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这个左千户果然悍勇,这一次少了巨尸拖住他耗去气力,如果我没有出手的话,就算有这一批试炼者帮助,傅清风这一伙人只怕也不能拿下他来。” 因为有着陈浮生在旁控制局势,这一次参与战斗的三方虽然受伤者众多,却没有一个真正丧命,陈浮生没有理会那些押送傅天仇上京的官差被自己几名横崖山山贼出身的手下夺去武器,熟练地用绳子束缚起来,而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着眼前这幕父女重逢的好戏,解了杀身之劫,傅天仇脸上却是殊无快意,“我不走,国之将亡,豺狼当道!皇上身边小人太多,根本不明白人间疾苦,你们还是拿我的人头去回禀皇上,好让他明白我们用心良苦,忠心不二!” 傅家姐妹言听于此,不自觉把眼望向诸葛卧龙,显然是希望这位通天博学士能够说服自家父亲回心转意。 诸葛卧龙嘿然一笑,却是没有开口,而是看向陈浮生,毕竟在这之前陈浮生就曾说过一切交由他处理。 宁采臣本性倒是见不得轻言生死,开口劝了几句,只是此时他身上已经没了通天博学士的招牌名头,傅天仇这个曾经的礼部尚书又如何听得进去他一介白身的话。 “大人,外面有个金袍法师向着正气山庄走来,不知是何来历!” 父女三人争论不休,傅清风手下一人突兀闯进来打断了这场好戏,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 耳听隐约传来的诵经梵音,钟鼓锣钹之声,知晓剧情的试炼者心头一跳,忍不住攥紧手中还未完全熟悉的刀剑兵器,悄然后退,情绪紧张凝重到了极致,知道自己将要对上这次任务的最终BOSS。 虽说陈浮生显露出来的实力极高,但这毕竟不是自己拥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单单两人打斗中的余波落在身上,就是必死无疑的下场。 只有白丞燕一人,眸中恨意勃勃,银牙咬碎,不过她跟着艾达·罗兰虽然已经开始学习修行,但连一个头都没有完成,明白自己实力不足,故而把一身希望都寄托在了陈浮生身上。 同样升起希望的还有那个左千户,有陈浮生在,自然不会让他有机会如电影中一般运起内力崩碎缚身铁链,听到“金袍法师”四字,提声开口:“那是护国法丈普渡慈航!” “普渡慈航?” 傅天仇虽做过礼部尚书,但毕竟离任已久,家中消息闭塞,故而还真不知道这位发迹没有多少年的护国法丈。 “不错!”左千户重重点头,“傅大人,你我二人政见立场虽然不同,但我对于你的忠肝义胆却是十分佩服,这一路上不曾为难过你。普渡慈航法师深受皇上宠信,宫里的所有的祭礼与法事,皇上都会先行询问过他的意见,如果他愿意开口劝谏,大人定可沉冤得雪,洗刷掉身上污名!” “不错,你确实对我多有照顾,否则我怕是坚持不下来。”傅天仇沉吟片刻,像他这样的人,并不畏惧死亡,但对于生前身后这点虚名却是格外看重,左千户所说的“沉冤得雪,洗刷污名”这几个字可以说是字字落到他的心坎中去。 傅天仇做了决定,陈浮生自然不会阻拦,更何况他也需要此人把那头蜈蚣精引进来,凌空击出一道剑气将精钢铁链斩裂,看着左千户整整衣衫,向外走去,传音给敖璃:“这一次还是交由陈某出手,道友在旁为我掠阵即可,只是道友切记一点:此次千万留有一分余地,要让此妖逃出生天,不可毁去他的根基,否则这次的任务难以顺利进展下去。” “不过一头妖怪,好大的气派!”看着铃鼓齐鸣,鞋履踩踏在女尼洒落的花瓣路径上悠然走来的普渡慈航,陈浮生冷笑一声,已然运起了鲲鹏慧眼,仔细打量。 能够做到一国法丈的位子,这蜈蚣精确有不凡之处,脑后佛光层层叠叠,足有二十三重之多,陈浮生明白这每一层佛光就代表了一项佛门神通,虽说佛门修行之法奇特,修炼得来的神通与境界干系不大,甚至不乏那种将法力神通视为外物甚至修行到了九识开辟的境界却依旧只练有一两门神通的高僧大德,但是能够领悟这么多项神通,一般来说怎么也是不弱于道门六七层甚至脱劫级数的修为,单论佛法造诣,还要在六识圆满的陈浮生之上。 如果不是陈浮生的鲲鹏慧眼乃是结合佛道两家神通术法而成,怕是也要被这佛光所迷,看不出对方皮囊下的真身。 让陈浮生奇怪的也在无此,虽说看似佛门之中有着狂禅之人,呵佛斥祖,实则佛门修行,极重心境打磨,机缘不到,往往要把万水千山走遍,经历滚滚红尘,才能心生灵光,领悟一颗佛心。 到了普渡慈航这等境界,哪怕出身妖族,也应脱胎换骨,改换心思,摆脱了昔日茹毛饮血的本能,怎么还是要靠吞人心肝肺腑来精进修为? 而且在他身上除去佛门法力,陈浮生还能感受到极为纯粹的道门法力,虽然比不上北冥逍遥诀、南明离火诀这等秘传,但也要比这个世界中佛道兼修的燕赤霞要纯正深厚不知多少,这个世界的风气人妖对立,还要胜过他出身的世界。 一介妖怪从哪里得到的这些,陈浮生怎么也想不通。 下意识舔舔嘴唇,普渡慈航几乎要忍耐不住发自神魂深处的渴求,现出原形。 他没有想到这一次除了傅天仇外,居然能够在这里遇到如此多美味可口的食物。 是的,食物,这就是他对于陈浮生这群人的评价。 吞食了满朝文武百官的心肝肺腑精元气血之后,在品鉴这方面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独到心得,而根据可口程度他也划分了等阶,一般官员哪怕身怀浓厚气运,但是因为没有真才实学,靠着阿谀奉承上位,在位上也只知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逢迎上峰,欺压下属,被他视为仅仅充饥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