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一章 缘聚缘散

    按照老唐的意思，这次我必须灭掉他。

    不灭他，就别回地狱公寓去。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姬空和柳月被种在体内的夺颜鬼姝，竟会在最近暴发。而且怪异的是，这事还得由我来买单。这事原本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不知为什么，他们又会莫名其妙的找上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吧？

    缘来缘去，缘聚缘散，其实都一闪念之间，可是柳月和姬空，竟在一闪念之间找了我。这是缘，但这缘，却让我处于两难境地，——他们知道姬天的住所，但在他们体内的夺颜鬼姝被清除之前，就算他们告诉了我，我也不能离开他们，因为这是我的宿命。

    去找姬天之前，我得先清除他们体内的夺颜鬼姝。否则一切都会扯谈。看着眼前的柳月，我的心不禁有些急躁了。

    “其实你没必要着急，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自有其因果，就像我遇到你，是一种缘份，只不过这种缘份，并不是你所想遇到的那种缘份而已。不过你也不怨怪于我，因为我也是没有办法，但你得明白，虽然我不能帮你什么，而且我就要死了，但这七重莲花谷，却是我和姬空守了千年的存在，在我们死前，我们会把它完整的交给你……”

    “前辈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我——”

    看着一脸悲色，我真想把我有天地鬼火四颗珠子的事情告诉她得了，但理智又告诉我，在她容颜全部老去之前，我不能这样做，因为——

    这样做的直接结果，会害她丢掉性命。

    一切的一切，都得等到她真正老去才行。

    她已经老得不堪了。

    我拿了面镜子给她，——这个时候拿镜子给她，完全就是残忍的。因为天底下的女人同然，都不希望看到自己最最丑陋的一面。

    柳月自然也难免俗。

    虽然她的身份是大鬼师，但她首先是女人。是女人，就不会特别的看重自己的容颜。天底不看重自己容颜的女人，几乎趋近于零。

    “天啦！这个又老又丑的破女人，果真就是我么？”

    镜子的女人，脸皱像是摇摇欲坠的老松树的皮。头发掉了不少，稀稀疏疏的，看去就像乱鸡窝。原本饱满挺拨的胸脯，现在扁塌塌的形状，一点生气也没有，就像干瘪的树身，一点也诱不起异性的欲望。还有那两只胳膊老腿，看去更是要多丑有多丑。

    我没有说话。

    虽然我不懂女人，但我知道，在女人面前不能谈老，因为女人虚荣心特别重，稍有不慎，就会触及到她难以启齿的话题，从而遭到她们的白眼。所以，在女人面前，我一般很少谈及与女人青春与容颜相关的话题，因为我不想自找没趣。

    就像此刻的柳月处看到自己，整个人在电光石火间便凝固成了石雕。岁月残酷，青春易逝。面容对一般人来说，就那么几十年的时光可以炫耀，可对柳月这种曾经不老的传说来说，猝然看到自己疾速老去的容颜，又怎能不伤感？

    又怎能秃然？

    眨眼青春不在，转瞬容颜已老，这是多么残酷而又仅人恐惧的事情啊！但柳月，竟然一下子就老了几十岁，几个小时前，她还年轻得像个小姑娘，可几个小时之后，她就老成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太婆，这光阴，也流逝得太快了吧？

    其实光阴依然以它本身恒定的速度在流逝，只是她被种下了夺颜鬼姝这种倒霉事，要以青春为代价……“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柳月，竟然也有变老变丑的一天，哈哈哈哈……”柳月苍老的笑声，听起来像是撕破布，又涩又酸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