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〇三章 人质
在空旷的草原上，几十人被几百骑兵追击。 一般来说，不可能有逃生的机会。 萧秋荻和随行的契丹勇士终究还是被追上了，被金军团团围住。 契丹勇士们不甘心，他们试图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护送萧秋荻突围出去。 但很可惜，双方实力悬殊太大，他们失败了。 几乎全军覆没，萧秋荻也成了孤家寡人。 一个英姿飒爽，气度不凡，且被契丹人拼死维护的妇人，身份能简单吗？ 脱不花亲耳听到契丹人称她为夫人，再看看这派头阵势，下意识认为萧秋荻是耶律余睹的夫人。 如此也算是擒获了一条大鱼。 可是，先前追击过程中分明看到有孩子的，如今却不见踪影。 脱不花回头看了一眼地平线上的那片隐见轮廓的树林，恍然大悟——中计了。 真是可惜！ 抓到了妇人，但是走掉了孩子。 相比之下，孩子明显更有价值。 罢了！ 事已至此，再追已经来不及，只能寄希望这个妇人能有些用处。 带着她回去见银术可大将军，应该是一件大功劳吧！ 萧秋荻袖中紧握着一把匕首，被金军团团围住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自尽的准备。 可是刀锋冲向身体的那一刻，她想起和女儿的叮嘱道，拉钩约定过的，女儿还在黄河对岸等着自己。 难道要食言吗？就这么放弃吗？ 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同样也答应过萧百发…… 坚忍求生！ 不是不可以，但有个前提，绝不受辱于金贼，否则唯有以死明志。 哪怕兵刃被搜查夺走，仍旧可以触柱或咬舌自尽。 好在脱不花搞错了身份，将她当作是耶律余睹的夫人，认为另有大用，故而未有轻薄之举。 萧秋荻暗自松了口气，即便如此，她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已经不重要，女儿已经平安送走。 她相信，只要女儿到了宋土，只要徐还见到女儿，一定明白，一定会照顾好女儿。 即便此刻死去，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 萧秋荻被脱不花押回到了云内州城下。 银术可刚好带着大军赶到，本来还在头疼怎么攻城。 契丹人据守此处已有数年时间，云内州城池多次加固，颇为坚固。 若非契丹兵马分散，兵力不足，当真可以借助坚实城墙与金军周旋抗衡。 饶是如此，契丹人坚守的前提下，想要破城也不是容易事。 至少银术可不想为此付出太多伤亡代价，毕竟打云内州的是粘罕，而他算起来是三太子完颜宗辅的人。 金国上层，依旧泾渭分明。 可就这么围而不攻一直耗着也不是个事，耗费粮草不说，也容易被外人看笑话。 最重要的是，拿不下云内州城，此番出兵哪有什么油水可言？ 为难啊！ 说来也巧，这边正想瞌睡，便有人送上枕头。 脱不花率先锋袭扰，竟有意外收获，擒获了耶律余睹的夫人。 至于不慎中计，走掉了孩子，脱不花自然是轻描淡写，有意遮掩，不了了之。 银术可对此也不好苛责，再者说，有这个妇人在手，已经能达成些许作用。 于是乎，萧秋荻被绑到云内州城下。 “耶律余睹，尊夫人在此，难道不开城门接她进去吗？” 脱不花扯着嗓子在城下呼喊。 单靠一个女人威胁耶律余睹打开城门，或是主动投降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可以起到乱其心志，动摇军心的效果。 果然，看到萧秋荻被缚于城下，耶律余睹大惊失色。 明明已经护送他们离开，这是出了什么差错？竟被金贼抓获。 萧秋荻，只有她一个人被擒？ 还是所有人…… 自家夫人、云哥、明月呢？ 顷刻之间，耶律余睹心乱如麻。 不过好在萧战足够冷静：“将军，不对…他们把秋荻夫人当作卢夫人了。” 是啊！ 耶律余睹很快也意识到这个细节，心中不免有所推断。 如果所有人都被金贼抓获，肯定会全部押送到城下，从而逼迫自己才对。 只有萧秋荻，还被弄错了什么，那么合理推测是其他人不在他们手中。 那么，是都遇害了？ 还是他们已经逃走了？ 耶律余睹暗自祈祷，希望是后者。 但萧秋荻被俘，折射出了一个重要问题，向西撤离的后路已经不安全。 为今之计，唯有等萧高六、萧特谋撤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只是如此一来，一个糟糕的局面出现了。 契丹兵马可能全金军围困在黄河东岸，再无退路。 罢了！ 事已至此，唯有和金贼周旋到底。 只是…… 夫人和孩子们究竟还好吗？ 耶律余睹满心挂念，甚为不安。 还有萧秋荻落在了金贼手中，岂能无动于衷，该当如何才能营救呢？ …… 却说萧秋荻引开追兵之后，萧百发立即带着两个孩子直奔黄河渡口。 抢在金军追击来之前，乘船渡过黄河。 折彦野已经接到消息，已经赶来渡口接应。 瞧见狼狈不堪的萧百发抱着两个孩子过来，不由大惊失色，忧心忡忡。 “百发兄，情况如何？” 萧百发痛心疾首道：“很糟，金贼围城，云内州凶多吉少，大将军与军民能否平安撤离委实难料。 我护送两位夫人与孩子西渡，不想途中遭遇金贼追击，卢夫人身中流矢而亡，秋荻夫人恐怕已被金贼生擒，唯独带出来两个孩子。” 折彦野不由心惊，情况确实很糟糕，让人猝不及防。 尤其是契丹贵族遭遇生命危险，城池危在旦夕，可是自己没有接到命令，不能率兵前去救援，所能做的仅仅是在黄河渡口接应而已。 即便有心救援，府州现在兵力并不多，冒然渡河，恐怕也是杯水车薪，甚至惹祸上身，坏了徐驸马的战略和宋国在西北的大好局势。 “折六爷，不必为难，我明白，还请派人守住渡口，尽量接契丹军民西来。” “这个自然，尽管放心。” “徐驸马身在何处？” “眼下应该还在夏州。” 萧百发道：“那好，还请安排，我要立即前去面见徐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