自然就该遵命行事了。折彦质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护驾可是堪比从龙的功劳。这一遭只要做好,当年在黄河畔战败的事情将彻底翻篇,飞黄腾达,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于是乎,长桥之上,一场恶战。 折彦质一边阻击苗傅,同时也惦记着皇宫那边,故而让牛皋先率领数百人前去支援,而在后桥上拖延许久。 直到死伤惨重,渐渐不敌之时,折彦质才率领部下撤退,直接突围出城去了。 徐还叮嘱只需拖延即可,应该算完成任务了吧?折彦质相信以徐还的能力,宫门那边已经妥当。 …… 苗傅顾不得追击折彦质,过了桥便直奔皇宫。 待看到紧闭的宫门,满地鲜血与尸体,以及面色低沉的刘正彦和吴湛时,苗傅的脸色就变了。 虽说桥前与折彦质遭遇,他便知道今日情况不妙,但仍旧是刘彦正寄予厚望,最起码应该拿下了宫门才是。 但结果似乎事与愿违,刘彦正不仅没有进展,损伤还不小,可谓是出师不利,难免有些折煞士气。 “怎么回事?” 刘正彦无奈道:“徐还,徐还率兵赶来,夺下了宫门…” “徐还?”苗傅也是一惊,明明已经安排了兵马剪除徐还,竟然失败了?尽管自己没到,但刘正彦数倍兵力于他,竟还让他夺下了宫门,简直是…太出乎意料了! 是徐还自作主张?还是奉命行事呢?难道皇帝早有布置?联想到折彦质中途阻击自己一事,苗傅心中竟也泛起些许不安来。 但转念一想,苗傅摇头道:“不必担心,虽未入宫,但皇宫…不,整个临安已被我们掌控,大局仍然在握。” …… 话说徐还进来了宫门之后,立即命人紧闭宫门,牛皋等地守在门口。 按理说宫墙之上也立即应该加强防守,但徐还觉得在此之前应该先去面见皇帝赵构,“奉旨”两个字需得实至名归。 因为今日祭祀神宗皇帝,所以皇帝和百官都聚集在大庆殿里,此时正惶惶不安,全都盯着殿门口。徐还进来之时,可谓是万众瞩目。 徐还并未着铠甲,只是寻常劲装,但踏步而入,却虎虎生威,颇有大将风范。面庞与衣襟上的血迹,说明他刚刚经过浴血奋战。 “臣徐还参见陛下!”徐还很隆重地向赵构行了个军礼。 “徐卿免礼!”赵构瞧见徐还,就跟见到亲人一般,格外亲切。 “陛下,宫门已经夺回,叛军暂时不能入宫,请陛下暂且心安。”徐还道:“此番臣共带来两百百战之士,另有义军将领牛皋率领三百余义军前来护驾,臣特来向陛下请旨。” “卿是如何得知苗傅、刘正彦谋逆的?”赵构并未回答,而是先抛出一个问题。 赵构生性多疑啊! 也是,这个问题不搞清楚,皇帝怎能放心让自己护驾呢? “回陛下,今日一早,臣居住的别院遭到官军突袭,臣为自保,只得反抗。尔后拷问带兵将领,得知有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欲行不轨…” 徐还道:“臣得知刘彦正带领兵马向皇宫方向而来,所以及时赶来护驾……并通知了牛皋前来相助。” “怎么?你也遭遇袭击?”赵构有些吃惊,似乎是不解徐还为何会遭袭。 徐还也不解释,只是道:“是,正因如此,臣才知晓此事。” “幸好,幸好!”赵构对此并未深究,刘正彦杀了王渊,叛乱是真,徐还护驾也是真,加之邵冲的将星之说已经先入为主,赵构此刻可谓是深信不疑。 “徐还,那宫门防御之事就交给你了。” “是!”徐还道:“臣这就安排兵卒上宫墙防御,不过…苗傅可能已经率军前来,皇宫已遭围困,还请陛下思虑应对之策。” 赵构点点头,一个尴尬的事实摆在眼前,安全是暂时的,皇宫被叛军围困,危险尚未远去。 “众卿可有什么建议?” “官家,臣以为…”率先说话的是杭州知州康允之:“官家不若登上城楼,安定军民,再从长计议。” “这……”赵构不禁有些迟疑。 宰相朱胜非道:“官家出面,亦可威慑逆臣叛贼,同时搞清楚逆贼诉求,方能应对。” “徐还,你以为呢?”迟疑中,赵构将目光投降徐还。 “臣以为朱相公与康知州所言有理。”徐还抱拳道:“适才刘正彦欺骗将士,声称是臣与王渊勾结谋反。陛下出面,可以正视听,动摇其军心……毕竟官军大都是忠义勇士,大都是受到苗傅、刘正彦等人的蒙蔽。 为今之计,先安抚军民,稳定局势,然后再想办法通知外地将领前来勤王。请陛下放心,臣绝对保证陛下在城楼上的安全。” 这个包票徐还是敢打的,一方面是自己有能力做到;另一方面,苗傅和刘正彦等人是兵谏,无论如何是不敢伤到皇帝的。 “那好,朕就走一遭。”赵构内心虽不乐意,却也知如今是情势所迫,不得已必须登楼。 这个紫薇劫是躲不过,那便只有面对,将星既然已经前来擎天保驾,必然会有惊无险。赵构一边走,一边下意识握住了徐还的手。 虽说被一个男人握着手很膈应,但徐还知道…自己已经初步做到简在帝心,皇帝的信任…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