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恰逢其时
众人将柴火插在地上,顺便在四周遮挡了几块木板。北地的风,说来就来。很容易出现一吹就灭的事情。 而木柴干燥的话,在这里也不是很容易能点着,得如同放篝火一样,竖起来,要么就是横竖交加,并在其中留好空隙,要么不容易点燃,还会冒烟。 赵烈将长铍狠狠贯在地上,那长铍的木柄要比金铁还要坚硬,韧性也很是不错,这种雪地上,戳进沙子里,依旧保持着新炼制出来的模样。他习惯性地用手摸了摸腰间,而后方才现,自己的短刀已经交给了琼儿。 这时候王振走过来,将自己的短刀递给赵烈,而他则坐在半块木头上,静静的看着赵烈收拾牛羊。真正的庖厨,得学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收拾猪羊,得精进到目无全牛。 “君子远庖厨,不知子陵为何亲自动刀?”王振脸上有点儿难看,让赵烈看起来,就好像违背了多少礼一样。 赵烈看了王振一眼,手里的动作依旧不停。王振手里的刀是把好刀,上面甚至镶嵌着宝石。他琢磨了一会儿,方才现,这种刀就是贵族的刀,焉能用来杀鸡宰牛?便将其递还王振道:“我没有品级,不是世家身份。小时候家穷,能吃上一顿rou都是多少年的期盼。 我爷是世兵,走的那天,我娘把家里头唯一一头猪给杀了,那时候全家上下都上战场没了,就我一个新丁。我给我娘接猪血,给我爹灌血肠。那时候日子过的甘苦也好,都是人生的一种经历。 其实何所谓君子,君子是心,不是面皮。人们画了一张标致的脸蛋儿在自己那张脸上,却根本遗忘了,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王振听了若有所思:“那……你是怎么做到这个地步的?这个时代,寒门无势力,你怎么这么小的年纪,便闯荡出了一番成就?” 赵烈将下属递过来的短刀用火烤了烤,而后看了看刀上的痕迹,方才用手,扯住牛鼻子,将其拽倒在地,那牛捆绑着四肢,鼻子却疼得根本不敢用力挣扎。 “孔圣人那套说教,与我无益,反而还会害了我!”短刀并不短,只是相对于那一米有余的长刀而言。牛的心脏,就在第四第五根肋骨之间,刀不同过一尺,就能刺中其心脏。“寒门能迈出这一步不容易,如同杀牛一样,刺中要害,一次就能将其击杀。身影再庞大的鹏鸟,只需要微微一阵风,便能腾空而起。” 赵烈盯准要害,默默地看着牛眼睛一眼,那牛似乎也在看他,谁知道,那牛整个填满了自己的眼眶,何所谓盯着谁? 赵烈看准方位,猛地一用力,那刀如同刺进了豆腐一般,直直戳进了牛的心脏。那牛狠狠地登踏了几下,却根本挣不开绳索,只能张开大嘴,用尽生平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最后的求生欲望释放出来,而后那瞪大的眼睛里的精光,慢慢消失了…… “我原以为只有人死的时候,才会失神。如今看来这天下万物,都会如此。”赵烈擦擦手,将刀扔在已经冻成冰的开水盆里,坐在一旁,静静等待王振问问题。 “如果杀牛就是本事,还要才智何用。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亲自动手杀牛?”王振有些激动,却遮掩的非常到位。那淡然的口气,让人略有厌烦,却不得不佩服他的那种任何时候都神色如常的淡漠。 “燧人氏用火,有巢氏筑巢。天底下任何事情都有亲力亲为的那天,不代表你身居高位,便什么都不用再做。就算是屠狗之辈,不也有吕公一样的治国之才么!” 王振忽然针锋相对:“屠狗之人大部分都是跣足末吏,你又怎么能说他们可以成就什么,如果他们真的都有大才,为何一生屠狗?” 赵烈亦针锋相对:“天下虎狼多,还是龙凤多?凤毛麟角,天下本就稀少。千年出一个,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担心什么屠狗?那王猛王景略,曾在终南山卖簸萁,后不也一朝登天,做了大丞相吗?” 牛rou得用大锅煮,不能用烤。赵烈前世看小说,总看人家穿越就烤rou,好像就烤rou最简单似的。正好这满地都是雪水,挖起一块雪来就是水源。赵烈的部下挖掘一块没人踩过的雪,便要将其填进锅里,王振部下有个大胡子忽然怒吼一声:“嘿!你怎么用雪做水用?俺们主家不能吃这个!” 赵烈手下的猛士块头也大,嘴上也没什么遮拦:“你娘嘞,你主家能咋?我们主家天天吃干粮,喝雪水,也不见埋怨。你们主家咋这么矫情?” 王振的骑手当时便拔刀相向:“放你娘的屁!” 王振正好回一看,见几个人都动了刀,便起身说道:“住手!吃什么都是吃,你们不要担心太多,同吃同住,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