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血债

    李少山脸露微笑，心里说：“那是必须的。我这可是瑶池琼浆啊，人间何来？！”

    余群大学四年，从没有发现李少山有这些本事，虽然听黄根生说过，但是却没有亲眼见过。现在亲眼见了，感觉自是不同。

    喝酒间，李少山说道：“老同学，后面的黄泥岗现在是哪家的地盘？”

    黄根生说：“我家的。喂，我说你小子问黄泥岗都几次了，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要搞开发？”

    李少山说：“不是。我搞开发也不会到你这鬼不生蛋的地方来嘛。”

    黄梧桐说：“小李，你错了。我们这个地方是很有潜质的。当年有股日军就看上了我们这个地方，他们想在这里建一个什么基地，要不是北边的大批日军过不了黄河，我们这里就被日军占了。”

    郑明理说：“哦？不对吧，抗战时，这些地方应该是后方吧？”

    黄富贵说：“你说的也对，也不对。”

    鲁珊珊对黄富贵说：“黄爷爷，你快说来听听。我想听完你们黄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富贵说：“从抗战一开始，日本人就看上了陕西。因为陕西有两个地方对他们很有意义。一个是共产党占领的延安，一个是杨虎成、张学良占领的西安，都是当时抗日的中坚。如果能打下这两个地方，意义非同小可。所以，从一九三八年开始，日本人就开始不断地打陕西的主意。从三八年开始的两年里，日军在黄河东岸对陕西先后发动了二十多次对陕西的进攻，但是，直到四零年，他们也过不了黄河天险。”

    许桂花问道：“黄爷爷，您不是说有一股日军到了你们这里吗？”

    “是的，那是一九三七十月的一天，那时，天气已经开始冷起来了。那年我刚九岁。”老爷子讲述起来，“那天天还未亮，应该是后半夜。我家的宅院大门被砸得山响，我爷爷刚一出去，就被鬼子用枪给控制住了。鬼子挨着每间屋子砸门，我们一家老小，全部被赶到院子里。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就是日本鬼子。我娘把我拉到她身后，我却又站到她的面前。我看他们的样子和我们中国人差不多，只是他们说话叽里呱啦的，我一句都听不懂。后来，有个鬼子对我爷爷说，‘你的，带路，全村人的，都到这里，不然，死啦死啦的。’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叫我爷爷去把全村人都叫到这里，不然就要死了死了的，肯定说的是要杀死我爷爷。我当时就害怕起来，担心他们真的要杀死我爷爷。

    那时候，我们一家都不知道鬼子到底有多凶残。可能是大家都认为，他们不过说说罢了。我爷爷还没有动身，我看见有两个拿枪的人到我们的屋子里去了好一阵才出来。有一个向另一个好象是他们的头儿的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我看见那个家伙顿时就眉飞色舞的。我当时就想，肯定是他们发现了我家的什么东西，才让他们如此的高兴。我爷爷当时就叫了起来，‘你们是日本人吧？你们到我家来干什么？为啥要到我家的屋子里乱钻？难道你们就没有王法？’那个象头儿一样的鬼子会说点中国话，他说，‘对，我们，日本人的，这里，很快就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地方，不是你们的了，这里，也不再是你的，家。大日本帝国，就是王法，你的，明白？’我爹毕竟年轻气盛，当时就吼了起来，‘你们日本人就是这样蛮不讲理吗？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来我家耍横？’

    我爹刚说完，就过来两个鬼子，把他抓了过去，面对我们站着，一个鬼子在他后面趁他不备，一刺刀刺在了他的背上，我爹当时只呆了两秒钟，就倒下了。我当时就惊……呆了……”

    黄老爷子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大家都停止了吃饭喝酒，把老爷子盯着。

    老爷子猛地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了起来：“我爷爷见我爹倒下了，顿时发起狠来，他一反手就抓住了一个鬼子，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一使劲，就把那小鬼子给捏死了，他一扔，随手又抓住了另一个鬼子，但是，与此同时，鬼子的枪声响了起来，我爷爷倒在了血泊中。我大伯，三叔等一起冲了上去，慌乱中，只听一阵啪啪啪的枪声响后，我的眼睛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老爷子双手抱住低着的头，双肘靠在桌子上。

    黄根生流着泪，哽咽着说：“爷爷，别……说了，我……听不下去了。”余群也流着泪，用纸巾给黄根生擦着眼泪。

    半晌，老爷子才抬起头来，接着说：“当我醒来时，我躺在了我们庄上一个叫黄青松的家里。他的老婆按辈分是我三婶，我叫她，‘婶儿，我要娘。’三婶流着泪，告诉我说，‘孩子，你们家完了。你娘她，死了。’我一听，又昏了过去。我再次醒来时，我婶对我说，‘孩子，你千万要挺住，你们家就你一个人了，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怎么对得起你们黄家的列祖列宗啊。’”

    黄老爷子又喝了一口酒，说道：“后来我才知道，是我娘始终挡在了我的面前，替我挡子弹，我虽然中了三枪，但是，都不致命，只是昏死过去，侥幸从鬼子的枪口下捡了条命。庄里的人们，听见我家传出的枪声，开始时还不知道就里，有的还跑到我家看情况，成了冤死鬼。鬼子也开始对全村人进行屠杀，人们才意识到了危险，开始逃命。结果全庄还是被打死了六十多人，还在周边寻找人进行枪杀，直折腾到下午，庄子里才安静下来。”

    许桂花问道：“难道就没有人反抗？”

    李少山说：“肯定是有人反抗的，老爷子的父亲和爷爷不都反抗了吗？但是，面对凶残的鬼子，手无寸铁的人们只能是任他宰割了。”

    老爷子说：“直到傍晚时分，有两胆大的年轻人潜回村里，确信鬼子走了，才大喊人们回来。人们点起火把，寻找被打死的人。全村的人都走道一起，帮着寻找，再三清点，除了黄大壮和黄二壮兄弟二人外，全都抬到了一块。

    我家后面的黄泥岗山后，有个山洞，洞子有十多米深，可以藏人。人们找到那里，只见洞子已被炸塌，却有三只脚露在外面。人们连忙把泥土石块搬开，发现兄弟二人都在这里，可能是他们藏在这里时，被鬼子发现，被鬼子用手雷给炸死了。

    人们把我家的人都抬出来，才发现我还有一口气，三婶连忙把我抱进屋里，几个乡亲帮忙才把我救活，让我侥幸活了下来。”

    鲁珊珊红着眼睛说：“他娘的日本鬼子太没人性了！”

    老爷子已经平静下来，他接着说道：“我能下床时，我才在三婶的陪同下回到家里，只见家里满地狼藉，家里已经被洗劫一空。三婶告诉我，‘都是日本人干的。村子里好多人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鬼子拿走了。哎，遭天杀的日本鬼子。孩子，你放心，婶儿有吃的，你就不会饿肚子。’我叫了声，‘婶儿，’便扑到她怀里。是我婶把我养大，我这一辈子都没忘记她。”

    李少山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明白是咋会事了。他说：“黄爷爷，你家的黄泥岗上还有其它的洞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