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9章 难以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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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冲入天兽宗守护大阵的修者极少,静置的尸骸只有四具。 准确来说,只能勉强算是四具,除去相对完整的净土大能,其他三位大尊都已经近乎破碎。 寒玉台上神纹密集,以极其纯粹的寒冰真意,将尸骸的情状完全封锁。 不只是等待楚天策的查探,同时是在未来交还药王谷时,可以证明天兽宗的清白。 在寒玉台旁边,堆砌着几枚空间容器、以及灵性大受损伤的兵刃和战甲,等待着一并交还药王谷。 “这是被直接湮灭了灵魄,杀伐本源,好狠辣的手段。” 楚天策眉心闪烁金光,盯着净土大能的尸骸,目光凝重。 双臂、胸腹布满深深的刀伤,森森的白骨断茬、如刀锋般刺出皮rou,五脏六腑几乎完全被震碎。 然而真正的致命伤,却是在灵魄。 净土大能深邃广阔的魂湖深处,本源空空荡荡,赫然已经被彻底湮灭。 rou身的伤势不过锦上添花,这直击灵魄、湮灭本源的手段,才是净土大能身死的关键。 “消息已经传回药王谷,药王谷特别提到一件事,这位隐藏在暗处的净土,修炼了一门灵魂秘术,可以隐匿本源、将灵魂摇曳在虚空之中,借由鬼灵真韵隔断寻常监察法阵的追踪和探索。是以一向以来,他都在暗处行事,偶尔会伪装成鬼灵。” 鬼舞秋取出一枚镌刻药鼎的玉符,递给楚天策。 药王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敌人。 准确来说,茫茫星域,所有生灵、无一例外、既是药王谷的客人,亦是药王谷的仇人。 只是这无穷无尽的生灵,目标永远是药王谷炼制的灵丹妙药,对药王谷的修者向来没有兴趣。 特别是这样一尊神秘的净土大能,恐怕药王谷中都知晓者少之又少。 “那么就是天兽宗的敌人了……” 楚天策神色并无太多意外。 天兽宗如今有两方大敌,其一是一直以来不断挑战桓昱的神秘强者,其二便是这缠心鬼纹的主人。 这两方大敌都没有任何踪迹可寻,甚至究竟是不是两方不同的势力也很难说。 “有一部分水镜记录,并不完整。” 鬼舞秋指尖勾勒,掌心一枚水镜玉符突兀激荡,蒙蒙的水雾上、凌乱飞腾的身影交织惨厉的血色。 画面开始的时候,药王谷的队伍已经被完全打散,只剩下不足一半的战力,惨厉的嘶吼、愤怒的咆哮、恐惧的挣扎,混合着被血色染红的天穹,交织成一幅惨淡的画卷。穿梭在药王谷修者之间的,赫然是十几尊身着黑甲黑盔的刀修。 长刀飞扬,每一刀斩出,必然有三道刀芒追随,一主三辅,阴阳和融。 剧烈的爆鸣声轰然炸碎,一声霸道而狂暴的怒吼声中,无穷天火自九霄飞降而至。 雄浑的真火攻杀、如同九天流星,狠狠向着刀阵砸落,寸寸虚空几乎同时开始焚化。 然而下一霎,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升腾,纵横交错的刀网,细密而凌厉,倏忽将真火彻底封锁。 好似夜幕沉沦,烈阳黯淡,虚空悬立、手持神剑的药王谷净土,竟然一刹那间同时开始黯淡。 摇曳的光影照耀着惨淡的面庞,愤怒的双瞳中闪烁着惊恐与震撼,旋即渐渐化作枯寂。 待到一切光明消弭,只剩下细弱的、血珠滴落的声响,好似空谷幽泉,叮叮咚咚。 “放弃结阵,全力向天兽宗逃遁!” 突然,一声怒喝裂空而起,虚空摇曳、如同幽森的沼泽漾开波纹,净土威压霍然席卷。 残存的六七个大尊,同时发一声喊,血煞味道猛然炸裂,赫然是尽数开始燃烧本源。 如同流光飞掠、天星坠落,虚空发出哔哔啵啵的碎响,深邃的裂痕,如同巨兽划破夜幕。 画面至此,便即告终。 显然这cao纵水镜之术的大尊,已经将真元血魂催动到极致,连一丝力量都无法分割。 更何况,到得此刻、生死存亡,究竟仇敌是何方神圣已经不重要了,这用来记录战局、以期未来寻觅仇敌的手段,自然被暂时抛在脑后。若是连性命都无法保全,纵然当真找到仇敌,报仇雪恨,亦是宗门后来者的行动了,与他自己全无干系。 药王谷护卫队,多喜散修。 散修一则牵挂较少,二则身家清贫。 唯有如此,才容易被药王谷收买,亦能够全心搏杀。 这记录水镜的大尊,便是一位散修大尊,虽然侍妾子女并不特别少,但却并无真正意义上的家族势力,门下亦无心仪的后辈和传人。人死如灯灭,先前记录一则为了回药王谷复命,二则未来将来报仇,到了当真凶险时,其实并不希冀自己的晚辈们有可能杀敌复仇。 “就这么多,这人甚至没有坚持到守护大阵,还是被外围吞噬神纹吸引来的。” 鬼舞秋手印变幻,虚空水幕迅速消弭。 身上纵横交错的刀痕,赫然是被硬生生斩碎血rou本源,直接斩灭生机。 生灵晋升不死,生命力极端顽强,想要攻杀、需要彻底湮灭本源生机。 否则哪怕只有一丝残存的血rou,在足够的灵粹和神丹辅助下,都有可能恢复如初。 可惜药王谷护卫队的强者,无论净土或者大尊,rou身虽然依旧完整,却再难死而复生。 “这些黑甲黑盔的刀修,三位净土、九位大尊,结成三个刀阵,大概还能再集合成一个大阵,不过药王谷的护卫队战力不足、并不值得他们如此。这样一支队伍,必然不可能是这个神秘势力的全部……如此强横的势力,怎么会在星域中全无生息……” 楚天策仔细回味着刚刚黑甲刀修的战阵,心中既惊且佩。 若是易地而处,深处战阵,想要以净土境初期杀出重围、全身而退,并不特别容易。 如若主持战阵的是一尊净土境中期,两尊净土境初期,哪怕此刻的楚天策,都无必胜把握。 绝世剑妖,一路同阶搏杀犹如砍瓜切菜,这等源自同阶的压迫感,或许只有那神秘的青裙少女。 “我让煜芝将水镜转给牧麟和古翊飞,他们两人同样不知晓这样一支神秘的势力。” 鬼舞秋语气同样稍稍有些凝重。 这支黑甲刀修,杀伐之间、隐隐有鬼灵神韵,但却显然不是鬼修。 这四具勉强进入天兽宗的尸骸上,嶙峋错落的刀伤、同样不曾感应到纯净的鬼道杀意。 “先前桓昱与我提及,有一尊神秘大敌,已经四次上门攻杀,我过去怀疑、这次缠心鬼纹或许就是其布置……只是这两方势力都太过神秘,根本没有任何痕迹,我想以天兽宗的势力和手段,不可能不竭尽全力调查,既然没有结果,恐怕冥鬼殿也难做到。” 楚天策双眉微蹙,细细检查着这四具尸骸的伤痕。 尸体已经不能说话,但却可以呈现信息。 气劲、战法、真意,都记录着动手者的痕迹。 “与桓昱搏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鬼舞秋问道。 楚天策摇摇头,说道:“桓昱也不清楚,黑袍裹身、看不出身形容颜。此人战法千变万化、幻妙无穷,前后四次搏杀,全无丝毫交集,实话实说、桓昱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星域中净土中期向来罕见,他更不可能一口气得罪数人,才猜测是一人。” “战法千变万化,幻妙无穷?” 鬼舞秋目光中突兀泛起一丝明光。 楚天策却是摇头苦笑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但大概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