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奋起还击2
4 “语默,你说有这么容易的事吗?我觉得就像做梦一样,你帮我分析一下看看,我们这一场婚姻里究竟欠缺了什么?怎么离婚的时候都没有多少痛苦,而且会说离就离,一点都不纠结?弄的我百思不得其解,还挺失落的呢。”苏玲和李君双双来庆祝语默出院,苏玲进屋来就忍不住大声嚷嚷。 “是啊,我这边也是,我回去一说离婚的事,人家可倒好,直接告诉我‘我就等你说这句话呢。’你说说这······真是,我也有一种失落感,想不到女人绝情起来比男人都心狠。”李君也讪讪地,坐在沙发上,轻拍了一下大腿。 子辰看了看不语的石慧,知道他既难堪又难过,是啊,人家说离就离了,他这里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语默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和伤害,石慧不可能不痛苦。子辰对石慧既同情又可怜又鄙视,但是也充满了理解,毕竟像苏玲他们这样的是个例。现实中的离婚曲折难缠的还是大多数。 “我记得恩格斯说过一句话,‘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可惜,我们国人对这句话的理解、对婚姻的理解都各有不同,其实,中国人的婚姻,有多少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呢虽说现在婚姻自由,但是,实质上,还是考虑现实条件的居多。我们这一代人,其实是一代新制度的试验品,也是牺牲品,我们是被爱情和现实绑架了,有多少人真正执着过?我们真的懂得爱情懂得争取吗?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噢,说是婚姻自由,恋爱自由,其实呢,我们依旧都选择了现实婚姻。大家看一看周围,我们都是这样的状况。”子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可能真是这样的,我当初认识杨娟的时候,也是经人介绍的,看着各方面条件还算相当,人也顺眼,自己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父母催的紧,就定下来了。”李君回忆道。 “嗯,都是这样,我当初尽量想要忘记我心里的人,但是很难,我为他坚守了四年,虚度了四年的光阴,看着身边的人纷纷结了婚,家里一再催促,也就把自己嫁了出去。其实感情基础真的谈不上。这日子水水地过着,没滋没味的。所以,离婚可能对我们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呢,难怪人家连纠结一下都懒得呢。哎,夫妻之间落到这步,真不是心思。你说这都什么日子呀?!” 苏玲真的不太是心思,毕竟是女人,毕竟是夫妻一场,可能多少有些难以释怀吧;她只能说等待四年的人,却无法坦呈其人;她要为了李君离异选择新的人生,只能将对石慧那一份无法见人的感情深深埋葬,就让那一切成为过去式,就让自己真正地走出来吧。而杨娟,居然就那么骄傲,没有硝烟没有斗争,只一个轻松的笑脸洒脱结束了婚姻,苏玲无需争抢,仿佛只是从杨娟那里接手了一件穿旧了颜色和款式的风衣。 是的,李君对于杨娟来说就是一件风衣,夏天酷热不喜,冬天风寒不敌,这风衣就是一款摆设,春秋季节也可有可无的一种装饰。既然你苏玲喜欢,拿去便是,杨娟并不稀罕。这很令苏玲气馁,得到李君没有让自己产生多少成就感,反倒有一种失落,苏玲啊,总是会在感情的森林里迷路。 人都是感情复杂的,晕轮期一过,朝夕的相对徒增厌烦,一朝失去却又难免有些难舍的情愫。经过了这一段的锤炼,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成长。语默对爱情和姻缘的认知已经不再象从前那么执着和较真。她开始有一些释然,有一些淡然,有一些了悟,有了一些的从容。语默看着这一对,轻轻地讲:“我看过这样的一段故事,一个美丽的女子曝尸海滩,一个人从她身边经过,看一眼,摇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心想:这么美丽的女子,一丝不挂,真是可怜,于是给女尸披了一件衣服;又路过一人,见此情景,心生怜惜,将其埋葬。后世,女子和那个给她披衣的男子相爱了些年,最后和那个埋葬她的男子携手一生。佛说:‘今生你嫁的人就是前世葬你的人。’明白了吗?这场短暂的婚姻只是为你找到了那个披衣的人,而将来要携手一生一世的,应该是前世葬你的人。还好,你们在今世已经重逢。缘份,有缘还要有份,这才完美,我衷心祝福你们。” 子辰看着淡然的语默,心里没来由地一酸,是啊,有缘还要有份,这才叫做完美。我对你也许缘浅,却奈何情深,也许我们没有站在同一个频道上,你无法接收我的信息?但是你和石慧呢?你就确定他是那个前世葬你的人吗? “有缘还要有份,这才完美。”石慧也咀嚼着语默的话,心里一阵疼痛。是啊,有缘有份,这样的感情才是完美的,我会的,会给你这份完美。石慧却也在这句话里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从前的语默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她清高脱俗,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不会刻意追求这些世俗的东西。她可以追随张爱玲,说“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但是现在他直觉语默变了,却又说不清这种感觉,他真的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石慧站在语默的旁边,将手放在语默的肩头,轻轻拍了拍,“人生一定会有转角,我会给你那份完整。” “那,你这就算一个承诺哦?我们大家都是见证人。”苏玲很高兴,她真的很高兴石慧能够说出这句话,她替语默高兴,也充满了欣慰。 “是,大家见证。”石慧再次坚定地说。 “为了这个承诺,待会儿我们一定开怀痛饮,怎么样?”李君提议。 “好,我祝福你们。”子辰同意。看着眼前的这两对儿,子辰忽然感觉到自己仿佛是一个多余的人,夹在他们之间,一时很别扭。 “不,这只是你的承诺,而我,却是不需要的。我不在乎,起码现在不在乎。”语默低语却异常坚定。她的态度令石慧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寒冷,也令子辰一震,惊悚的目光逡巡在语默的脸上,经历了这一场是非,语默忽然变得陌生起来,似乎,她的心开始了坚硬,开始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情? “是,我现在不需要。”语默再次肯定地说。大家面面相觑,空气一时凝滞。 这个夏天总是不停地下雨,而且还会轰隆隆地打着磨盘雷,那雷声听着都很憋闷,很委屈,很压抑,轰隆了很久然后会突然一个爆响,仿佛是一声被压抑了许久的呐喊,发泄着她内心深处的情感。语默总是觉得老天在哭泣,在为她悲伤,为她没有出世就夭折的孩子悲伤,或者,是那个小小的无辜的婴灵在哭泣?她经常可以想见那个婴灵在空中孤零地游荡,在向她挥着小手,凄厉地叫着“mama”,每到此时她的心就痛,就恨,她一直不愿意说话,她把自己埋在她的忧伤里,埋在她的复仇情结里,埋在她每一个爱的悼念中······语默是一个注重精神生活的人,所以,她的复仇应该不同于常人吧? 5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种情怀,缠绵的,曾在一个自己万般呵护的角落,软软暖暖的,深藏;或许是一生,或许是一个片段。但它永恒,永恒到如果有来生。 子辰对语默的感情,从来就只能被深藏,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一个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生。看着语默的阳光和骄傲,他卑微地错过;看着语默的艰难和沧桑,他心酸地错过;看着语默重拾旧爱,他只能选择隐忍地错过。似乎,他就只能是那个安静地在左右守候着的人,默默地关注着她的美她的凄凉,如果她幸福,他就给她祝福;如果她落寞,他就给她阳光;如果她悲伤,他就给她依靠。似乎这样的缘分都是命中注定,他就应该是这样的一种命定,除了默默守候,他竟不能做其他的动作。是的,语默爱着石慧,这是不争的事实,为了石慧她的人生充满了跌宕,这也是他无能为力的事情。但是如果让他完全置身事外他又做不到,其实子辰的痛苦不比石慧的少,甚至可能会比石慧更纠结,因为他真的有些事情无能为力,他不可能越过界限去做更多的关注和参与,因为他和语默之间横亘着一个石慧。 看着语默的改变,子辰理解,更多的是心疼。他知道,貌似柔弱的语默如今竖起了坚硬的保护壳,她的悲伤和仇恨完全地融合在了一起,一个单纯的人一旦被仇恨燃烧起来,她的烈火会更加来势凶猛,子辰很担心,为语默担心。 6 流云飞逝,岁月如梭,转眼即将中秋节。北方的秋天总是来的早些,树叶已经落满了小径,却还有一些顽强地挂在枝头,稀稀疏疏的黄与绿间杂着,每当秋风吹过,萧萧瑟瑟,更增添了秋的凄凉。石慧看着经常会落落寡欢偶尔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里的语默,小心翼翼地问:“语默,中秋节我们安排大家聚餐好吗?” “过节啊?你不需要回去陪家人吗?”语默淡淡的,那双明亮的大眼里看不出忧伤或是落寞或任何其他的情绪,却让他嗅到了异样的味道。 石慧想,语默的伤痛还没有复原,她可能最怕的就是节日了,她会想到很多不愿意面对的问题,这都是自己造成的,即便语默不给他好脸色,他也必须体谅语默。而且,他在努力,努力让语默从那种痛苦中走出来。 “语默,我想我们一起过吧。” “好。”语默简单地回答。过节?从前语默不会要求石慧的陪伴,但是从今后,语默要他陪自己每一个重要的日子。 “那么,我们约好苏玲他们,还有子辰,好久没有看见他们了,真是挺想的。” “嗯,可能苏玲他们要结婚了?”提到苏玲,语默忽然想起来了,他们应该在张罗婚事吧。 “好像不打算准备仪式吧,我听李君好像这样说过。”石慧若有所思。 “是吗?不要仪式?这样啊,其实也是,没有仪式,就省却很多没必要的麻烦,仪式是做给别人看的,而生活才是自己的。”语默点点头,似乎她对很多东西更加的淡然。 “你这么看啊?其实我倒是觉得,如果能有一个仪式会更好,将来,咱们的婚礼就要办的隆重些,我希望我们要好的朋友都来参加,必须让他们给我们祝福,记得吗?在学校的时候,这些同学经常起哄,还有一次把咱们这几对儿早恋的人的名字都写在了黑板上,我记得你当时还哭鼻子了呢。”石慧陷入了回 忆,他希望勾起语默对那些甜蜜过往的记忆。 “谁哭了呀?”想起从前,语默还是充满了温馨和向往,语默皱了皱鼻子,这个动作似乎可以看到从前那个调皮天真的语默。 “呵呵,你哭了呗,干嘛不承认啊,你那时候觉得非常没面子,你认为他们过多地参与了你的生活,你呀,就是爱哭鼻子。其实,他们那是嫉妒,嫉妒我们怎么可以那么好。”石慧看语默的表情似乎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了,自己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是啊,石慧,如果时光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语默的眼里渐渐蓄满了氤氲的迷雾,想起从前令她的心里有了一点柔软。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我们总要从起点出发,沿着命定的路线踽踽前行,途中自然不乏风光无限,会有岔路口,也会有荆棘密布的地段,但是,只要我们一直坚定地前行,我们最终会抵达终点。这一路,不管有多少坎坷崎岖,哪怕餐风饮露,我都会陪着你,不管多难,我们在一起。”石慧怜惜地搂着语默的双肩,认真地说着。 “我记得一句话,在原点有牵挂的出发就是旅行,如果没有,就是漂泊。石慧,我但愿我不是在孤零零地漂泊。”语默将头埋进石慧的怀里,想起这一程的艰辛难免感伤。 “不,不会,即便是漂泊,你也有我,我会陪着你,一直在你身边,我们不会再分开了。”石慧安抚着 语默,他的心真的好疼,由不得他不疼。 “嗯,石慧,以后你真的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吗?”语默仰起头,痴迷且期待地问。 “是。”石慧坚定地回答。 “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天气,不论有多少事情,不论······”语默充满了期待,却也在期待中掺杂了复杂的情绪。 “对,不管,什么都不管,我们只要在一起,我只要你满意,我只要你能健康快乐,我要给你幸福。”石慧不等语默的话说完,就急切地告白语默,他要语默了解他的心他的情他对她的疼惜。 “石慧,你真好,我会尽量让自己走出来,我不该让你为我担心。”语默被石慧的迫切告白感动,也幽幽地说。 “是啊,语默,让我们回到从前那种日子,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 “过完中秋节就是‘十·一’的长假,我们出去散散心好不好?”语默趁机提议着,她如今肩负了使命,她不能因为一时的感动和柔软而放弃自己的计划。 “你想出去走走?好啊,你打算去哪里?”石慧一阵惊喜,他真的希望语默能够尽快从悲伤的阴影里走出来。 “我们去大连吧,不算远,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石慧,我想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语默满怀期待地看向石慧。 “请求?呵呵,语默,你怎么会用这么严肃的词呢?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明知道的。”看着语默期待的目光,石慧忍不住娇宠地笑了。 “真的吗?”语默的眼里闪着光亮,“石慧,我------我想,我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一梦和宁宁,对吗?我们以后总归是要在一起生活的,我想和宁宁处理好我们的关系,我希望她能接纳我。所以,我们带宁宁一起去大连玩吧,我希望她能喜欢我。你说------行吗?” “语默,你不讨厌宁宁吗?你真的不讨厌她吗?”石慧有些激动。他的手心有点潮热,他握住语默的手,微微颤抖。 “傻瓜,我怎么会跟一个孩子治气呢?宁宁是你的女儿,我当然应该接受她啊,就像你接受一梦是一样的,对吗?我会努力的,我会让她喜欢我的。”语默很认真地説。 “语默,我以为你憎恶夏芳菲,你不会愿意接受她的孩子,我根本就不敢想这个问题------好,我们就带着宁宁和一梦一起去,我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地在一起。”石慧真的很感动,语默的善良和美好总是让他心潮澎湃。 7 语默和石慧商量好了,在出发的前一天就带宁宁过来这边,让宁宁和一梦以及语默好好熟悉一下。语默也对一梦进行了一番谈话:“一梦,以后我们会和宁宁一起,组成一个家庭,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meimei?” “mama,多了meimei,那你会不会减少对我的爱?”一梦忽闪着那双美丽澄澈的大眼睛不无担心地说, “mama,我不想一个苹果两个人分着吃。” “呵呵,傻孩子,不会的,从前呢,一个苹果给你,但是多了meimei,mama就会给你们每人一个苹果,不会让你们分着吃的,mama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爱你,不会减少一分的。而且,你多了一个meimei,还有个小伙伴在一起,多好啊。”语默耐心地说给一梦。 “是啊,mama,我会喜欢这个meimei的,我会对她好的。”一梦懂事的点点头,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对大人充满了信任,她相信mama。 语默将一梦搂进怀里,心里软软的,语默对女儿是有愧疚的,她无法给一梦一个完整的家,令一梦从小失去父爱,每次面对孩子的懂事和乖巧,都会勾起语默的柔肠百转,她心酸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喃喃自语,“猫猫,你是最乖的孩子,mama爱你。”是,女儿,mama会尽力为你创造一个好的环境,给你好的教育,给你美好的未来------这是mama对你的承诺,这是mama必须承担的责任。 石家宁,怯生生地站在语默的面前,她觉得这个微笑着的阿姨好漂亮,好安静,好亲切,她直觉喜欢语默,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总是喜欢美好的事物。 林语默,看着面前怯怯的小女孩,那么瘦小,那么娇弱的样子,让语默的心里瞬间生出一种爱怜,她拉过宁宁的小手,微笑着温柔地问:“宁宁,告诉阿姨你有最喜欢的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吗?” “阿姨,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喜欢什么?每次都是mama买什么我就要什么,mama说她来安排我的生活。”宁宁天真地説。 “嗯,是这样啊,宁宁,那么,阿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明天咱们就去旅行了,阿姨想给你买几件漂亮的衣服,旅行的时候你可以漂漂亮亮的,我们还要拍照呢,漂漂亮亮地留下纪念,喜欢吗?”语默拉着宁宁柔软的小手,亲切地説。是啊,宁宁的衣着太土气了,让一个小女孩失去了很多的灵气。 “啊?真的吗?太好了,阿姨,我去我去,我们这就去好吗?”宁宁欢快地跳了起来,“爸爸,爸爸,你知道吗?阿姨要带我买漂亮衣服,还要带我去旅行呢。” 石慧看着雀跃的宁宁,心里一片释然。 “宁宁这么高兴啊?那我们和阿姨去逛街喽?”石慧抱起宁宁,一家四口幸福地走出家门。 一梦乐颠颠地跑过来,“mama,这件怎么样?我好喜欢。” “一梦,这么小的裙子,你要当背心穿吗?”语默看着欢天喜地的女儿,满脸爱怜地笑。 “什么呀mama,这是给meimei挑的,好看吗?”一梦在宁宁的身上比了比大小,“mama你看多好看,meimei 你喜欢吗?”一梦问宁宁。 “喜欢,jiejie,你选的衣服好漂亮,你怎么会选呢,为什么宁宁不会?”宁宁天真地扬起了小脸。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了。”一梦有点自豪地解释着。 “啊,那我长大了也给jiejie选衣服好吗?”宁宁高兴地拍着手笑着。 “语默,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征服的?”石慧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宠爱地看向语默。 “切,你看你,想什么呢。”语默不好意思地打了石慧一下,接过一梦手里的裙子,“你看,我们给孩子们买了这么多,你不选选吗?” “我一个大男人,差不多就行了,怎么,你怕我丢你的脸啊?”石慧笑。 “嗯,我看看,还算玉树临风吧,行,那你就凑合吧,我们几个女人再看看?”语默上下打量了一番,貌似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石慧的肩,难得幽默一回。石慧看到语默似乎有了从前的样子,真的好高兴。 晚上回到家,宁宁和一梦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换新衣服,一会儿这个跳了出来,一会儿那个跑了过来,炫耀着,兴奋着,尤其是宁宁,从来没见过自己可以这么漂亮,她的眼睛雪亮雪亮的,站在石慧面前高兴地手舞足蹈,“爸爸,阿姨真会买东西,你看多漂亮啊。” “是啊,如果宁宁喜欢的话,以后就让阿姨经常给你买,好不好?”石慧看着欣喜若狂的宁宁,满是愉悦。 “好,我要去谢谢阿姨。”宁宁蹦蹦跳跳地,真是开心呢。她跑到语默的跟前,情不自禁地亲了语默一下,“谢谢阿姨。” 语默愣了一下,爱是这样容易感染的吗?心里涌上一种难言的情绪,沉甸甸的,有喜悦,有感动,有矛盾,她几乎想就让一切在此刻静止,让对夏芳菲的仇恨从此淡化出自己的灵魂。然而遗憾的是,纵然她善良如许,也终究抵不过那沉重的伤,她走不出那伤,走不出自己的仇恨,走不出自己的复仇情结。看着这个小小的女孩,那样的单纯无辜可爱,语默难免有些内疚,难免生出爱怜,并激发了她的母性,她将宁宁抱到膝上,仔细地看了看,“哎呦,宁宁,你还有需要修饰的地方,一梦,一梦,你快把木梳递给mama,mama给meimei换一个发型。” 语默将宁宁的长发挽了一个发髻,很得意自己的作品,“看起来有些舞蹈演员的气质呢,是不一梦?” “嗯,是,这个发型适合宁宁。”一梦也觉得。 石慧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竟然涌动着潮湿的热浪。这才是家的氛围,这才是家的感觉。 在大连玩了整整一周,宁宁完全融入了这个家庭,甚至乐不思蜀。要跟语默告别的时候,用那双柔嫩的小手不停地擦着眼泪,却满怀期待地问语默:“我以后还想跟jiejie在一起玩呢,阿姨,你还让我来吗?” “当然了,只要宁宁喜欢,随时可以来啊,这里就是你的家啊。”语默轻柔地抚摸着宁宁的头,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两个人真的建立起了感情,她眼窝潮热,一边擦着宁宁的眼泪,一边轻言细语,“小傻瓜,以后你想jiejie就让爸爸带你来好吗?” “嗯,阿姨再见,jiejie再见。”宁宁挥着软软的小手,无限地留恋。 夏芳菲一看见宁宁就感觉到了不一样,女儿不但漂亮了许多,而且变得比以往要阳光开朗很多,她抱起女儿,使劲儿地亲着,她真的很想念宁宁,不无急切地问道:“宁宁,妈的宝贝,玩的开不开心啊?有没有想mama啊?” “开心,mama,因为太开心,宁宁都忘了想mama了。”宁宁“咯咯”娇笑着。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夏芳菲有点不是心思,但是看宁宁兴高采烈的样子,没有过多地追问。 放下宁宁,夏芳菲拉过皮箱,准备收拾行囊。一经打开后,她感觉好异样啊,她大声问石慧:“宁宁的衣服好漂亮啊,石慧,是你买的吗?” “哦。”石慧漫不经心地搭腔。 “真看不出来,还挺有眼光的。”夏芳菲喃喃自语。 “爸爸,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夸我漂亮呢。”宁宁放了学,这一路上都叽叽喳喳个不停,开心地旋转着。 “哦?也就是说今天有人夸你喽?”石慧看着乐不可支的宁宁问。 “是啊,爸爸,小朋友们都说,这衣服漂亮,发饰也漂亮,我也变漂亮了。可是,明天没人给我梳头了,我就不会这么漂亮了是吗?爸爸,要不我们去林阿姨那里吧,我不想明天就变回丑小鸭。”宁宁高兴了一会儿,就又撅着小嘴担忧地说。 “不行,阿姨那里太远了,你上学不方便,明天让mama给你梳头,啊?”石慧商量宁宁。 “mama怎么会?”宁宁撅着嘴,不信任地问。 “让她照着这个样子梳,应该没问题的。啊?”石慧耐心地说着。 “那好吧,明天就给mama一个表现的机会吧。”宁宁懂事地点点头。 “mama如果会梳头,也去开发廊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计较?!”夏芳菲真是模仿不来,宁宁怎么都觉得不满意,急的直哭。夏芳菲很是生气。 “我才不计较呢,就是你笨!我好不容易有人夸我漂亮,我怎么能就漂亮一天呢?”宁宁哭喊着,女孩子就是天*美,她怎么可能不希望自己永远被人夸耀着,被人追逐着呢?不管是何种资质的女孩子都会幻想自己是那轮太阳,可以照亮别人的世界;或者,自己可以是那轮明澈的月亮,永远被众星捧着。宁宁纵然幼小,天性里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你这孩子,就一个发型就漂亮了吗?”夏芳菲有些恼怒起来,用手指不耐烦地点了一下宁宁的头。 “当然了,这衣服就是要配这样的发型的,你就是笨,你看你自己不会美,还要连累我。我不要你这个笨mama。”宁宁唧唧歪歪的,跺着脚一直哭着。 “你这孩子,你不要我,你看谁好你找谁去。”夏芳菲简直气急败坏。 “哼!你以为我找不到呢,不要你了。”夏芳菲话音刚落,宁宁就仿佛得到了特赦令一样,跳下椅子,飞快地跑进卧室,大声地喊着,“爸爸,你带我去找林阿姨,我要找林阿姨。” “宁宁啊,大清早的怎么不高兴了?”石慧睡眼朦胧。 “我不要这个笨mama,都不会梳头,你看看,我怎么上学嘛。”宁宁揪着自己的小辫,狠狠地扯着。 “别扯别扯,不疼啊傻蛋。”石慧拽过宁宁,阻拦她撕扯头发的小手。 “林阿姨?你说哪个林阿姨?”宁宁的小手却被夏芳菲一把拽了过去,大睁着双眼惊怒地问。 “mama,林阿姨就是林语默阿姨,还有哪个林阿姨?我喜欢林阿姨。”宁宁是童言无忌,夏芳菲却气爆了肚皮。 “石慧,怎么回事?”她对着石慧咆哮。 石慧起身去了洗手间,没有搭理夏芳菲。 “告诉mama,你和爸爸去旅游,还有谁吗?” “有啊,有林阿姨和jiejie,我们可开心了呢······”不等宁宁说完,夏芳菲已经冲到了衣柜前,一把将宁宁的新衣服都拽了出来,扔到了床上,她疯狂地拿起剪刀撕扯着衣服,疯了一般地剪着,宁宁扑上去,大喊着:“不许剪我的衣服,你这个坏mama,你这个坏mama,别剪了,呜呜······” 石慧听到房间里闹成一团,跑出来愣在了那里,夏芳菲的剪刀疯狂地飞舞着,一个不小心戳在了抢夺衣服的宁宁的手臂上,宁宁“啊”地一声痛喊,鲜血淋漓。 石慧懊恼地抱起受伤的宁宁去诊所包扎,夏芳菲无助地瘫坐在床上,她仿佛没有任何气力了,涕泪横流,她的心好疼,她尝到了一种被掏空了的滋味,她觉得空虚,失落,茫然,悲伤,纠结,很多复杂的情绪,然后她恨,恨死了林语默。林语默,你不但抢走了我的丈夫,还要抢走我的女儿?林语默,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凭什么你可以这么轻易地就夺走我的一切,凭什么你可以予取予求?宁宁是我的,是我怀胎十月的生命延续,怎么也竟然被你迷惑了呢?夏芳菲,你怎么这么蠢?你怎么这么失败?!怪不得石慧说什么都不带自己呢?原来这早都是策划好了的。林语默!你在向我示威是吗?你在让我感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吗?是了,林语默,你是在报复我是吗?报复我让你失去了你腹中的胎儿吗?夏芳菲忽然醒悟,是的,林语默真的开始了报复,她不用刀子,不用买凶,她只用心理战术就轻易让自己尝到了悲伤和失败的滋味,林语默,原来你竟然如此之深?! 林语默,你竟然不准备放过我,你也学会了仇恨吗?但是,你不要夺走我的宁宁,没有了宁宁,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林语默,你不可以赶尽杀绝啊?!夏芳菲开始恐惧,她没有了章程,纵然心机深重如她,此刻也茫然若失,她完全混乱了,她感觉无所适从,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知道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她预感了一场大的风雨,难道夏燕菲的话是对的? 这第一个回合夏芳菲承认自己输给了林语默,不,自从石慧与林语默重修旧好,夏芳菲就知道自己输给了她,只是她没有想到语默会还击她,会利用宁宁给了她重重一击。这是她输不起的,宁宁是她的命,她不能没有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