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陈丽的决定
陆扬刚回到公安局，就直接被带到了看守所，陆扬前脚刚到，方兰后脚就来了，向看守所的警察说明了情况后，方兰就被同意进入其中探视陆扬，当然，这些警察也提前得到了高层的指示，登记之后，发现方兰跟公安局长一个姓氏，哪还不明白这个女孩是什么身份，说话间都带着一丝客气。 方兰如愿在看守所见到了陆扬，后者神情有些憔悴，但是精神状态还算良好，在看到陆扬手腕上的手铐，方兰心里一阵莫名心酸。 “陆扬，你还好吗？”方兰和陆扬隔着一张桌子，外面有两个狱警在把守。 “还行，撑得住，你怎么来了？”陆扬对方兰的到来，没有感到意外，“对了，我父母呢？他们怎么样了？” 方兰闻言，秀眉微微皱了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陆扬见状，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急的抓住方兰的小手，问道：“到底怎么了？家里是不是出事了？快告诉我啊！” 方兰深吸一口气，反握着陆扬的大手，拍了几下，认真道：“陆扬，你要保证，我说了以后，别冲动！” 见方兰这么一说，陆扬心里的不安更强烈了，双手开始颤抖，“你…你说，我保证不会冲动！” “昨天你被抓以后，警方就通知了你家人，陆叔叔还好，就是阿姨，本身就有糖尿病，还有高血压，听到你被逮捕的消息，一下子急怒攻心，晕了过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方兰娓娓说道。 “什么！！！！”陆扬激动地站起身，目眦欲裂，声音陡然升高八度，“我妈住院了？还没度过危险期！！我恨啊，都怪我！不行，我要出去！”说完，就要朝门外冲，把守的预警见状，摸出腰间的警棍，一脸戒备地看着陆扬。 “犯人，你要干啥？？？劝你最好别冲动，否则，别怪我们对你采取措施！”狱警色厉内荏地说道。 方兰见状，赶紧抱住陆扬，不让他冲动，对狱警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他mama住院了，到现在都还生死未卜，理解一下！我这就看好他！”狱警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可能跟方原有关系，都卖了方兰一个面子，不再跟她计较。 “那你给我看好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是，是，是，我明白！”方兰忙不迭点头应道。 陆扬在方兰的拉扯下，不再冲动，死死攥着拳头，牙关紧咬，低吼道：“陈炀，如果我mama出了什么事，我要你血债血偿！！！啊！！” “陆扬，你不是答应我，要冷静吗？赶紧给我坐下！”陆扬此时的状态，让方兰很担心。 陆扬最后还是坐回原位，目光很阴冷，嘴唇一张一合，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方兰，帮我找个律师，要信得过的，这公安局有人要陷害我！” “嗯，我知道，我已经帮你找好律师了，他今天应该就会过来跟你接洽，你说公安局有人要陷害你，是谁？”方兰急问道。 “你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陆扬不想把这个人告诉方兰，生怕她会自己去查，反而陷入危险之中。 “你…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告诉我，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方兰急的脸色涨红，“你现在在看守所，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别傻了，赶紧告诉我，好吗？” “好了，别问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的父母，就拜托你了！”陆扬说完，站起身，朝门外的狱警点了点头，“警察大哥，我想回去了！” 两个狱警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打开门，就要将陆扬带回拘留室，方兰连忙抓住陆扬的手，一脸失望道：“陆扬，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陆扬摇了摇头，“你错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很爱你，但是我不能那么自私，回去吧，记得我说的话！”说完，狱警就带着陆扬朝原路返回，方兰看着陆扬的背影，颓然蹲在地上，一脸茫然。 转眼间，又到了晚上十点，陈丽一下晚自习就打了一个车，匆忙朝涪城市看守所驶去，到了地方，看守所的狱警却告知她，现在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而且陆扬是涉嫌命案的犯罪嫌疑人，除了委托律师，其余人一律不得探视。 陈丽好话说尽，口水都说干了，狱警仍然不为所动，坚定地拒绝了陈丽的请求。 陈丽没有办法，只得悻悻地折转回家，刚回到家里，就看到父亲陈实破天荒地在家看电视，而且桌子上还摆了满满一桌子菜，如果是以前，陈丽会很高兴，担心现在陆扬因为自己被捕，她实在是没心情。 “丽丽，你回来了啊？来，看爸给你做了些什么好吃的菜？”见到女儿回来，陈实连忙将手中的烟扔进烟灰缸掐灭，走上前，笑道。 “爸，你自己吃吧，我今天没心情，先回卧室了！”陈丽语气低沉道。 “等等，丽丽，你是不是为那个叫什么陆扬的事情担心？”陈实突然问了一句。 陈丽抬起的脚顿了一下，扭头疑惑地看着父亲，“爸，你怎么知道？” “丽丽，你看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同？”陈实没有正面回答女儿的话，指着家里明显被破坏的地方。 陈丽这才认真打量了下屋里，发现有好多地方已经被破坏了，连橱窗的玻璃已经被打烂了，急忙问道：“爸，怎么回事？有小偷来家里盗窃了吗？” 陈实摇了摇头，面带愧色地看着女儿，“不是，丽丽，爸爸对不起你！！” 陈丽听得满头雾水，“等等，爸，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陈实狠狠朝自己脸上打了几巴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道：“丽丽，我不是一个东西啊，上次你帮我还了赌债后，最后我还是没有忍住，又跑去赌了几把，结果，越赌越输……我，我对不起你，丽丽，你打死我吧！”说罢，陈实拿起女儿的右手，就要朝自己脸上抡。 陈丽这下总算是听明白了，小脸慢慢变得煞白，右手如同木偶似的，任由陈实摆布，明亮的眸子没有丝毫感情，对于这个不成器的父亲，她已经麻木了，冷冰冰道：“说吧，欠了多少钱？” 陈丽没有色彩的眸子，看得陈实心里很害怕，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果连她都不管，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关心自己了，惴惴地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一万？”陈实摇了摇头。 “十万？” 陈实这次没有反应，陈丽却明白了，两道清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冷笑道：“呵呵，你真是我的好爸爸啊，从初中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你的好赌，游手好闲，已经把mama给逼走了，到现在，你还想逼走你唯一的女儿吗？？” 陈实闻言，心中惶恐，哭丧着脸，噗通一声，竟然给陈丽跪下了，“我的好丽丽，求你再帮爸爸最后一次，这次我真的是鬼迷心窍，害了你啊！对不起，求求你了！” “你让我怎么帮你？上次你欠了四十万，我已经帮你还清了，还给了你两万的零花钱，现在你又欠了十万，你让我到哪里去找钱？啊！你告诉我，是不是一定要看到我去卖身还债，你才甘心？啊！”陈丽竭斯底里地嘶吼着，双手如同雨点一般落在陈实身上，后者不敢躲，只有硬生生地受了下来。 渐渐地，陈丽打累了，转身回到卧室，几秒钟后，又回到客厅，将手中的卡扔到陈实脸上，冷冷道：“这里有三万块钱，是我们家里现在仅有的资金了，拿去还，接下来，我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陈实捡起地上的卡，再次交回到女儿手上，“丽丽，这钱不够啊，再说了，债主那边也说了，有个办法，可以不用我还钱，欠条也一笔勾销，这…就要看你了！” “说吧，他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要我出台还债？”陈丽没有接银行卡，麻木地看着面前这个让她很陌生的父亲。 “不是，绝对不是，就算他们想要你出台，我拼死也会阻拦！”陈实连忙摆手，“其实，他们是想要你指证那个什么陆扬，等法院出庭的时候，你就说看到他进过死者房间，并且呆了五分钟，这样的话，我的欠条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陈实的话，让陈丽如遭雷击，身体微微颤抖，右手慢慢抬起，指着父亲，颤道：“爸，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啊！” “丽丽，我…我知道，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条件了，求你看在我是你父亲的面上，帮帮我吧！如果还不上这钱，他们就要打断我的一只手和一只腿，我的好女儿，求求你了！”陈实再次很没骨气地给陈丽跪下了，不停磕着头，哭得稀里哗啦的。 陈丽仿佛不认识面前的这个男人了，凄然一笑，“爸，你知道上次帮你还债的四十万，是怎么来的吗？就是陆扬，他给了我四十万，而且还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纯粹就是出于同学情谊帮的我，现在，你要我指证他，爸，你还是不是人啊？啊！！呜呜呜……” 陈丽话音刚落，紧绷的神经一下就崩溃了，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陈实如同雕塑一般，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半小时后，陈丽哭累了，缓缓站起身，声音如同冬天的冰雪一般寒冷，没有再喊爸，“陈实，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从此以后，我们各过各的，老死不相往来，还有，从明天起，我就去给学校说，我缀学！！”说完，陈丽跟机器人似的，回到了自己卧室，看着缓缓关上的门，陈实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陈丽趴在床上，任由泪水打湿了枕头，在父亲和陆扬两个人之间，她还是选择了自己唯一的亲人，陈实！对不起，陆扬，你对我的恩情，我只有来世再报了！！ 陈丽决定了，如果因为这次出庭作证，陆扬如果被判了死刑，她也不会独活；如果被判了无期，她会一直等下去，帮陆扬照顾他的双亲还有meimei，总之她自己的命，早已经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