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薛氏宝钗
独孤策回过头,见有人追了出来,不是薛宝钗还能是哪个。 “薛姑娘叫住在下,不知道有何见教,难不成也是要让在下去抓柳湘莲,来为你哥哥出气,还是要指责在下不顾亲戚情份。” 对薛宝钗,独孤策还是比较欣赏的,书中林黛玉在荣国府日子艰难,生了病想要燕窝将养都没有,还是薛宝钗派人送来的。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林黛玉在荣国府最艰难之时,只有薛宝钗给了她些许慰籍。 后世有人说是薛宝钗破坏了木石姻缘,其实不然,说起来薛宝钗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她心比天高,曾有诗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可见其志向,书中薛家进京,除了薛父早丧,在金陵被人打压,更因为薛蟠打死人命,要来京城避祸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薛宝钗要参加小选。 所以说,当初随家人进京,薛宝钗可不是奔着金玉良缘,而是想着要进宫博取富贵的。 至于后来,因为薛蟠的事,进宫的心愿化作泡影,又在王夫人和薛姨妈的撺掇下,只能寄希望于金玉良缘,那也是后话了。 以薛宝钗心高气傲的性子,可想而知,她当真能看得上贾宝玉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 只怕未必! 薛宝钗的结局也未必比林黛玉要好,荣国府败落,贾宝玉出家,薛宝钗也只能独守空闺,了此残生。 纵然薛宝钗心机深沉,可一个人为自己打算,也算不上什么错,所以说起来独孤策对薛宝钗倒也有几分同情。 原本也不想对着薛宝钗冷言冷语,可是一想到方才在屋里,薛姨妈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又想到薛蟠那糟烂的为人,便忍不住出言讥讽。 薛宝钗闻言,脸色也是为之一变,垂首道:“国公大人何必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小女追出来,也只是想要为家母方才的言语向国公大人致歉。” 独孤策闻言,见薛宝钗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终归千红一哭,都是大观园中的可怜人。 “薛姑娘言重了,令堂也是关心则乱。” 薛宝钗忙道:“国公大人雅量,小女感激不尽,小女自知此事皆因家兄胡闹,才起了纷争,吃了这一顿打,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独孤策闻言,倒是大感意外,点头道:“不想薛姑娘倒是深明大义。” 薛宝钗谢过,接着又道:“小女不敢当国公大人赞誉,今日冒昧拦住尊驾,不为别的,只求国公大人能看在两家分属亲戚的份上,能饶恕家兄,小女自知家兄的性情,今后一定禀明家母,严加管束。” 薛宝钗能如此,独孤策确实没想到,薛蟠吃了这几次教训,想来日后也该收敛些了,再者还有贾母的情面,独孤策也不想再与薛蟠为难。 “若是能如此,确是最好不过。” 独孤策说着,对薛宝钗一拱手,转身出了院子。 薛宝钗看着独孤策离去,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转身回了荣寿堂,贾母正在与王夫人,薛姨妈说话,方才独孤策折了贾母的面子,这让贾母也不禁恼恨异常。 “我自小最疼的就是他,便是比之宝玉也不差什么,谁想到他如今成了势,竟不将我这外祖母放在眼里,可见以前都是白疼了,养出这么一个绝情冷性的东西。” 贾宝玉上次被打,就有独孤策的手笔在里面,此刻见贾母恼了独孤策,王夫人自然少不了在一旁煽风点火。 “母亲还是看开些,人家如今是当朝国公,位高权重,还能将我们贾家放在眼里,母亲为着这个生日,岂非不值得。” 贾母闻言,心中更怒:“别说他只是国公,就算是封了异性王,难不成他就真的敢不认我这外祖母了。” 薛宝钗眼见贾母动了真怒,忙上前道:“老祖宗快别恼了,说来今日都是我哥哥的错,怨不得徐国公,况且谁不知道徐国公最是个纯孝的,有什么好东西不想着先给老祖宗送来。” 贾母闻言,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薛姨妈闻言却是一惊,道:“我的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的就成了你哥哥的错了,你哥哥就算行事荒唐,可也不该被那柳湘莲打成那么一副模样,独孤策不顾念亲戚情份,眼见你哥哥被打却不救,方才老太太说他两句,也跟着顶撞~~~~” 薛宝钗眼见薛姨妈越说越过火,忙拦道:“母亲快别说了,徐国公方才的话女儿也听到了,虽说不中听,可是细细想来,却句句是为了哥哥好。” 薛姨妈听得糊涂,道:“如何就是为了你哥哥好。” 薛宝钗道:“母亲,你也该知道我哥哥的性情,当初在金陵时便十分荒唐,到处招灾惹祸,如今到了天子脚下,须知道这长安不比金陵,勋贵豪族无数,今日哥哥得罪了柳湘莲,也幸亏他是个没有根基,倘若换做权贵家的公子,此事岂能善了,惹祸上身不说,还要连累老祖宗一家,若当真如此,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薛宝钗这话,倒是让贾母十分受用,她方才动怒,也只是因为独孤策让她太过下不来台,有了薛宝钗这番话,倒是让她挽回了些颜面。 “宝丫头这话说的倒是在理,难为你竟有这样的心思。” 贾母一说这话,算是认可了薛宝钗的说法,王夫人还想再说,却被贾母一眼瞪了回去。 贾母显然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独孤策和荣国府离心,顿时觉得无趣,心中不免责备薛宝钗。 王夫人原想借着今天这件事,让贾母对独孤策冷了心,贾宝玉这几次被贾政责打,都是因独孤策而起,她心里怎能不恨。 可薛宝钗竟然不向着她说,眼看着贾母又要趁机将这事揭过去,再想借着这件事来闹已然是不能了。 “我有些乏了,你们都各自去吧。” 薛宝钗连忙拉着薛姨妈向贾母行了礼,转身出荣寿堂,一路到了梨香院。 刚一进门,薛姨妈便拉着薛宝钗进了内室,冷着脸责备道:“宝钗,方才在荣寿堂,你怎能说那种话,竟也帮着外人说话,你哥哥就算是当真有错,可也是你亲哥哥。” 薛宝钗闻言,心中发了一声叹,道:“母亲只想着哥哥受了委屈,为何不想想,今日老祖宗跟前,徐国公说的那些话。” 薛姨妈疑惑道:“那些话?” 薛宝钗一字一顿道:“柳湘莲已入了东宫左卫军!” 薛姨妈听得先是一怔,接着也明白过来:“对啊!那柳湘莲如今已经成了东宫太子的亲军!” 薛宝钗坐到薛姨妈跟前,道:“母亲!此事终归是哥哥做的差了,如何能将人家清白人家的子弟当作戏子优伶,任意作践,也亏得那柳湘莲是个下手有分寸的,哥哥虽然狼狈,却总归没伤了筋骨,吃了这一顿打,日后也该收敛些,真个要像今日徐国公所说的,哪一日得罪了当朝权贵,母亲莫不是也指望着荣国府能救?” 薛姨妈来长安半载,也看得分明,虽说荣国府家大业大,又有宫中的元春撑腰,可是在这长安城中,最多也就只能算是个二流勋贵,薛蟠要是真的有一日闯下了天大的祸端,荣国府自顾尚且不暇,就更别说能帮着他们薛家了。 “可你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责你哥哥的不是!” 薛宝钗叹道:“女儿何曾愿意拿着哥哥扎筏子,可当着徐国公的面,有些话,便是不该说,也要说,母亲今日也该看得分明,就是贾家的老祖宗如今对徐国公也多有忌惮,不敢逼得狠了,咱们薛家想要在长安城中立足,不但要靠着荣国府,更要借助徐国公的权势!” 薛姨妈听了,迷惑不解,道:“那独孤策因着你哥哥的事,一直不待见咱们薛家,咱们如何能借着了他的权势。” 薛宝钗笑道:“咱们自家清楚,可外人未必就知道里面的内情,徐国公少年人杰,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又深的天子信重,天下谁人敢不敬,咱们和徐国公府到底粘着亲,咱们也不借他的权势胡作非为,只是蒙他庇护,想来就算是徐国公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再者,咱们薛家行商天下,徐国公手里的神仙醉,化妆品,可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只要能搭上线,日后咱们薛家复起,也指日可待了!” 薛姨妈连连点头,薛宝钗的话,可谓是说到她的心里去了,薛家为何要来长安投奔荣国府还不就是因为薛父死后,金陵薛家旁系侵吞家产,他们孤儿寡母的,留在金陵也是受人欺负,这才举家来了长安。 薛姨妈心心念念的可就是恢复薛家往日的富贵景象,倘若当真如薛宝钗所言,借着独孤策这杆大旗,再做上神仙醉和化妆品的生意,复起当真指日可待。 “宝钗,你若是个男儿身,为娘又何必这般劳心劳力!” 薛宝钗听了,心中不免叹息,若当真是个男儿身,凭她的才学,何愁不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只可惜,她终究是个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