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天空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光亮，但没用太久一切再次恢复以往的黑暗。小乙抬起头眼望星空，在那里矗立很久。路灯微弱的灯光，使得周围小镇的落魄好像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但除去路口这忽明忽暗的灯光外，其他街区却是一片漆黑。小乙正在无尽遐想中，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小乙立即左右寻找，发现在不远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小乙紧走几步，并大声说道，“你是谁？需要帮忙吗？”直到小乙跑去近前，才发现是一位年迈老妇人蜷缩在墙角处。老妇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小乙，眼中先是闪现一道惊喜之情，但很快又转为悲伤。老妇人冲着小乙招了招手，示意将其扶起。随后老妇人指着前面一座破旧的饭店，两个人步履蹒跚向那边走去。一路上小乙几次发问，但老妇人仅是嗯几声。当两人进到饭店，推开大门的时候，一阵奇怪的响声忽然出现，随后又转瞬即逝。老妇人在小乙搀扶下勉强来到大堂一侧沙发坐下，借助窗户透过的微弱灯光，老妇人用手指着墙边对小乙说道，“那里就是开关，谢谢你了小姑娘。”小乙冲老妇人点头微笑，并立即起身去打开灯光。但一道火花闪过，伴随着刺鼻的烧焦味。小乙还当电器短路，但大堂内的灯光却在稍后慢慢变亮。小乙再次回到老妇人身旁，才发现其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经穿过很长时间，现在脏兮兮的灰黑色，根本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小乙坐在老妇人身旁，轻声问道，“老奶奶，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老妇人听到这里，竟然用奇异的眼神望着小乙。良久之后，老妇人才缓缓说道，“你来到这里多长时间了？”小乙听到老妇人的问题，便开始回想。之后沉默许久许久，小乙才皱着眉头答道，“我，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老妇人面露微笑道，“是啊，我也是。”说罢老妇人抬头扫视一下四周，接着说道，“最初我只记得在这个大堂里，外面除了那盏路灯，只有一片黑暗。”小乙连忙问道，“那之后呢？”老妇人笑着看了小乙一眼，继续说道，“我四处走了很远，但小镇之外是一片荒凉。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沙尘与寒风。这里在一些老式建筑里，还可以找到食物。只是不是很多，并且口味太过一般。”说到这里，老妇人脸上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当然小乙看出来，这是老妇人在开个玩笑。接下来老妇人断断续续，讲说她在这里东奔西走的经历。但说到后来，不是语无伦次，就是前言不搭后语。而小乙找一个机会，突然问道，“老奶奶，您到这里到底多久了？”老妇人突然停下来想了片刻，才摇头说道，“不知道，早就忘记了。”小乙接着问道，“那您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老妇人仍旧摇头。小乙再问道，“您在这里见到过其他人吗？”老妇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答道，“好像只有你一个吧。”小乙想了想，最后问道，“那您最终向外面走过多远？”

    听到这里，老妇人的两眼又变得炯炯有神。老妇人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小乙，问道，“你是想要试着走出去吗？”小乙用力点了点头。老妇人坐在那里想了想，便说，“其实我早就想过，只是单凭自己实在举步维艰。这里的情况绝非正常，肯定外面还会有一个更大的世界。”小乙点头说道，“除去那盏路灯外，我根本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怎么到这里来？我到底是谁？这是哪里？未来会变得怎样？如果我们只是在这里空想，根本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既然您已在小镇探索很久，也没有找到答案。那就说明那片荒原之外，肯定还有着什么。只要我们继续向前走去，一定会找到出路。”老妇人同意小乙的观点，并赞叹道，“你这个小丫头果然反应机敏。”小乙被老妇人这么一夸奖，反倒有些面露微红。接下来，两个人搜集尽可能多的食物，并找到一个破旧的推车。老妇人在前面走，小乙推着满载食物的小车，便朝着前方一路走去。身后小镇里传来的光亮已经越来越微弱，而前方依旧是漆黑一片。但头顶上有一颗看起来微小的星辰，却可以为她们指明方向。小车上的食物越来越少，持续的寒风让人感觉越来越冷，而老妇人的身体开始越来越虚弱。两个人从最初信心满满，慢慢变得忧心忡忡。小乙担心老妇人体力不支，而老妇人显然早已觉察到自己身体状况，但似乎有意勉强支撑。就这样两个人走了大概两个月左右，这天在临睡前，老妇人把小乙拉到自己身旁说道，“能够见到你真好，不论前面还有多远，都一定要坚持下去。”小乙心中略有激动，但还有一种莫名的悲哀。果然一觉睡醒后，小乙发现老妇人再也没有醒来。无论怎样呼唤都没有反应，而小乙摸了摸老妇人的脉搏，这才发现老妇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那伤心的感觉，让小乙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直到声音嘶哑、泪痕已干，小乙才用力将老妇人的尸体拖到小车上，再艰难的继续前行。接下来没有食物，只有孤身一人。小乙多少次倒在地上，许久之后缓醒过来再次爬起。直到小乙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前方不远处出现一道若隐若无的光亮。这是这些天来，小乙第一次再看到光明。不知是激动的心情，还是那重新燃起的希望，让小乙再次站起身来。但那小车好似一座大山一般，小乙虚弱的身体无法再继续拉着小车前行。小乙冲着车上老妇人尸体，无奈的深施一礼。随后小乙一路摇摇晃晃，用了很久很久才来到那处灯光所在。直到近前小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与之前类似的小镇。而那道若隐若现的光亮，就是十字街头的那盏路灯。小乙用尽最后的气力，才在一处酒店大堂里找到仅有的面包。此后小乙在小镇四处探索，发现这里仅有的几座建筑，早已没有人烟。孤独、寂寞一直在困扰着小乙，直到有一天小乙蜷缩在路边，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呼唤声。

    小乙激动得有些忘乎所以，但当小乙抬起头刚想要讲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年轻的自己在面前说道，“老奶奶，您怎么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小乙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随后被对方扶着勉强回到那座破旧的饭店大堂。当那个年轻小乙兴奋的讲说着，要走出小镇，相信答案就在荒原之中的时候，两行热泪在不觉间从小乙眼角落下。当那个年轻小乙在四处搜集食品，并兴奋的将一辆小推车放在小乙面前，小乙坐在那里久久沉默不语。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自己，小乙思前想后。直到年轻小乙准备离开前夕，小乙对其说道，“我已经老了，有些走不动。这些食物应该能够支撑你继续走下去，只是要记住一点，就是永远不要放弃。”年轻小乙听到这里不禁一脸惊愕道，“可是我已经把这里几乎所有的食品都收集起来，我走之后您孤身一人在这里可怎么办呢？”小乙笑眯眯的说道，“不用担心我，只要还能活动，总会找到办法。”年轻小乙虽几次劝说，但小乙心意已决。年轻小乙最终无奈之下，只得留下部分食品，便匆匆启程。小乙站在小镇最远的路口，眼望着年轻小乙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许久许久之后小乙才再次回到饭店大堂。小乙再也没有走出过小镇，而小镇上除去小乙之外，也再也没有来过其他人。那个年轻的小乙到底最终结局如何，小乙虽然不时想起，但对此却渐渐不以为然。空中永远是黑暗，只是不时有几道光芒闪过。数点繁星时隐时现，小乙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而食品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经过很多年，小乙开始对小镇熟悉而感到亲切。并且这座小镇似乎有永不停歇的电力支撑，却不知能源从何而来。直到有一天，小乙发现自己再也走不动，只能坐在路边的时候，小乙心想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大概过去几周时间，小乙静静的躺在地上。呼吸均匀而缓慢，气息渐渐低沉，小乙的双眼缓缓合上。没有太多眷恋，没有任何遗憾，只是一个小小的困惑一直萦绕在小乙心头。那就是小乙直到如今，也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在生命最后一刻，小乙在心中默念道，“神明啊，你在哪里？我只是想知晓答道，我只是想知道我是谁？我从何而来？又要去往何处？”就在小乙想过这些后，呼吸就此停止。对小乙来说，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并成为永恒。而正在小乙于半梦半醒中，想要睡去之时，迎面一道白光愈来愈近。小乙不觉间抬起手挡在眼前，稍后待小乙再次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仍旧站在十字街头的路灯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