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燕起，吞六国

    咸阳宫，地下密室。

    白起从药池中缓缓起身，玄黑色的粘稠药液从身上慢慢流下，手搭在药池壁上，轻巧的翻身而下，大秦最强兵器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崭露在地宫沉闷的空气里。

    只有极少数人见到过白起真正的样子，苍白而坚硬的皮肤，仿佛花岗岩一般，黑而浓密的乱发，看起来就像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

    纵横交错的疤痕和手术缝合的创口遍布全身，充满了力量感的肌rou看起来野性而富有活力，唯有那张脸是如此突兀，有着与血腥战绩不符的英俊和年轻。

    世人眼中的白起，是一个只剩下杀戮和**的野兽，是那个身披蓝晶铠甲，手握死神之镰的大秦杀神。

    六国传言，秦国开凿的灵渠里流淌的，是白起和秦兵手上沾染的滚滚鲜血，死在白起镰刀下的人，大概早已足够染红大秦的漓江。

    他们并不知道，曾经白起也是一个弱小的孩童，甚至连一个普通孩子都可以掀翻在地。直到二十年前，白起被太医徐福选中，每天在他瘦小的身体上实施着自己最强兵器的手术。

    那时候，白起每天的生活单调而绝望，在手术台和药池里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空洞的生活里，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只有每天刺骨的疼痛和那个昏暗的充满了药水味道的房间，那样看不到明天的生活持续了很久，让白起一度感觉自己可能死去才是一种解脱。

    当白起感觉自己真的撑不下去，要在无休止的痛苦中死去的时候，一个那时候还叫赵政的孩子推开了密室的门。

    “请努力活下去，我会带你离开。”

    那个叫赵政的尊贵孩子，对同样还是孩子的白起，许下了带着希望的承诺。

    从那以后，赵政偶尔会来看望白起，和他说一些王者大陆的趣事，他一统天下的梦想，当然还有王宫里的血腥和阴暗。

    白起每次听赵政说话的时候，都会暂时忘掉身上的痛苦。原来外面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原来那个叫王宫的地方，比这里还要可怕的多。

    两个同样在黑暗中成长的孩子，就那样互相依存着成长。

    多年后，白起第一次推开了密室紧闭的石门，很久没有见过的太阳有些刺眼，蓝水晶般的盔甲在太阳下散发着绚丽的光彩，白起眯着眼睛打量着已经有些陌生的世界。一抹微笑微不可查的在嘴角浮现，果然，他在门外。

    赵政，或者那时候已经叫嬴政的他在阳光里递给他一把镰刀。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最锋利的剑。”

    “阿政，你先回宫里等我。”

    “好。”

    那晚，嬴政在王宫等到深夜，宫外那个权倾朝野的房子里杀声震天，前来觐见的臣子在门外跪了一地，在侍卫用刀真的砍死了几个假装死谏的大臣后，所有人都老实了不少，只在门外跪着不停的呼喊“国之柱石将倾，大秦将亡”，“乱之始，国运散”之类的屁话，嬴政对门外的喧嚣充耳不闻，遣散了所有侍女和宦官，就那样在大殿里面无表情的坐着，只有芈月在旁边不停的换着凉掉的茶。

    忽然门外响起嘈杂的吵闹，跪着的大臣面色苍白的看着那个缓缓走进来的人，蓝色的盔甲上满是鲜血，就像从地狱归来的魔鬼，大臣们颤抖着让出一条路，门前的侍卫们如释负重的长出一口气，激动的打开了紧闭的殿门。

    白起带着嫪毐的人头跪倒在王座前，旁边的芈月笑的状若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