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三爵主利州大战 毕德卿斩杀白彦敬

    话说诸葛锦在营中察看地理图，魏昌牵来请令出兵。锦不许，斥退魏昌。连等了十余日，这一日忽有人来报：“元帅在上，杨将军率万余人马回营!”诸葛锦闻言大喜，曰：“继周既归，则利州可下，中原可复!”即率众将出营。

    杨继周才至营门，见诸葛锦率众人相迎，慌忙下马见礼，曰：“军师，末将坚守泗州，与金兵对峙三月有余。金人粮草不济，被吾追杀一阵。二十万大军伤损过半，吾部十万大军，尚有万余人。今且带来，再战利州。”锦喜曰：“贤弟到此，吾无忧矣!三贤侄已六请攻打利州，吾皆驳回。大军休整一晚，明日兵发利州。”当即接杨继周入城，写下一个锦囊，令杨继周送至兴元府孟宗政处。又命李显忠率水军十万，扼守淮河水路，若金兵向北渡河，即刻拿住。显忠接令下去布置了。

    诸葛锦命韩侂胄领兵十万守城，洪适辅佐。亲引毕德卿、扈再兴等十万大军西进，来巴州见岳纲。纲正坐帐中，时吴挺派人闯出重围来见岳纲，哭拜在地：“三爵主，吴帅命在下冒死突围，利州被围半年余，城中粮草已尽，蛇鼠之窝亦空。若救兵再不至，便要烹人而食了。”纲扶起将佐曰：“兄弟，非吾不愿发兵。诸葛军师今授帅印，节制我等人马调度。不得将令，吾不得发兵!”那人又跪下泣曰：“爵主莫非欲坐视利州败亡、将士皆殁，坐视吴帅与罗将军一般下场？”纲含泪曰：“将此人拉出帐去!”两边军士上来，拖走那人。纲转身苦笑曰：“可怜我岳门三代为将，与宋廷血战疆场，刀头舔血。不想祖父、父王先后冤屈而死，如今兵在城下，却不得相救，实乃羞辱甚矣!”不想帐外有人道声：“为将者既知耻，泽当后勇也!”纲忙转身视之，乃诸葛锦手拄虎头杖，与毕德卿、扈再兴三人立于帐内，忙见礼曰：“元帅在上，末将言语冲突，望请恕罪。”诸葛锦曰：“贤侄请起，在此等候急乎？”纲曰：“然也。吾自驻兵于此，相持十余日，不得进兵。不知元帅今日为何前来？”锦笑曰：“如今战机已至。杨贤弟大破金兵于泗州，金人丧胆。老夫今提兵十万至此，便是贤侄建功之时。”纲忙走下跪倒：“谨凭元帅差遣!”诸葛锦曰：“岳纲听令，吾今将昔日黑蛮龙与柴皇爷所遗十万飞军交付于汝，与汝部八万虎贲将士合兵。仆散忠义号为北国第一大帅，他部之兵乃金人兵胆。令汝败之，务要痛歼之，若有降者，尽杀而不留一卒!”纲曰：“领命!”率大军出营，直扑利州城下。

    毕德卿、扈再兴随军而行，至城下，谓岳纲曰：“敌军骁勇，小心行事!”纲曰：“吾自有调度。毕叔父可率五万人攻取西营，扈将军亦率五万军攻取东营。南营有徒单克宁镇守，着陆老千岁率五万军攻取。曹钦老儿镇守北寨，吾自取之。”调拨已定，四路人马分兵而进。毕德卿自引人马望西营而来，西营原是白彦敬驻兵之所，营外鹿角十重，刀枪林立。德卿命人调来火铳十架，轰开寨门。火工司取来火器，一声令下，只听几声闷雷炸过，将寨门轰开。德卿命一万将士在前，杀入营中。金兵见营门被破，连忙来迎。金兵使弯刀劈砍，宋军虽奋力拼杀亦不得亦难以入寨。战了一个多时辰，督战军校来报：“金兵骁勇，死战不降，我军前锋伤损过半!”德卿大怒“传令!大军在此督战，若有退缩者杀无赦!”亲自持刀率五千精兵杀出，宋军将士见主将忘死，亦奋勇直前。

    徒单克宁闻毕德卿身先士卒来攻，忙率五万人马前来支援，两路人马在营中只杀得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克宁舞动蛇矛，扼守营口，宋军凡有入内者，无不斩之。德卿舞刀来战克宁，大战百十余合不分胜败。

    再说扈再兴率军杀入东营，大战白彦敬。二人杀不数合，彦敬败走。再兴引军杀入营中，忽闻一声炮响，撞出两彪军马，左有白瑭，乃彦敬子也，右有独吉义。白彦敬引军杀回，三路人马将宋军困在垓心。再兴左冲右突，杀不出重围，只得杀一阵，退一阵，困在营中。

    岳纲引军亲攻北营，乃曹钦镇守所在。钦命调集三营弓弩手一万余人，羽箭乱下，弓弦响处，宋军将士纷纷倒地。纲大怒，曰：“将床子弩推来!”五十人前去推来十架床子弩。一声令下，数十根长枪短矛一齐发出，数根正射在金营寨门上，将寨门射穿。将无数兵卒打下寨门来。金兵见床子弩利害，两股战战，几欲走。独曹钦立于寨门塔上，指挥若定：“毋得轻退，使宋人夺我北寨，弓弩手放箭!”时宋军见金兵惶恐，纷纷挥刀上前。不想又是一阵箭雨，射退本阵。岳纲曰：“莫忧，将火油、火铳取来，火烧寨门!”将那酒瓮中灌了火油，绑在床子弩箭上，随箭而出，浇在寨门上。曹钦见势不好，正要领兵杀出寨门去。纲命人放火铳，一连数炮，炸得寨门前金兵尸骨无全，死伤遍地。纲挥枪曰：“众将士，快抢寨门!”宋军士卒呐喊声震破天际。曹钦遂令大开寨门，出营交战。纲催动乌龙驹，舞动提炉枪，杀入乱军中。一杆枪宛似蛟龙，好比银线。纲使开六合枪法，杀得金兵眼花缭乱，人莫能当之。钦提虎头錾金枪前来，点指道：“岳纲小儿!你祖岳飞逼害吾父兄，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定要拿你性命，告慰英灵!”纲大怒，也不答话，拧枪便刺。钦亦催马迎上，二人杀了一百二十余合，不见上下高低。纲少年英雄，哪里晓得疲惫？一杆枪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只扎得曹钦枪法见乱，渐落下风。钦暗暗吃惊：昔闻岳雷提炉枪利害，专破宝铠。又闻他少年扫北，尽显英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纲之勇不下其父祖，今日欲胜，甚难矣。岳纲战至此时，早已精疲力尽，仗着血气方刚捱着，暗思：这老儿年近八旬，杀了多时，不见一丝破绽。若遇他年少时，断非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