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落幕之曲

    长顺宫，漱玉斋。

    殿内伺候的宫人已经如数离开，唯有妙仪始终陪在了韩珵莹的身边。

    方才一位瞧着眼生的宫女前来禀报，现下韩珵莹已经知道了父皇的遭遇。母妃与舅父接二连三的死去，连自己的兄长韩雍也未能幸免。

    这样的打击，对于韩珵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只是父皇的死因，不得不令韩珵莹后怕。

    韩舒芊晋位慎贵妃的消息已然传遍了皇宫，可她却是异常的冷静与沉默。

    成王败寇，多年如此。韩珵莹也深知其中利害，只是自己这般落魄，想起却是可笑。

    “嫔主，您且用点粥吧，若是一点都不吃，可怎么得了？”妙仪端着碗，捏着汤匙舀了舀，来到了韩珵莹的身边。

    事到如今，能守在自己身旁的也只有妙仪，韩珵莹自嘲地笑了笑，柔荑搭在桌案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都已经是将死之人，还惦记着这副身子作甚？她未必肯留着我这条命。”

    话落，妙仪的眼眶噙满了泪水，眼前的主子自小便高高在上，骨子里的傲气是旁人都无法比的，可如今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却也瞧不出当年的半分。

    妙仪不知说些什么好，她自知无望，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增悲伤，却也只能扫兴。

    “我从来，也没怕过谁。不过是儿时曾被那姜琼华所羞辱，可她如今却是大恒的王妃，而我……不过是亡国的公主，众叛亲离，没有什么好下场。”

    “母妃那般疼爱我，父皇那般宠爱我。可此时此刻我，却一无所有，只能等死。”

    韩珵莹喃喃道，她打心眼儿里恨极了自己贵嫔的身份，这身枷锁，好似卖主求荣一般。

    曾经尊贵的公主，如今一文不值。

    “公主……您别这样。”

    “公主？这称呼，我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主仆二人极尽伤感，漱玉斋内一片凄然，可该来的总会来，话落之时，韩舒芊便带人前来。

    只听殿外有人高呼：“慎贵妃娘娘驾到！”

    屋内的韩珵莹头不抬眼不睁，真是说曹cao，曹cao到。她扬起嘴角，等待着生命最后的屈辱。

    “大胆静贵嫔！见了贵妃娘娘为何不行礼？”

    说话的是福禄，如今他跟着主子也算是得道升天，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到底是什么样的主子，才有什么样的奴才，韩珵莹这般不卑不亢，妙仪亦是不惯着福禄脾气。

    韩舒芊不过是低眉使了一计颜色，福禄便了然于心，跨步上前扬起手掌对着妙仪的面颊落了下来。

    清脆一声，妙仪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

    “贱蹄子，见了贵妃娘娘不仅不行礼，还这般无视宫规，本公公这一巴掌便是替你家主子教训你的！”

    只见韩舒芊轻轻抬臂，制止了福禄的暴虐：“罢了，既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也不见家教有多高尚，便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母亲便不是什么善人，如今瞧她这副嘴脸，也就猜个**不离十了呢。”

    要说韩舒芊是记仇的，当初韩珵莹给自己与母亲带来的屈辱，就算在午夜梦回，韩舒芊也不敢忘记。

    冤有头，债有主。母亲临终之前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韩舒芊依旧不相信，是自己了结了母亲的性命。

    “如今你却是春风得意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你可算是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