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江陵之战一
“陛下可有谋略,那江津港,可是大将军等人唯一的援救之途,为何不救?”尚书王褒躬身请命道。 萧绎的脸型没有他父亲与兄长的刚毅,可能整个历史的欣赏角度似乎都是地阁方圆的,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胖,这样才有应有的帝王气质。 作为帝王,需要有自己必须要倚仗的东西,那东西无论是人,还是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只要能稳固他的地位,他就必须要倚仗。没有人是孤胆英雄的同时还能成就什么的,这种事情只出现在梦幻中,现实不曾会有。 萧绎信任王褒,不仅因为他的门第,还有他从容不迫,谋事甚深的那种沉稳。 但是并不代表这一切都要听从他的,他在等援军不假,放弃江津港也不假。他要的,是整个南梁的人都来救他,他只要能撑住,一切都会惊天翻转。 “我等无力与强虏相抗,此时不过权宜。予早就有了万全之策,今日胡虏侵我一地,他日必以十万征回!”萧绎声音不大,气势也不是那么如贯长虹。但是就是这么一说,也让人倍感安心。 王褒却并不同意,如今胡僧祐拼了老命对魏国的密探及国内叛变的人严防死守,既当将军又当司空。上补大任,下充士兵。现如今朝堂空缺,根本没有有才能的人士任命各个官员。如果能打赢,兰陵萧氏又何必将自己家族的儿孙全部抽走? 前些日子陆法和请求带兵过来守城,且已经自郢州直接到了汉口,尚在杨忠攻下江津之前便已经到了。陛下当时就拒绝了,并让人在水路上就拦住陆法和,说什么郢州乃重中之重,将军能守备,我已经很安心了。我这里已经足够防御,只是担心胡虏抄袭后路,断我河山云云。 然而这么个品级制度的时代里,陆法和的出现已经是等同于再世王猛的人了,却被他自己的忠诚和清正,彻底断送了一切,甚至是梁国的命运…… 王褒没动声色,不用什么周易参同,便已经知道江陵的命运了。但是这种事情不能声张,哪怕是错的,也要顺从皇帝的旨意,永不回头。而且只要镇静自若,就不会引起内部哗变,如此可以一直等到大将军陈霸先与王僧辩等人赶到。 他上前一步道:“臣闻大司空日夜cao劳,不分黑白填补城缺,如今臣等也是忧国忧民的上善之臣,还请陛下恩准,让我作为大司空的监军,总览城内守备!” 萧绎甚是欣慰,眼下魏国人攻势凶猛,那杨忠更是不顾先父当年收留的情面,执意攻我江陵。说服是说服不得了,各为其主的,纵然有些许恩惠,不过也就是把杀你的刀磨的锋利点,好让你痛快地死去。 这种时候,整个梁国都措手不及。而且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写给宇文泰的信中,是如何傲慢的了。 胡僧祐已经忙碌了不知多久了,案几上的公文已经堆叠如山,根本找不到头绪。偶尔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似乎这一切都是必然的。 整个江陵城人心惶惶,虽然有他一直站在城头,但是眺望着已经被屠戮殆尽的江津港,心中的怒气冲天,却一丁点都爆发不出来。 日光从他办公的大堂里缓步移动,有时候他会有那么一瞬间注意到那慢慢移动的光点。他年幼的时候经常喜欢发呆,有时候一坐便是一整天。今日的他,并不同往日清闲,但是这么一刹那的决心,竟能让他放空一切的念想,就这么盯着这个光点。 皇帝决策很乱,臣子做事很乱,这一切的一切,根本与梁武帝那长达六十多年的稳定大相径庭。这个皇帝,真的那么有能力吗? 那黄斑已经自顾自地走了好久了,而胡僧祐的眼神却还在盯着原地,没有动弹。稍后,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重新扎戴好自己的发冠后,方才将所有公文都拿起来,一点一点地处理。 恍然间,他也有那么一丝失神。他,也够资格吗?年幼的时候到现在,他可曾受过饥寒交迫?年轻的时候,可曾让人欺辱过?当然并非一定要尝过这些疾苦才能成材。只是有些事情有些人,没经历过就真的不行。 时至今日,惯常于世家思想的他,都很难理解,为何会败。难道是因为军队士气与马匹的问题,因为上下不一致,亦或是粮食不足?或者因为南北两个地区的世家势力不均衡,亦或是世家对于一些东西的把控还不足以稳住南方? 这种事情很难想明白,对于一个将一切思想固定在世家角度的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