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酒言
大学士李学文这么一提醒，苏剑南这才有所意识，忙点头应道：“李大人说的是，别误了时辰。”随即打住了话。 苏剑南第一次嫁女儿，难免有些紧张。 今日苏家长女出嫁，来了不少客人，除了亲戚、邻朋好友之外，在朝为官的同僚也是来了不少。 三皇子先去了静德院拜见了苏家老夫人，又去席上陪着来客吃了些酒。他一向不喜欢饮酒，奈何今日他大婚，这才多喝了几杯。不过，他这么个不爱饮酒之人，酒量倒是极好的，几杯下来，丝毫没有醉意。 苏剑南却不知他这位女婿酒量极佳，还想着帮他挡酒，只不过，宇文煜并未给他这个机会，哪有女婿让丈人挡酒的道理，几番下来，见宇文煜还算是清醒，苏剑南便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礼数和面子，宇文煜无一不是给了全，苏剑南面上不说，心里已然是满意的，看这位女婿的神情越发的多了几分欣赏。 先前锦昭容貌一事被人议论纷纷，如今风光嫁入天家，三皇子此举不仅全了苏家颜面不说，也叫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闭了嘴。 苏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唯独蓉秀院这边却是比往日里要冷清些。院里的丫鬟除了被叫去帮忙招呼客人的，嘴馋一点的，就溜出去讨喜糖吃。夏芙是苏锦玲身边的一等丫鬟，她若是去了，主子还不定会怎么看她，这才不甘不愿的留了下来，其实她也是想出去凑一凑热闹的，碍于她是二房的人，主子不去，偏偏她一个贴身丫鬟去了，要是被二小姐知道，免不了一顿责罚，不管怎样，夏芙自然不会去冒这个风险的。只好留在屋子里看着二小姐吃闷酒。 苏锦玲在屋子里已喝了小半瓶子的酒，虽说不是什么烈酒，喝多了也是容易醉人的。大喜的日子，若是让人瞧见了，只怕会落了不好的名声。 主子不好了，她这个当丫鬟的日子也就不好过，想到这一点，夏芙试图将酒瓶子拿了去，试图劝说道:“二小姐，你快别喝了，若是让将军瞧见了，可不大好。”语气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今日是大小姐大喜的日子，二小姐心里再如何不痛快，也不能表露于人前，今日府上来了不少客人，二小姐本该去帮忙才是……” 只可惜如今一身的酒气，出去了只怕会闹笑话。 未等夏芙的话说完，苏锦玲便呵斥道:“住口，你懂什么，让我去帮忙，休想。”说着，自个又冷笑起来，“父亲真是疼苏锦昭，瞧着这府里张灯结彩，里里外外的忙活，只怕这喜宴没少花银子的。” 此刻的苏锦玲倒更像个争妒的怨妇。 夏芙暗叹一声，出声道:“二小姐明知将军疼大小姐，又何必拿出来说，说多了，岂不是给自己添堵，何必呢。” 夏芙也是一时嘴快，一个没留意竟说到了苏锦玲的痛处，只听到她对夏芙怒道:“你一个奴婢懂什么，只许父亲疼她苏锦昭，难道我还说不得了，我偏要说，父亲就是偏心。” 苏锦玲借着酒意，说话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把夏芙吓坏了。 她忙劝道:“二小姐，快别胡言了，这要是让有心的人听见了，在夫人面前嚼了舌根，只怕会祸及二小姐身上的。奴婢求你，快别说了。” 谁知，苏锦玲压根就听不见劝:“你住嘴，这里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教我怎么做。我说的是事实，父亲本就是偏心的厉害，还容不得我说了不是，谁爱嚼舌根子，让他去说好了，难道父亲偏心还有理了不成。” 夏芙见苏锦玲继续说着胡话，比方才更厉害了，整个人都急坏了。心下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口的声音突然响起。 “让她说！” 寻声望去，只见沈曼心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夏芙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上前行礼问安:“沈姨娘，你来的正好，二小姐貌似喝醉说起了胡话，奴婢怎么劝都不听，也真真是没有法子了，你快劝劝二小姐吧，让人听见传到了将军耳里，可是要惹祸的。” 沈曼心冲夏芙摆了下手，夏芙这才住了口，又淡淡的扫了一眼苏锦玲，吩咐夏芙道:“二小姐喝多了，你和云香去小厨房煮些醒酒汤过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给今日来府上的客人准备的，记住，莫叫人起了疑心。” 沈曼心这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女儿在屋子里醉酒的事，堂堂苏家二小姐，如今还未出阁，若是醉酒一事传了出去，只怕名声是保不住了，更何况今日来了不少客人，要是大将军落了难堪，必定会让大房的人笑话。 无论如何，她可不想闹这么一出。 夏芙应答了一声，便和云香一道去准备醒酒汤。 屋子里只剩下沈曼心和苏锦玲母女二人。 沈曼心看着不成器的女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暗自摇头道:“一直以来我觉得自己的女儿与旁人是与众不同的，没想到我的女儿竟是这般没出息的人，枉费我多年来精心栽培，如今看来，倒是我看走了眼，全然辜负了我一片良苦用心。” 听着沈氏这番刺耳的话，苏锦玲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本就难受的厉害，被自己的母亲这么一说，心里就更难过了。她故意说着气话道:“正如母亲所说，女儿让你失望了，苏锦昭即便毁了容貌，也能嫁个皇子，给苏家带来荣耀，而我，却只能被苏锦昭压着，从前是现在也是一样。” 沈氏听这话就不大高兴了，她语气不快道:“你若是真这么想，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想不到我沈曼心的女儿竟是这般输不起的人，一点挫折就一蹶不振，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沈氏很少对苏锦玲说这般重的话，许是被气坏了。沈氏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苏锦玲清醒了许多，见沈氏气的要走，苏锦玲忙上前拦住她，扑通一跪道:“母亲，女儿错了，惹了你生气。” 这时，两个丫鬟端着醒酒汤过来了。 沈氏闭了闭眼，等睁开眼吩咐夏芙道:“将二小姐扶起来，顺便让她把醒酒汤喝了，人只有清醒了，才不会做糊涂事来。我还要过去帮将军的忙，就不在这逗留了。” 苏锦玲目送沈氏离开的背影，身子一软，整个人摊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