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酒过三巡
青花附酒意雄艾,梦过楼台自仇怀。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人的不屈来自于何处,想要给个具体的解释很难。有类如心理学家脱离社会解释人的心理,其实颇为可笑。 想要论什么事情,坐在桌椅之上便能体察民情,所谓的大数统又如何?能知一二便不知三四,人心岂能统观? 八九不离十的事儿只发生在平常,人心的相背也并非一日便能看清。如能轻易看清应对,那天下的成败生杀,便可以视为儿戏了。 赵烈对于瞿二的态度从始至终都非常正确,并非他没有疑心,相反,他的疑心很重。有类似于曹cao的狭隘之心,只要调理得当,也能从四战之地晋升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霸王。 瞿二的想法有时候很简单,对一个人不离不弃也好,自己一人流浪讨饭去也罢,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他觉着自己并不能就这样被误会。他并不知道赵烈的身手和力气不差,也未尝问过这个幼弱的少年接没接触过战争。 就在那一刻,只要赵烈回头疑惑,他便会拼了自己的老命,将赵烈送走,以证明自己的忠诚。 赵烈头一次体会冒着风寒看夕阳的景象,天边的云霞是血红色的,在他看来,便是杀戮的象征。有时候他也会厌弃自己,厌弃自己那种从小到大练就的本事,还不如一个天生神力的大汉来的更好一些。 仅仅是生死一斗,细雨淋漓,便病倒了。今后如果经历大的阵仗,还不得一病呜呼? 进了郡城,医工大夫一起来,从头到脚检查了个遍,最后仅得出一个“寒气侵体,忧劳过度”这么一个说法。 十几个医工大眼瞪小眼的,也不知谁传说的,什么残肢断臂,血花漫天。搞得萧秉言提心吊胆,生怕萧叶若听了此消息一病不起,一蹶不振。 瞿二的模样很吓人,众人甚至萧氏的家丁都以为他是被抓住的强盗。有人甚至想凑上去踹他两脚,却见他根本没被拷着。 …… 萧秉言并没有太多事情,他算是这一宗宗长,也算是半闲云野鹤的人物。他的作用,便是总览大政,保持这一宗长盛不衰的根基。 他的兄弟们在外地做官为政,也有经营水路船商。一个萧氏,便将天底下所有产业全部整合起来,内外通达。南方山蛮多,但也是极好的“奴隶原材料”,山上珍品良多,便是树木品种,便可采用无穷。 当年王猛油尽灯枯之时,劝告苻坚,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政策,不能少于三十年。东晋就别想着打了,因为不仅长江天堑折煞天下英雄,还因为南方虽然没什么人才,却不缺天然物资,自从春秋吴越成就霸主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了南方的崛起。 人常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北朝贾思勰曾经说过,桑蚕树木,五年一养,则可卖其附属品,一亩则千钱。十年可卖其主干,一亩则万钱。杨柳各有差价,而桑榆更比之。 南方缺铁,而北方少铜。汉朝时铜山总是开采在南方吴楚荆襄一带。所以纵然跟人过不去,也不能与自然过不去。 苻坚没了王猛,心底下相当于没了四分之三。曾经坐享皇帝尊号,玩掠天下男女之时,何尝想过王猛满屋子的公文,日夜不缀?那些军国大事,何尝上了苻坚的心头儿? 故而纵然有九十五万人的家底,却没能抵得住悠悠大势,一切随着战败后的四分五裂,烟消云散。 …… 萧秉言亲自去看赵烈,并挑选了好些会照顾人的丫鬟照顾他的伤寒。莫说金膏玉露,要是能照顾好他的,都给他用上,前提是什么,赵烈不用想,都知道缘由。 大夫人经过这次,便很少出屋。也很少搭理萧秉言,但是她并不承认自己是错的,为了她女儿,她这么做无可厚非。只能说并不了解情况,不然一定给赵烈一次乘船北上的机会,让他再也不要回来。 太夫人并不表态,意思便是让儿子做主,今后无论萧叶若是否南归,她都不参与。 …… 赵烈身体好转了许多,下地走动,甚至能在庭院里来回溜达了。上下衣裳,加上兜裆裤,便算作是闲暇时候的衣着。 他忽然很想给萧叶若写信,但是又不敢告诉萧氏。怕他们说他写的内容不符合两家尚未谈判的共识,所以能不写,便不写了。 反正自己已经给萧叶若下了定心丸,要她无论如何,不要出徐氏的大门,不然今后如何能实现他们两个共同谋划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