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风景01

    这件事情在我记录的时候，安全部的人三令五申不要发到网上。以至于我到现在才在穆察授意下进行公布。在这件事情中，主角并不是人，而是我们头顶上笼罩了一个冬天的大雾。

    2016年12月20日上午，穆察难得安静地瘫在沙发上玩起“烟圈游戏”。他闭着眼睛，萦绕在他头发边上的是迷蒙的、充满哲思味道的烟雾。我转头看窗外，亦是一片冷寂与朦胧。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小雾”与外面的大雾此起彼伏，以至我甚至有些分不出来，只好跑出去轻咳了两声。

    “你这就是在自杀，明秋。”我回来时，手里拿着报箱里的新报，“外头的大雾本来就已经致癌，你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吸烟致癌，难道是活腻歪了？”他缓缓将眼睛睁开，对了句：“有时候，灵感只会在一瞬间迸发。而我正在寻找这份灵感。”说着，他抬起沙发后面的右手，露出了手中的一张纸。

    那张纸上是一滩墨，深紫颜色的墨，有点像谁家的孩子不小心把墨水瓶打翻后的“杰作”。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墨是对称的。我刚要开口问，忽然想起穆察曾经告诉过我，这是一种专门用来测试精神病人的实验。于是我说道：“我很想知道，这实验激发了你什么灵感？”他好像忽然来了精神，一转身便从沙发上翻下来，然后将手中的纸举起来，问道：“子冯，你觉得这张纸上的图案像什么？别犹豫，说第一感觉！”

    我专注地看了一下，对道：“有一点像蝴蝶，是的。”其实这种实验是没有确切的原型的，所以我尽可能朝自己认为相似的图案靠近即可。穆察却笑道：“你知道么，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先入为主。”然后，他从办公桌上取出了陈太太每天刷碗时都在用的四叶草形状的百洁布，那上面已经完全蘸满了墨：“这块布熟悉吗？”

    “哦，你是用它画的！”我意外地说道，“这块布天天见，我竟然没有看出来……”穆察说道：“不是你没有看出来，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以为我是在对你进行罗夏墨迹测试。一般来说，罗夏墨迹是不定性、无规律、无实意的。因此，你才会把熟悉的东西当成了陌生的，甚至从根本上变了味道。”

    “你真是闲的。”我厌恶地指责道，“每次当你拿其他人寻开心的时候，你真应该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这并不是寻开心，而是在严肃的生活中寻找适当的空间舒适度。”穆察对道。

    “杜小晨要是有你一半闲就好了。”我打开手中的报纸，坐在椅子上阅读起来。穆察忽然问道：“这样的大雾，她难道在上班？”我正在看一则新闻，有点被打断：“……医院可不会因为大雾而放假，你说是吧。听她说，最近专门去找她的病人还真不少，科室门口也把她的铭牌挪到了仅次于主任的位置。”穆察稍停了一会儿，语气中有点不寻常的味道：“我早说过，心理咨询这行不适合女人干。病人总会被一些外在的东西转移掉注意力。”“我能解释成，你在嫉妒她的生意比你好吗？”我及时补了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