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罗鸿枪挑蛮愣将 尚德死节白虎关
话说罗鸿引兵杀入阵内,好似虎荡羊群一般。多有兵士认得先前踩营之人,惊得魂飞魄散,只一犹豫,身死枪下。唯岳家二小将落入陷坑,乱箭射杀。 柴排福舞刀依旧施展旧日虎威,杀得西夏军四处奔逃。只是三支矛头仍 深入体内,鲜血直流。排福只得扯下披风,缠在腰腹上,继续冲杀。阵内弓弩手见状,又是一阵乱箭,排福舞刀抵挡,罗鸿使枪拨打雕翎。幸而岳雷等见敌军大乱,知援兵已到,各自使开兵刃,将弓弩手尽数斩杀,杀出一条血路。罗鸿、柴排福趁势两下夹攻。排福时肩上、腿上中了七八箭,毫不退缩。众将集合散兵,罗鸿在前开道,一条枪无人能当。唯阵门处有典仲镇守,使一条排扒木拦住去路。鸿大怒,将那五钩神飞枪串一串,使开五虎断魂枪法,一扎面门二扎肩,三扎腿脚并马眼,四扎咽喉五扎心口。慌得典仲不知所措,只一着不慎,鸿一枪刺入腹内,将仲挑于马下。宋军方杀出阵去。 至营中,柴排福早已只撑不住,啊呀一声栽下马来,不省人事。岳雷大惊,再看小梁王时,一命赴阴去了。雷大哭道:“贤弟,愚兄害死你也!”罗鸿搀起岳雷道:“元帅,二位贤侄误中jian计,坠入陷坑,已遭乱箭射杀。”众将闻言,无不伤恸。诸葛锦早已迎出,接众人入帐。又差人挂起招魂幡、为柴排福出殡落葬。罗鸿闯阵有功,官复原职,仍随营听用。柴排福爵居梁王,原是周世宗后嗣,太祖陈桥兵变,将柴氏子孙封了王爵,戍守云南。雷只得修表一道,上奏天子。不出一月,孝宗旨意至,追封柴排福为梁靖义王,追赠太尉,子孙世袭梁王封爵,永镇云南地。柴桂有子名鑫,尚在年幼,接掌云南,授王爵。又有岳蹯、岳琮二人,首级割下挂在阵门处。雷使人潜入敌营,盗回尸体、首级,身首合葬于沙江关。复下令闭门不战,高挂免战牌。诸葛锦、薛弼检点人马来报:“元帅,此战伤三万五千余人,五万人死之。八千背嵬军尚存者不足五千。战马损失八百匹,更有铠甲不计其数。韩老千岁兵败天雷谷,困守不出。”雷摘盔叹曰:“自与西夏大战十余年,攻关破寨,岳家二十万大军损伤惨重,眼见无数兵将惨死番奴枪下,本帅心如刀绞!想来昔日扫北之时,兵不过十万,将只八总兵及众老将耳。如今兴兵五十万征西,将不下百人,却死伤无数。军师呵,莫非本帅已江郎才尽,廉颇老矣!”薛弼道:“元帅切莫生怠惰之念!贫道随你父征战多年,征西不比扫北,三年便可平定。西夏虽弹丸之邦,却与西域各国交往深厚,国力雄厚,非一朝一夕之功可定。”诸葛锦曰:“元帅,西夏军中能征惯战者均自蒙古克烈部出,更有吐蕃、西辽人马襄助,破之难矣!锦以为,为今之计,切莫攻阵。当阴选精兵猛卒数千人,直插西辽、吐蕃腹地,逼他退军。两路出兵,一路于道旁设伏,一路引军攻取中军帐,如此大功可成矣!”雷曰:“本帅心中无措,且有二位军师议定罢。”转身入后厢房去了。诸葛锦、薛弼即暗中命陆文龙、扈再兴引背嵬军三千,取西辽腹地;孟邦杰父子祖孙三人引兵三千攻入吐蕃腹地。又令傅天亮、岳震率军一万屯于天雷山下,伺机相救。 却说临庆关内,独臂老道见莫云惨死,九阵被破,心中颇为不悦。早有徒儿来劝:“师父何苦在此与岳雷相持,探听得宋军粮草辎重俱屯于白虎关。现有韩世忠长子韩尚德镇守,城中守军多为岳雷带走,止剩得老弱残兵不足万人。”独臂老道闻言大喜:“汝毋复言,贫道知之矣。”即刻传唤元帅吾英调兵,欲取白虎关,抄下岳雷后路。 白虎关自归宋后,岳雷便以为辎重囤积之所,朝中运来粮草军械,俱屯于此关。原有李显忠、韩尚德共守,只因前者沙江关战事,显忠引兵去了。白虎关兵马足有五万之众,因北天门阵势大,岳雷屡屡调兵前去,止剩得八千余人。尚德自接关防,招募人马,募得三千余人,裁去老弱病残,留有一万人马。尚德日夜cao练,练成一支精兵。 这一日,尚德正在cao演士卒,有中军官来报:“启上将军得知,距城外五十里处望见西夏人马,意欲夺我城池。”尚德大惊,即命人关闭城门,各处弓弩手张弓搭箭,备下灰瓶炮子、滚木礌石。不多时,吾英大军已至城下。尚德领人马上城楼观瞧,见为首一将:头戴九凤朝阳乌金盔,身穿双龙金锁铠,背后走线飞鞭,手中倒提银龙锁日月三停砍山刀,切金断玉,削铁如泥;坐下一匹黑色卷毛狮子兽。此将生得紫棠脸,黑中透亮,亮中透明,浓眉大眼,翻捲鼻孔,翘下颏,魁悟异常——乃西夏五宝元帅吾英是也。 吾英兵至城下,见城楼上韩尚德头戴精钢狮子盔,素罗袍,亮银甲,手执凤嘴梨花亮银枪。见韩尚德身高八尺,面似银盆,颌下三绺短髯。吾英看罢,叹曰:“宋祚天数不当尽,这等英雄存活于世,真乃吾辈之大敌。”麾下大将狮罗陀大怒,曰:“元帅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待某家前去,斩了他首级,为元帅请功!”吾英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