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厚德载物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赵烈悠哉悠哉的,坐在驾车的位置上,一路上也没个正形,便是这首诗,也胡乱地编个谱儿,唱上一唱。 他初次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听得音乐分差太过严重,官方的音乐几乎都是非常雅的,沉重但是青阙。而民间则颇有呕哑嘲哳的味道在其中,主要是应和之人太少,而乐曲又太照顾自己的心理感受。 而赵烈接受过西方古典音乐的熏陶,还接受过潮流音乐的渲染之后,就开始变得四不像起来。有时候约德尔唱法还会和某些剧种的腔调结合在一起。听得阿塔娜笑的直不起腰来。 “你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唱着的是什么?”阿塔娜一直用小脚踹马车的门,偶尔还会伸出脚去踹赵烈的后背。不过从第二次开始,始终会被赵烈捉住,然后用马鞭挠痒痒。 车子摇摇晃晃的,好像轮子下的石头有多高似的。那几个车夫和亲兵就当没看见一样,那几个女眷也都坐在一旁,尴尬得互相瞪眼,笑又不敢笑,只能坐在那里,苦苦挨着。 倒是阿塔娜,非要拉扯着这些侍女,让她们把她从那个“虐待狂魔”的手上夺回来。笑了好一会儿,眼泪都流下来了,唯有那些打翻的书籍在那里见证着两个人方才的欢乐,几个侍女跪坐在那里,都开始笑意融融的。 “你个坏人,也不知个轻重,脚都给我捏红了,你还好意思笑!”嘴上说着,手上扔着书,心里头却满是甜蜜。那通红的面颊,也不知究竟是为何而变,总之脸色红润润的,奔放之中还带有一些娇羞。 阿塔娜心想:我突然喜欢上了车厢里的生活,好像外面的世界,再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如果是叶若jiejie……她会不会同我一样,就这么坐在车里,与心上人儿嘻戏打闹? …… 沿途的风景那般宜人,路上的风儿与沙漠的一点也不一样,阿塔娜并非第一次见到东方的风景,但是她从未踏进过关内半步,更没有去过辽阔的草原半点儿。 如同赵烈没见过大海一样,总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期待感。那种“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的”风情,似乎根本不能用言语表达,仿佛两个人的心相依相偎,在枝头鸟儿的喧闹下,才是最真实的体会与表达。 这时的心里期待,竟然成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幻想。那青青草原上,是否如同当年萨珊家乡的麦浪一样,风一吹,如同海水的波光粼粼,一直一直向尽头荡去? 她听赵烈说,萧叶若会经常将自己的下巴慵懒地杵在自己手上,默默地看着窗外,想着自己的事情,并不喜欢与人分享。 她也学着想象中的萧叶若,将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与下巴之间,如同一个相思成行的女子一样,感受着秋风的微凉,还有那落叶的金黄,慢慢变成了她渴望成为的那个女子。纵然她还是向往蓝天白云,还有手上的神鹰,但是她还是喜欢将两种生活融合在一起,变成一生的期待。 …… 河南,这里的河南并非后来所言。这里是黄河几字形最上段儿的南边儿,因此称之为河南。此地理通于河西走廊,是家国必争之地。 这里曾经是汉王朝图谋几世都想夺回来的要地,是曾经林狄、犬戎南下的必经之路。曾经五国寇函谷关,却不如一个犬戎乘马,直奔镐京来的凶猛。 经此北上南下,皆畅通无阻。此地北上渡河以后,便是阴山山脉所在。而曾经六镇中的怀朔镇,便布置在山南一带(今包头西固阳县)。 赵烈带着车队,沿途都按照驿站行走,每日能走多远便是多远,通常一天能行一百里,马累了便去驿站换马。约莫半个月的时间,便能从河西走廊的起始之处赶到黄河南岸。 到达的那天,阿塔娜仿佛忽然变了个人一样,学着仕女的步子,从容地将自己的手点在赵烈的指尖儿,而后一点一点儿走下来。然后忽然疯了一般,拼命地跑来跑去,还将赵烈的坐骑牵出来,沿着河岸撒欢儿跑了好久,方才肯停歇。 河岸便的老翁孤独地坐在岸边儿钓着鱼,好像对这里的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一样,实际上他的手纹丝不动,眼睛却在向后边瞟。 赵烈看了看河上过往的船只,只好打扰老翁:“翁公,此地当何以渡?” 那老头儿斜着眼睛,哼了一声,一句话都不说。赵烈见碰了墙壁,便没再做声,只是盯着着湍急的河水,发着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