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霾影
三月，原本是万物复苏，冬去回暖的日子。从这一个月起，潜伏许久的春色也就不再蠢蠢欲动，而是一点点地冒出枝头，竭尽全力地钻出地面，逐渐将这个世界装点得更加美丽。 但在晋城，春天好似还迟迟没有到来。人们依旧是大衣加身，围巾裹脖，俨然还是一副抵抗寒冬的模样。而且从三月初开始，晋城的雾霾似乎变得更加严重，即使是到了中午时分，在某些地方的可见度依然无法超过十米之外，更别说是早晨和黄昏时分，几乎是到了行人擦肩而过都全然不知的地步了。借用某段经典的笑话，便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雾霾天我牵着你的手站在你面前，你却完全看不见我。 一天，施云突然打电话，约纪白到晋阳街的餐厅见面。 “你这家伙，今天这么大的雾霾还约我出来，你是想让我吸霾吸到直接上天吗？”纪白一把将口罩摘了下来，直接朝着施云丢去。 施云接过口罩，当即赔笑道：“我哪里敢谋害大法师您呢，这不眼见有空闲了，特地约大法师您出来喝喝茶聊聊天嘛——” “去，少在这里装孙子，”纪白笑骂道，“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不是我说你，人家有事都是登门求访。你看刘备想谋天下，还不得放下脸面到卧龙冈三请诸葛亮？你倒好，每次都是把我当佣人一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现在这年头，莫非真是欠钱的才是大爷了？” “你这小子，还是这张嘴不饶人啊。”施云被纪白这一番话说得是无言以对，摇着头苦笑不已。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才将两杯饮品送到了二人面前。 “说吧，这次又有什么状况？”纪白呷了一口茶，开口问道。 “最近奇怪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施云将杯子提起，一口便将其中的啤酒喝了大半，显得很是口渴一般。 “到这里半个小时前，我就在最近的一个案发现场。当时我见到的情形，虽然并不是说有多骇人，但却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接着，施云和纪白说起了自三月以来接连发生的数起案件。被害人的遇害时间全都分布在早晨和黄昏时分，而且死的时候面容充斥着惊恐的神情，仿佛在死之前遇到了十分恐怖的事情一般，但外表却是一点伤痕都没有。现场初勘的我们甚至一度怀疑他们是被活活吓死的。但后来法医科那边传来的报告却显示，死者身体里面的所有内在脏器，包括大脑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仿佛有什么东西，穿过了受害者的皮囊，将他们的身体内部全部掏空，一点不剩。 听完之后，纪白沉吟了一下，稍微喝了一口茶之后，放下了杯子。 “确实很不一般，将一个人的身体内部全部掏空······究竟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警察局里面都乱成一团了。虽说我们封锁了消息，没有把真实的死因透露给外界，但作为知情人的我们却是个个都人心惶惶了啊。”施云说完，将杯中所剩之物仰头一饮而尽，又再叫来服务员多添一杯。 “毕竟现在是唯物主义的世界，这种无法解释的东西，自然会引起恐慌。”纪白不以为意，同时摆手拒绝了服务员想要顺手帮自己添多一杯的好意。 “怎么样，和我一起去看看现场，看看站在你的角度能不能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拒绝吗？”纪白反问一句道。 “那就这样决定了！”施云高兴地将刚送到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满足地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哟，好jiejie，我们可好久没见了呢！” 施云和纪白转过头，循着声音望去，发现隔壁桌一个身材姣好高挑的红衣女郎正招呼着另一个人坐下，而那来人浓妆艳抹，穿着一身貂绒大衣，俨然一副贵妇模样。 “是啊，好久没见了呢。” “哎，jiejie，”红衣女郎突然眼前一亮，指着贵妇的左脸惊讶的说道，“jiejie你的脸全好了啊！而且一点疤痕都没有留呢！” “那可多亏了徐医生的神药了。”贵妇推了推自己的如同波浪一般的卷发，眼中的骄态更甚。 红衣女郎见状，嘴角微微一颤，但还是笑脸相迎，跟着附和道：“真是神奇啊，jiejie之前受那么大的伤，几乎都要毁——” 说到一半，贵妇的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怒色。红衣女郎这才知道自己戳到了对方痛处，当下连忙转口道：“不过如今，却是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呢，真是美若天仙呢！” 贵妇闻言，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那是自然，徐医生现在上流社会都已经被奉若上宾了呢。不过可惜了，敷一次药啊，至少就要三百万以上，我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享受到美若天仙的感觉了呢。”说着，贵妇瞥了一眼女衣女郎，捂嘴呵呵笑了出来。红衣女郎则是颇为尴尬，忍着怒气强颜欢笑着。 “不过就是胭脂俗粉，在这里搞什么宫心计——”施云暗自不屑地嘀咕了一声，显然对女性之间这般的勾心斗角十分看不上眼。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尸体。”纪白到时一副全然无视的样子，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到达警察局之后，施云很快便申请到了进入停尸房的批条，这才得以带着纪白进入停尸房，查探尸体。 见到尸体后，纪白先是大概扫视了一眼。但除了身体略微有些塌瘪之外，和其他的尸体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纪白戴上手套，轻轻按了按尸体的腹部，竟是直接就让尸体的肚子彻底塌了下去。 “这么夸张？！”纪白看着尸体，几乎已经是到了人们口中所说的“前胸贴后背”的境界了。但此时的纪白却没有开玩笑的兴致，他又再摸了摸尸体其他几处地方，诸如手脚，腋窝，以及脑袋各处，但都一无所获。 “没用的，该检查的我们都检查了，”施云说道，“我们差点把每一具尸体都用X光扫一遍了，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不只是没有创口，就算是针扎的痕迹都没有。” “正常的办法不行，我们就来试试非正常的。”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施云一奇，开门才发现是自己部门下的一个同事。 “你怎么来了？”施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