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承露台
轻轻的响动之声,若有若无地穿过平常人家的深夜!床幔开始蔓延,窗外的夜雪让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昏沉的色彩,灰暗且不知时节,却有一刹那,将月光释放出来,照射着两个人的欲望。相互缠绕的枝丫变得不理智,一切都因为雾凇而联系在一起,一切都变得那般陶醉,仿佛宴会上的酒杯,觥筹交错之间,便模糊了双眼。 女子的朱赤色的袍服将整个初次流露的夜色彻底染红,那天上应有的女子,才会有这般皎洁无暇的玉铄。沾染着朱红的银白色的短衣忽然变成了女子红装上的应该有的点缀,那浸湿的月光仿佛在水中一样。 那种曾经的撕扯与打斗,变成了缠绵与悱恻,那如同羽毛的飘雪,轻轻点在洁白的皮肤之上,轻柔得几乎不能忍受。 那无暇的玉壁忽然被羽毛撩动,一切变得不再一样,整个铜壶沙漏中的时光,好像那玉铄下的水流,“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那种反复而来的海水,如同钱塘江的大潮,似乎整个世界都是纯白色的,除了那个健壮的男子,还有他应该有的强硬。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有过的后山石壁,她曾经最爱与jiejie说悄悄话儿的地方。那次jiejie回门儿,一切都变了,jiejie变得不再多言。她的眼睛里满是被遗弃的滋味,却不知,jiejie的心已经属于了跨过天关后的他人。 那种春色满园关不住的平华夜色,忽然成了三个人的快乐,那落荒而逃的喜悦,还有那种懵懂却又渴望的心,在那一瞬间的回忆里越发嚣张。 男子忽然也想起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世界上的浑浊已经分不清是否还有会有爱情这么一说。却停留在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他想起了月色下的陪伴,那煮酒点江山,平花浅论道的过往,萧叶若绝色苍穹,一颦一笑,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抵御得住,那梳妆于铜镜前的几乎孤芳自赏,却让人疼爱不已。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久久不能忘却的承诺,好像走马观花一般,迅速走过整个人的一生。两人都在一瞬间,如见鲸縻之虹,直到那冲天的彩虹彻底将苍穹遮盖住,方才停下那永不愿意放弃的步伐,停留在那最后的昙花中,最恒久的回味之中。 …… 夜里的寒风穿透了平常人家的窗子,那种彻夜的寒冷侵袭着尚未步入十月的深秋。树木上的叶子还未曾掉落,便被那半化半冻的寒冰活活捆绑成为了雾凇。 似乎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还是温暖的,清晨的冰雪化成露珠,在房檐上叮咚作响,那屋里的人儿却丝毫不受影响。 那种怯懦的迭起,还有那恢复时候的怂恿,变成了一生难忘的回忆。一如长安走过春色的五里长街,那种沾衣欲湿杏花雨,却早有蜻蜓立上头的灼灼其华,让整个人泡在最舒服的回忆之中。 清晨的承露台,开始累积那自古以来便澄澈得如同风陵渡口的清易见底的露珠,那种吸收,毫无保留,好像特意留住时光,留住那最美好的雪色,还有那憔悴却美得让人心碎的雾凇。 彻夜的微凉,将人心彻底揉碎,在那蒲团之上的坚守,变成了彻底的悲戚。 清晨,钟声开始在四面八方扩散着它应有的作用。这时候王氏全族都在钟声下开始起床叠被,刷牙漱口,不论男女老幼,都要聚集在那载得下万人的广场之上,背诵着自己的家规,还有那些恪守的信条。 传家立业,便是一个家族,整个中国的所有家族,最大的欲念。他们将这一切,当成信仰,因为欲望就是信仰。 人心亦正亦邪,无论男女老幼,无论生老病死。王蕴跪在蒲团之上,默念了几声有罪,却将整个手上的珠子杀的稀碎,好像那佛中驱魔卫道的猛士一样。 姑娘的名字,如同她那绝美的容颜一样,根本留不下丝毫的回忆,只是那柔弱的小手,透着比男子体温还低的温度,慢慢地写下那根本识别不下的名字。又好像烙印,想要完全铭刻在其皮肤之上。 在那太阳还未初现端倪的时候,那温热的手指相互碰撞着,依依不舍。那离开时候的芳香,还有那看似无事,却一瘸一拐的背影,闻闻手指上残留的香气,心里也不知该叹息,还是该兴奋。 …… “昨夜卧榻,侄儿可舒服?”王蕴见赵烈一脸的疲惫,便觉得有些不对,问问他,却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答复。 可能是他并未清醒过来,亦或是真的不适应。王蕴完全没往别的地方去想,因为他知道,那个地方,一个外人,进不了女眷待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