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撞见
锦昭带着丫鬟巧慈到沁轩院时,只见两个小丫头坐在门口,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聊起来。 锦昭依稀记得这两个小丫头的名字,一个叫冬柳,一个叫迎春,都是先前傅氏安排在儿子身边伺候的。 两个小丫头光顾着说话,也没注意到锦昭何时来的。 长得有些微胖的冬柳出声道:“碧桃这都进去多久了,怎的还不出来,也就是研个墨而已,更何况三少爷这会人又不在。” 迎春吐了一口瓜子壳,冲她虚了一声,说:“小声点,这话可别让里边的人听见了,碧桃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向来是只听顺耳的话,你刚才的话若是让她听到了,岂不是给自己找气受。” 经迎春这么一提醒,冬柳立马有所意识,于是放低了声音道:“你说的极是,不能叫她给听见了。她现在是三少爷跟前的大红人,没准哪一天就爬上了三少爷的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当初沈姨娘不也是在大夫人怀孕期间,使了招数,让大将军娶她进府。说不定到时我们还得叫她一声主子,见了面还要行礼,这个时候还是少惹那个碧桃为好。” 锦昭听到这里,神情一顿,脸色一时不太好看。她的弟弟左右不过才十一岁而已,男女之事还与他甚远,这些丫鬟竟不知羞耻的说出这些难听入耳的话来,哼,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莫说是她了,只怕母亲第一个不答应。也不知道母亲当初究竟是怎么选中了这些丫头在苏承业伺候。照此下去,非但无利,只怕会影响了弟弟。 前世的教训,历历在目,这一世她绝不能重蹈覆辙,让这种事发生了。 两个小丫头说的正在兴头上,哪里注意到苏锦昭眼眸里的冷意。 迎春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瓜子分一些与冬柳,继续说:“咱们做丫鬟的,本就命贱,若能入得了主子的眼,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说来也是碧桃命好,这一点咱们是比不了的。” 话刚落,冬柳不以为然的哼了一下,撇了撇嘴,话中带着几分嫉妒和不甘说道:“也不过就是比我们早来了两年,想当初见了面还和我们打招呼,有说有笑的,如今身份不一样了,远远的瞧见我们,都是摆出一副高姿态,借着研墨为由,有事没事的便到三少爷这里来,好似她真的是沁轩院的女主人一样。同样是丫鬟,这命还真是不同。” 迎春听了,赶忙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你怎么越说越起劲了,刚才嘱咐你的话都忘了不成。”她拿眼示意了一下身后,“碧桃还在屋里呢,万一被她听到了,准是不高兴,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冬柳欲要张口,想了想迎春的话,说:“我说的也是事实。” 此时,锦昭脸色比刚才更难堪了些,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巧慈。 巧慈心领神会,当即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闻声,准备开口说话的迎春迎和冬柳立马抬头看去,顿时,两人身子都僵住了。 来不及多想,冬柳和迎春忙上前给锦昭磕头行礼,声音颤抖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说话间,两人害怕得不敢把头抬起来。 锦昭看着二人,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语气颇为冷淡道:“我还以为你们早已不把府里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呢。” 听这话,两个丫鬟心里更慌了,两腿都在发抖,看来方才说的话,大小姐八成是听到了。贸然出声,又怕再一次惹恼了大小姐,两人一时无言。 见此,锦昭声音一沉,道:“怎么,刚才不是说个不停吗,这会倒成了哑巴了。究竟谁教你们的规矩,主子问话可以闭口不回答的。” 锦昭看着二人面无表情。 刚才说得滔滔不绝的冬柳,此刻早已被吓得直打哆嗦,迎春见她没有出声,咬了咬嘴唇,低声回道:“大小姐息怒,奴婢不敢,府里的规矩,奴婢一直谨记于心,丝毫不敢忘记。” 说着,拉着冬柳赶忙向锦昭磕头认错。 “大小姐,奴婢们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这一回……” 放在以前以锦昭的性子,早就让这两个丫鬟挨板子了。这次却迟迟却没有动手的意思,甚至在锦昭还没开始说重话时两个丫鬟已经被吓得不成样子了,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见两个丫鬟怕成这样,锦昭也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瓜子壳,一字一句的吩咐道:“在我出来之前,将这里给我清扫干净。” 迎春和冬柳连连点头应道。 待锦昭进了屋,两个丫鬟便立马对地上的瓜子壳进行清理。不过,一颗心还一直悬着,并未有所放松下来。 锦昭进屋时,碧桃正慌慌忙忙的准备离屋,要不是锦昭反应快,差点就撞上了。 碧桃神色慌张的跪下道:“大小姐赎罪。” 锦昭也不看她,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走到书案前,才停下脚步道:“慌慌张张的,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碧桃一听,顿时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以为锦昭是因为不快自己刚才的鲁莽,忙回答道:“回大小姐,奴婢知错,差点冒犯到大小姐。” 要不是听到刚刚大小姐责问迎春和冬柳,她也不会急着离开屋子。三少爷去了大夫人那里,被大小姐撞见她待在屋里,总归是不大好。 想想也是奇怪,往日大小姐可是不怎么过来的,就算来的话,也会事先派个丫鬟来吱个声,偏偏今日说来就来,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锦昭随坐了下来,环顾了周围,微着眉,问她道:“屋里就你一个人?” 碧桃恭声回答说:“大小姐莫是忘了,每每这个时候,三少爷都会去大夫人那里请安,久而久之已成了习惯。” 锦昭眉心一动,心道,她这个弟弟还是依旧如此孝顺,前世如此,今世也是一点没变。她还清楚的记得,母亲走的那天,苏承业比谁都难受,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就是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在母亲离开时哭的最伤心。 念及此,锦昭微挑眉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比我还了解这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