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

    2020年10月的一天，文渠栗独自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朗朗星空，不禁长叹一声。就在文渠栗闭上双眼，想要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文渠栗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当文渠栗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稍微犹豫片刻，文渠栗还是接通电话，并低声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电话另一头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文渠栗感觉对方的声音十分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没等文渠栗再次发问，对方连忙说道，“我说渠栗啊，听出我是谁了吗？”文渠栗略带尴尬的轻声干咳一下，一个是字拉长声音，但之后便没有下文。对方哈哈一笑，说道，“老同学你怎么把我都给忘了！我是瞿铭义啊！”听到这里，文渠栗才恍然大悟。可不是，自从毕业之后，有近十年都没有音讯。文渠栗赶忙问道，“铭义，你这些年怎么样了？上次说是参加一个项目，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瞿铭义没有回答，却话锋一转问道，“渠栗，你现在怎么样了？还在那家老实验室吗？”文渠栗应承道，“是啊，还是老样子。”瞿铭义接着问道，“渠栗，现在到主管什么项目了？”文渠栗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忙这忙那，没有正式的课题。”两个人稍后出现几秒钟的沉默，文渠栗便问起来瞿铭义近况。瞿铭义乐呵呵的说道，“还记得我参加的那个项目吗？其实是一次比较机密的医学实验。经过这些年的不断尝试，我们终于有所突破。接下来就要陆续开始一系列的活体实验，当然最后的人体临床试验通过后，就可以正式投放市场啦！”说到这里瞿铭义故意稍作停顿，才接着说道，“我们这边正在开始加速进行，而活体实验是你的强项。所以，有没有兴趣过来帮忙啊？”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文渠栗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首先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突然来电，其次又是跳槽的工作邀请。文渠栗对此也不知该如何答复。觉察到文渠栗有些迟疑、犹豫，瞿铭义便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渠栗啊，你也不必马上同意。我稍后把有关项目的简单介绍，和工作职位的薪资、福利信息，发到你的邮箱。你先看一看，再考虑几天。你看这样，好不好？”文渠栗也觉得如此一来，还是比较稳妥。之后双方沟通电邮地址，并简单寒暄几句，便就此告一段落。过了不到五分钟，文渠栗便在电子邮箱里面收到瞿铭义的邮件。文渠栗打开邮件，细细的阅读其中内容。虽然瞿铭义没有明说，但文渠栗也从中大概推测出来，这是一个巨型跨国医药科技集团的秘密项目。当然其中的薪资待遇，可是比自己如今的实验室工作高过数倍。当地提供食宿，并且都是别墅。文渠栗看了看那些环境照片，山间溪水、林中漫步，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致。合上笔记本，文渠栗扫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蜗居，不禁陷入深思之中。

    过了一周左右，文渠栗终于鼓起勇气向单位领导提出辞呈，并即日来到新工作的秘密基地。文渠栗去到这里还煞费周折。首先是没有直达的航线，其次是还需要上火车再倒小巴士，才最终来到山区里面。等文渠栗见到瞿铭义的时候，两个人是相视一笑。瞿铭义拉着老同事的手，是边走边聊。晚上两人诉说毕业之后各自的经历，又是聊到子夜时分。转过天来，瞿铭义兴冲冲的带着文渠栗来到秘密基地。距离很远文渠栗便发现四周竖起高高的铁丝网，上面注明禁止入内的标志。而经过三道关卡，两个人才进到实验室这仅有五六层高的建筑物。文渠栗刚进到楼内，便发现迎面走来一位身材高大的帅气青年。还没等对方开口，一旁的瞿铭义连忙介绍道，“渠栗，这就是项目主管陈威廉。”陈威廉笑容可掬的走到近前，伸出大手用力握住文渠栗的右手，说道，“欢迎来到防雨科技，我是陈威廉。你就是文渠栗先生吧？”文渠栗点头称是。陈威廉热情的说道，“铭义跟我介绍过你的学历与经验。我对你在活体实验方面的丰富经验非常期待。咱们这个项目在集团当中属于高度机密，没想到就在前段时期获得突破性进展。接下来，集团董事会希望更快看到实效。毕竟多年倾注集团大量心血，终于看到希望。”说到这里，陈威廉正要接着往下说，却哑然而止。陈威廉眼睛一转，笑眯眯的看着文渠栗说道，“如果你认为没有其他什么问题的话，就跟铭义尽快去人事部门签署合同与保密协议吧。”文渠栗连忙点了点头，随后瞿铭义同陈威廉低语几句后，便陪着文渠栗办理入职手续。文渠栗对于陈威廉精明干练的形象感触颇深。另一方面，陈威廉也在经过几天观察，对文渠栗的专业能力非常欣赏。当然瞿铭义心里面是十分高兴。一来是为集团物色到一位优秀人才，并且没有走漏消息。二来是帮老同学找到一个发展机会，并且今后大家又可以像大学时代那样朝夕相处。实验进展的比较顺利，虽然集团没有给文渠栗较高的级别来了解整体项目信息，但就四号药物的活体实验来看，从果蝇到白鼠都出现良性的生命反应，并且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四号药物不仅使得实验生物的健康状态更加巩固，并且好像还延缓其新陈代谢的速率。由于实验进展比较顺利，陈威廉决定开始灵长类动物的活体实验。虽然在文渠栗看来，这一切还是有些急躁，应该再多积累一些相关数据，再进行下一阶段的实验。但目前来看，实验生物状态稳定，实验数据相对乐观。因此，文渠栗暂且也没有公开反对。但私下里，文渠栗倒是不时跟老同学瞿铭义抱怨几句。

    此后灵长类动物的实验也是出奇顺利，这的确大大出乎文渠栗意料。看到满意的实验结果，瞿铭义拍着文渠栗的肩头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威廉的眼光是非常精准。你看果然没问题吧！”文渠栗仅是勉强一笑，却望着数据若有所思。正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陈威廉的声音，“渠栗，有时间吗？来一趟我的办公室，好吗？”文渠栗这才好像从梦中醒来，连忙紧走几步跟随陈威廉进到他那间宽敞的办公室。陈威廉先是让文渠栗坐下，然后才从墙后保险箱中取出来一份文件，轻轻的放到文渠栗面前。文渠栗不解的看了陈威廉一眼，而陈威廉却笑着示意文渠栗阅读一下文件内容。文渠栗打开文件没看几行，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文渠栗睁大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陈威廉问道，“这是真的吗？”陈威廉笑呵呵的坐在转椅上，说道，“渠栗，集团董事会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因此，我今天正式提升你的职务等级。现在你看到的资料，就是咱们这个项目的全部信息。”看到文渠栗还在震惊当中，陈威廉接着说道，“渠栗，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急于推进项目进展了吧？”文渠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轻声说道，“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咱们成功了，那么人类将就此突破寿命极限，实现真正的长生不老。”陈威廉笑眯眯看着文渠栗，待其稍微平静一下，才缓缓说道，“渠栗，现在灵长类实验的数据都比较理想，我想明天就开始人体实验，你这里没有问题吧？”文渠栗稍微皱了皱眉，说道，“能不能再等几个月？目前咱们的实验进展非常快，虽然初级生物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但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观察长期是否稳定。”陈威廉站起身，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文渠栗的肩头，说道，“渠栗，董事会的耐心是有限的，咱们需要尽快拿出成绩啊！”文渠栗没有再说什么，但离开陈威廉办公室的时候，文渠栗的心中却好像预感到不祥之兆。转过天来，当文渠栗走进实验室的时候，发现第一位志愿者竟然是瞿铭义。在注射过四号药物后，瞿铭义面带微笑的对文渠栗说道，“老同学，我可全交给你啦！”文渠栗看到瞿铭义十分乐观，心里面非常不是滋味。好像看出文渠栗心中所想，瞿铭义笑着说道，“不要怪威廉，实际上这个项目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全靠威廉一个人在与董事会周旋。前几年威廉都是长期日以继夜的专研，才最终实现突破。而多少次集团要将这个项目打入冷宫，或是干脆削减预算，都是威廉在高层为整个项目团队据理力争。我这些年跟随威廉一路走来，知道他的难处与困境。其实，董事会在年初就已经给出最后通牒。如果再没有实际成果，就将实验彻底封存。而就目前来看，所有生物数据都非常稳定，这难道不是好现象吗？”文渠栗不知应该讲说什么，便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当然瞿铭义将此后长期在实验室内居住，直到人体实验没有任何异常为止，而文渠栗则独自一人回到乡间别墅。一连几天都平安无事，文渠栗也开始认为可能自己太过多虑。但就在这一天晚上，文渠栗忽然接到实验室的紧急电话，在一片杂乱声中文渠栗听到那刺耳的警报声，之后电话便断掉并再也无人接听。文渠栗急忙穿上衣服，一路疾行来到实验室楼外。奇怪的是，这里反倒格外安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不过，前面三道关卡的门卫都已不见踪影。文渠栗刷卡来到实验室里面的时候，发现楼道内灯光忽明忽暗，四周却是鸦雀无声。就在文渠栗疑惑之际，突然一只大手搭在文渠栗肩头。文渠栗转身一看，只见陈威廉浑身是血站在面前，低声说道，“渠栗，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