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调查
施云闻言，不禁眉头一跳，小声在纪白耳边嘀咕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它这是在装疯卖傻吗？” 纪白摇摇头道：“我看不像，具体情况的话，接下来自有分晓。” 说着，纪白突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疫鬼的灵台之上。 “你要做什么？！”疫鬼还没反应过来，纪白的另一只手就已经点在了它的心口之上。它半是提防地看着纪白，但却又忍不住多看了纪白两眼，就好像是在确认一个久未相见的故人一般。当它的意识终于不再飘忽，眼神尘埃落定的时候，它的脸上，骤然浮现起一副惊恐的神情！ “不要！不要封印我！真的不是我啊！！！！！！” 在那一刻，它看着纪白的眼神里突然充满了恐惧，全身上下在那瞬间骤然发出一阵战栗。它连连向后面撤步，似乎是想要躲回那个山洞里。 “想跑？！” 施云眼尖，当即将手上的玉佩朝着它的脚上掷去。墨玉玉佩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它的膝关节上。 “哎啊！” 疫鬼吃疼一声，整个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再难挪移半步。 “你这家伙，竟然把甘将军的玉佩当石头使用？！” 纪白看得心惊，当即走上前去捡起玉佩。所幸的是，那块玉佩虽然落在地上，但似乎并没有出现裂痕，依旧完好如初。 “这玉佩和甘将军一脉同源，你可知道？！你就不怕弄坏了玉佩，甘将军上来找你晦气？！” 纪白没好气地将玉佩丢回到施云手上，后者干笑一声，接过了玉佩。 “甘将军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了。现在情况危急，我见你不为所动，当下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 “你啊——”纪白依旧想感慨些什么，突然发现地上的疫鬼依旧满脸惊慌地看着他们俩，当下一拍脑门，道，“都是你这个举动，让我差点忘了正事！” 说着，他蹲下身子，又再朝着疫鬼的灵台处伸出手去。 “不要，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啊！！！！！！” 疫鬼登时歇斯底里地发出了惨叫。 看着此时疫鬼不断战栗的模样，施云显得有些疑惑，当下道：“这家伙怎么瞬间变了一个样？！不止身材小了好几圈，就连这脾性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可还清晰记得，前一秒他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啊……” 纪白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疫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他的灵台之上。 “别怕，我不是想要封印你，而是要唤醒你这一百多年里的记忆。” 疫鬼一脸惊恐地看着纪白，但它却好像毫无还手之力一般，就连抵抗都没有做出。直到纪白的手彻底搭在了他的灵台之上时，它竟是猛地闭上了眼睛。 “三魂七魄，速速归府，阴守阴地，阳镇阳堂！临！” 在最后一声喝令脱口之际，疫鬼原本战栗的身子突然一怔，瞬间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珠子不停地来回转动着，就好像是在正常人做梦一般。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晴不定，俨然像是在经历着不同的事情。 许久之后，纪白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之后，这才将手轻轻撤了回来。 在纪白的手离开疫鬼灵台的瞬间，疫鬼的嘴里发出一声低微的叹息声。 然后，它悠悠睁开眼睛，就如大梦初醒。 “多谢您了，小先生。” 疫鬼站起身来，对着纪白深深鞠了一躬。 “不必客气。”纪白笑着摆摆手道。 “这是在做什么？！”一旁的施云一脸的疑惑，当即推了推纪白，问道，“明明刚开始还是一副你死我活的局势，怎么突然间就开始互相道谢谦让起来了？！而且，这家伙不是疫鬼吗？！你怎么还对它如此客气？！臭小子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啊！” 听到施云如同连珠炮一般的问题，纪白瞬间头都大了。他朝着疫鬼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登时明了，当即站出来解释道：“这位先生，鄙人确实不是什么疫鬼，而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冤魂罢了。” “冤魂？！”施云差点没惊讶得掉了下巴，他连忙向纪白求证，得到的却是一个微微颌首的动作！ “是的，鄙人非但不是什么为祸一方的疫鬼，甚至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只不过因为某些机缘巧合，我竟是被安插上了疫鬼的名头，活生生受了百多年的折磨——” 说着，那个疫鬼突然哽咽了起来，就连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惊恐。好在纪白在一旁凭剑诀为它点守灵台，这才让它终于镇定了下来。 “整件事情，要从清末那时说起——当时，时局动荡，战火肆虐在晋城之中，不少的村子都不幸覆盖在了炮火声之中。没了清朝政府的管辖，那些底下的官兵就好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到处为非作歹，仗着人多以及身上那些的火铳步枪，就开始欺诈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当时最为残暴的就属我所住的那个村子，恰逢一伙官兵扫荡而至，因为遭到了我们村民的全力抵抗，他们竟然下令屠村！而我因为正好外出，并没有被波及其中。” “但当我回来之后，整个村子都被夷为了平地，到处都是村民的尸体。而我也瞬间变得身无分文，最终只能到处流浪，变成了一个乞丐。正因为如此，我流连了附近的几个村子，最终不幸感染到了瘟疫。” 说着，疫鬼不禁流下两行清泪。当再度回忆起那段伤心往事的时候，纵是大好男儿，都禁不住感伤。 “其实，我也知道我回老家的时候，老家的村民根本不可能会接受我，毕竟瘟疫就像洪水猛兽，村民为了自保，自然不可能接纳我，就算是父母，都没有可能会迎我进家。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死的那一刻能够回到故乡，死在故乡罢了。虽然最后，我只能死在村口，但也足够了——” 施云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哽咽起来。他没想到，同一个故事，在换了另一个角度之后，竟是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着，疫鬼突然顿了一下。 “但我实在没有想到，村民会因为心里愧疚，将我封在了一口枯井里头。而且，他们似乎不知道，这口枯井并非完全干涸，在那下面，是有一个洞的。” “洞？！”施云奇了一声，但很快，他便恍然大悟道，“原来瘟疫是因为这样在村子里传播开来的！” 疫鬼点点头，继续说道：“但可惜，当时村民满心以为是我心有不甘回来报仇，根本就没有去调查过那口枯井。而后来的那名方士，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高人，但却迂腐愚昧至极。他没有调查便听信了村民的话，直接便凭经验将我当做了无恶不作的疫鬼，不由分说地便将我打伤，然后封印在了枯井之下。因为那个封印，枯井的那个洞也因此封闭了起来。可笑的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还手，但他却依旧没有手下留情，反而下了重手，在封印之上加上了不知什么秘法，竟是让我在枯井里头受到锥心刺骨、剥皮取筋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