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无题

    演唱会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称得上满场精彩**迭起，小小的身影站在舞台上，带着发自真心的笑，或轻歌曼舞或闭眼高唱，诸多曲目风格亦是不尽相同，清澈悦耳的声音在抒情时恍若空谷幽兰遗世独立，在欢快摇摆时又如轻灵跃动的猫儿sao动人痒处的俏皮可爱，让对iu的印象还停留在单纯的三段高音上的姜直灿着实吃了一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韩民国竟出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年轻女歌手。

    毕竟当初iu的三段高音，美则美矣，初听让人惊艳，但在华丽的三段高音背后，却因为缺少歌曲内涵与个人情绪的投入而多少显得有些单薄，禁不起细细品味的推敲或是循环往复的欣赏，和姜直灿的口味不合，他对iu的所知大约便是一个会唱三段高音的女歌手而已。

    当然，以当时iu推出好日子这首唱了三段高音的歌曲的青葱年纪来说，若是她真能唱出如现在这般娓娓动听、情技俱佳的歌曲来，那就未免太怪物些了，和她当时的形象气质、公司定位想来也是不符的。十八岁的少女，总该有十八岁少女的蓬勃朝气，一首如过山车般燃起激情的好日子，足以那时的iu去消化承受，并适应一唱而红的人气变化。

    “想什么呢？”边上的黄嘉资问。这会他的兴致还不错，在发现了来演唱会泡妹子是件多么愚蠢的事之后，他低沉萎靡了一会，倒是开始老老实实地欣赏表演，在不知不觉里渐渐融于其中，和附近的人一块又喊又叫，给舞台上的iu拍掌加油，忙得不亦乐乎。

    “没什么，就是觉得iu很厉害。”

    “这倒是，这妹子九三年的，好像还跟你同龄吧？人生差距倒不是一点半点。”

    “哥···”姜直灿翻翻白眼，有些无语。

    “恩，看看时间也快结束了，不知道最后一首歌iu妹子会不会唱她下个月发行的新专辑里的歌，要是唱了，那我们就占便宜咯！两张票，百分百超值了！”

    “新专辑？”

    “听说是翻唱辑，管他呢，反正老歌新唱也是新歌，指不定在这唱的可能性更大呢···”

    黄嘉资正说着，台上的iu在稍作休息后，和观众讲起了她下个月将要发行的由她自己和金万昌前辈合作重新编曲的翻唱辑，准备待会唱一首其中的歌，希望大家能喜欢，多多支持下个月发行的专辑。

    黄嘉资乐了，伸手往姜直灿包里掏，包装袋里只剩下最后一个鸡翅，他不好意思独占，便和姜直灿一人一半分了，喝着最后几口啤酒，摇头晃脑地嚷着给iu应援。

    姜直灿相较就要淡定多了，不过他还有点疑问，向黄嘉资问道iu还会编曲？黄嘉资点点头说所以人生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他家iu妹子可是全能的，作词编曲没一项不会。又被嘲讽的姜直灿脸有点黑，嘀咕不就是编曲，谁不会一样。

    “你会？”

    姜直灿不答，抬起头看着台上的iu，这会新歌已经开始响起前奏，他眉梢一挑，一阵惊讶，很有意思的编曲，让人止不住地跟着节拍走。类似踢踏舞的紧密鼓点配上快活灵动的电子琴音，两者一前一后出现又互相应和，很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台上的iu轻轻一笑，张口哼了起来，整个曲子在加入俏皮的人声后愈发显得欢快活泼，像是无数玻璃珠子在大理石地面上自由自在地奔跑滚动，发出一连串清脆而不受拘束的碰撞声，敲击在人的心间耳畔眼睛里，不自觉地产生欢乐的情绪，仿佛是在欣赏一场小丑表演后的开怀大笑，一如歌曲的名字——小丑在对着我们微笑。

    一曲歌毕，在iu又唱了一首安可后，整场演唱会至此结束。姜直灿本准备打道回府了，只是黄嘉资兴致高涨，也就只好随着他又去了家附近的夜店，中途拒绝了黄嘉资找来的两个姑娘，被打趣一番后目送黄嘉资领着刚勾搭上的姑娘乘车离去。待在原地，他想了想，一个人慢悠悠地在深夜里散步回家。

    路上经过一家咖啡书吧，还在营业，透过玻璃橱窗可以望见里面的场景，茶色的布置在暖色的灯光下透出幽远静谧的感觉，琳琅满目的书籍工工整整地摆放在书柜上，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顾客，零散地坐在各处座位上，在咖啡的浓香中安静阅读。

    姜直灿站在外面踌躇一下，迈步进入，里面正在播放音乐，是pianoboy的复刻记忆，他没要咖啡而是点了一杯茶性温和的红茶，随即在书柜前一眼望见了村上春树的《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他曾读过这本书，是他为数不多的村上系列里喜欢的书，而这种深夜，捧一卷老书，往往是最适宜的，不费劲不新奇，有的是云淡风轻的怀旧和温凉如水的舒卷。

    他选了个角落，斜靠着柔软座椅，借着挂在璧上的温黄灯光，看着手里泛着晕黄的文字，一时似乎陷入了另一个世界，只有他一人，只有他手里的书和文字，桌上的茶杯冒着袅袅的氤氲热气，他低头看书，眉眼间透着长久以来不曾出现的安详，一如未睁眼的孩子。

    有人站到了他的桌边，看了一会，随后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对面。

    “每次参加完演唱、见面会或是电视节目，如果有时间的话，我都会找个安静的书吧或是r一个人待上一会。我喜欢这种从喧闹到孤独的落差感，可以让自己更清楚自己。不过没想到，今天居然遇上了一个和我有相同爱好的人，只是不知道先生你，是出于什么原因？”

    姜直灿闻声抬头，觉得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看着戴着口罩的女孩，他问：“你认识我？”

    “当然，坐在前几排吃炸鸡喝啤酒，这么特立独行的人，想不看见都难。不过先生你认不出我么？会来参加我的演唱会的人，怎么算，都应该是我的粉丝吧？前排的vip票可不便宜呢，应该不是随便的消遣吧？”

    “呃···iuxi，你好。”

    姜直灿有点尴尬地问候道。参加iu的演唱会，他确实只是一次随便的消遣，而不是iu的粉丝。所以第一面见到带着口罩的iu，他只是怀疑，而无法确定。对于这种偶遇，他倒不觉得有多离谱，只是感到有些神奇罢了，反应过来后，大抵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是把每天街头遇见的人中的某一个换做了iu而已。首尔这座城市，可从来不缺明星或艺人的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