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来自异世的记忆
当那黑影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易凡的心中却是突然就涌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那是一瞬间仿若灵魂被硬生生从身体抽离，然后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的感觉！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是易凡却依旧感到了如同来自于灵魂深处一般的悸动，甚至于当那手持镰刀的男子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他也依旧没能够从那样的感觉之中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难道以对面那个男子的实力，也足以影响到我的情绪吗？还是说，即使是他们，在之前跟saber的战斗之中，也已经保存了实力吗？ 明明可以确认眼前的对手充其量也仅仅是接近剑圣的实力，但是盘旋在脑海之中的怪异感觉却依旧挥之不去，让人感觉到那仿佛并不是来自于对手的攻击，而是蛰伏在自己心中的某个灵魂，正在这样的战斗中蠢蠢欲动！ “去死吧！死亡斩击！”虽然说攻击时喊出名字往往都很羞耻，但是为了气和魔力的运行能够最大效率化，杰洛在高高举起手中巨镰的时候，口里也是同时大声地喊道。 轰！ 或许正是因为杰洛发出的声音，关键时候易凡还是理科就反应了过来，几乎是同一时间立起的四面石壁，在他挥手的瞬间，就猛地从身体四周竖了起来，而杰洛那快速而迅猛的攻击，也是在下一秒就攻击到了那些石壁上！ “奇怪，真是奇怪，那个人的能力，绝对不足以影响我才对！”一边挥手挡住了杰洛的攻击，易凡一边低头微微的思索。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本来正在攻下易凡的杰洛，脸上却是露出了一副诡异的笑容，紧接着他那漂浮在半空之中的身体，居然就如同液体一般瞬间融化掉，而身体之下的影子，却是仿佛得到了某种魔力的注入一般，急速地朝着易凡冲了过去！ “什么东西！”心中的警觉让易凡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片冲来的黑影，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闪烁着的光刃就交叉成炽目的魔法阵朝着那黑影冲去。 但是这次攻击显然对方也是蓄谋已久，就在易凡发起反击的同时，纯黑色的魔法阵突地出现在了那些光刃的前面，然后竟然如同黑洞一般，将那些光刃全部都吸了进去！ “杰洛，快上！”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面打算绕开易凡那钢铁之壁的泰达米尔，也是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半空中。很显然，那个抵消掉易凡攻击的魔法阵，真是由他使用出来的。 那是？虚无魔法！几乎是看到那黑色魔法阵吞掉自己攻击的瞬间，易凡的心中就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然而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走神，让本来就离他很近的杰洛，一下子就扑上了他的身体，然后就如同是受到了某种诅咒一般，易凡眼前的世界，居然在那一个瞬间就变得黯淡起来！ —————————————————————————————————————————————————————————————— 这是仿若灵魂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不论是身体还是记忆，都让易凡感到了刹那的不适宜的感觉，好半天之后，他才恍惚间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或许还有一个名为杰拉尔的名字。 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到了半夜，一开始激烈的打斗声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不见，只能间或的听到一两声刻意压抑着的哀嚎声，受了伤却还未死去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却依旧没有忘记为了所谓的荣耀坚持着。 整个林子里在此时显得出奇的寂静，丝毫不像是刚刚还有人在这里以命相搏的战场，只有远处的火光还在跳跃，映衬出地面上的惨状。 四处都是散落的肢体，唯一还算完整的反而是最早那个被杰拉尔一剑划穿胸膛的倒霉骑士，鲜血顺着杰拉尔手里的长剑流淌到地面上，发出了微不可闻的滴答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又恐怖的气氛。 彼得并没有死，此刻他正紧紧的捂着因为受伤而不断流血的伤口，面露惊惧的看着眼前的那个男子！ 那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会在杀人时露出疯狂的笑意，会故意斩断别人的躯体来取乐，这个人跟他一开始所了解的那个男人已经不一样了，说他是被恶魔附身了也不为过。 杰拉尔眼神木然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尽管眼中的世界一片血红，现在的他却反而感受不到血液的气味了，如若不是手中握着的剑还有着明显的实感，说不定他都已经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这不是我！在杰拉尔那木然的目光之下，隐隐还可以看到恐惧的影子，那握着长剑的手，仔细看的话也会发现在微微的颤抖着。 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的剑，是为了守护而存在的！尽管在开始的战斗之中，杰拉尔本就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毕竟不论是从身为敌人的角度，还是单纯的想要自保，杀死他们都是必然的事情。 但是在战斗的后面一切都变了，当自己将一个骑士的头整个斩掉而不仅仅是划破他的喉咙时，自己的心中居然涌出了现在还感到后怕的喜悦，以致于紧接着就用那近乎疯狂的方式斩断了另一个骑士的四肢，自己居然在心底渴望着那样暴虐的杀人方式！ 就算是在前一世，就算是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杰拉尔还是从内心深处在讨厌杀人的，他依旧妄图保留一个人的纯真，一个人类最朴实的东西。 人类生来就很弱小，这是杰拉尔告诉杰克他们的，也就因为这样，最初的人类肯定是讨厌纷争和战斗的，只是在世界的倾轧之下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做出本身并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你走吧。”看着远处彼得那仿佛看到恶魔一般的表情，杰拉尔苦涩的笑了笑，一边捡起地上那个一开始装着食物的包裹，一边开始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放过彼得，但是现在的他却已经没有杀人的勇气了，他担心自己下一秒又会变成那个让自己感到陌生的恶魔。他也不知道彼得还能不能活着，毕竟在刚刚的战斗中彼得的一条胳膊已经被他斩断了，如果不得到救治的话也是很难活下去的。 “等一下！”就在这时，本应该庆幸自己被放过一条生路的彼得却叫住了杰拉尔，他甚至于依靠右手按着的长剑站了起来，失去控制的左臂断处也因为用力而以更快的速度流淌着鲜血。 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杰拉尔感觉到心里一阵刺痛，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欺骗多好，这些为了荣耀和使命可以堵上生命的骑士，大概我们会成为朋友吧！那一个瞬间，杰拉尔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村庄，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用着热切的眼神看着那些骑在马上的骑士。 “你还有什么要说吗？”当思绪回到大脑之中的时候，杰拉尔才发现彼得已经借由长剑作为支撑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鲜血也随着洒了一路，林中的世界，在火光的映衬下，又多了几分明艳的红色。 “感到害怕了吗？杰拉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刚刚说完这么一句话彼得就大口的喘着气，但是在他的眼神之中，却丝毫没有死亡来临之前的迷茫与空洞。 “恩，害怕！”看着彼得的样子，杰拉尔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谎言来搪塞，所以最后他说了真话。他确实在害怕，害怕着那个未知的自己，那个会连现在的自己也吞噬掉的未知存在！ 听到杰拉尔的答复，彼得愣住了，大概他也没有料到杰拉尔居然会这样坦然的承认心中的软弱。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会，彼得在轻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龙，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龙的影子！被龙血所庇佑的你，终有一天，也会化身成为龙那样的无情生物，吞食身边的一切，最终连自我也失去。” 龙吗？如果是在前一世的祖国，大概当听到自己会变成龙这么一种生物时，心里会很兴奋吧！但是，这里的龙，是灾难的象征！凶残狂暴，嗜杀贪婪，自己会变成那样的东西吗？ 杰拉尔想大声地想告诉彼得，即使是龙也也拥有着感情，即使是龙也会拼尽自己的性命去保护自己的后代！但是最后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是人，所有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的都是人！ 杰拉尔并不知道在西方传说之中被龙血沐浴的人会变成什么样，所以他开始恐惧那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珍视之人的命运，汗水在不知不觉之中开始布满了杰拉尔的面庞，脸上那四年前的伤痕好像也因为龙血的能力而消失了！ “不，不会的，说什么会变成龙！那也不过是你的猜测吧，毕竟连龙本身都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呢！”大概终于想到了能说通的理由，杰拉尔向着彼得大声地说到，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却知道，那理由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因为之前自己的举动，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即使亲手杀死了龙，还要把那当做传说吗？”彼得抬起头看着正逐渐陷入对自身恐怖的杰拉尔，脸上露出了挣扎与迟疑的神情，随即就只见他一咬牙，用仅剩下的右手举起长剑向着杰拉尔刺了过去，“如果那么害怕的话，那就去死吧！”彼得的脸已经因为疯狂和激动变得狰狞无比，扭曲的脸庞使得他看起来哪还有之前的样子。 如果是在平时，他这样的攻击对于杰拉尔来说当然没有任何威胁，要知道即使是在他完好的时候，他们四个武器高超的骑士一起攻击也没能有一个人攻击到杰拉尔。但是现在不同，杰拉尔正陷入对自身的怀疑之中，不仅没有一丝防备，想来即使是看到了彼得的攻击也不一定会防备吧！ 当长剑的前端传来了障碍阻挡的感觉时，彼得的脸色一瞬间就变的十分难看，随即就又是仿若希望破灭之后的自暴自弃的狂笑：“哈，哈，呕。。。我都忘了呢，现在的你已经成为了那样的怪物，长剑这样的武器根本就不能杀死你了呢！”说着话的同时，彼得又不由地吐出了几口鲜血，他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了，脸上逐渐被象征死亡的白色所覆盖。 “不，不是怪物！”感受着腰间传来的那轻微的刺痛感，杰拉尔的脸上却出现了欣喜的表情，在迟疑之中将手伸到那里之后，感受到的一丝滑腻粘稠的感觉，是血！ 杰拉尔受伤了！ 当看到手中那鲜红的颜色时，杰拉尔却只感到了高兴，因为会受伤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依旧是人，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看到杰拉尔的表情，弥留之际的彼得抬起头向着前面望去，自己的长剑穿透了杰拉尔从一开始就拿在手里的包裹，最后最后停留在杰拉尔未着铠甲的腰上，那里，有着刚刚被剑尖刺伤的伤口！ 原来是这样么，他还是一个人类，那么他刚刚的疯狂。。。 彼得已经不能继续想下去了，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着身后倒去，尽管他的双眼依旧睁开着，但是在那上面已经感受不到一丝生气了，他已经死了！ 长剑随着他后仰的身子也从杰拉尔握着的包裹之中抽了出去，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 我是误入了某人的梦境吗？但是为何会有那种仿若置身于其中一般的真实感？还是说，我本来就也与那梦境之中所看到的杰拉尔是同一个人？ 灵魂仿若漂浮于看不到尽头的黑暗空间之中，但是易凡心中的思考却连一瞬也未曾停止，他就那样感受着仿佛就是自己的另外一个男人，在另外一个世界为了另外一个自己所珍爱的少女所战斗着，尽管他对那一切都不再记得，但他却依旧虔诚地等待着结束，直到自己耳旁传来了一阵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怎么样啊？窥视了我的灵魂之后，如同你这般的跳梁小丑，难道还有继续战斗的意志吗？”如同是刚刚酣睡了一场一般，睁开眼睛的易凡，神色冷峻的望向了那个刚刚从自己身体之中离开的黑色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