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狗男女

    　　我愿意深深地扎入生活，吮尽生活的骨髓，过得扎实，简单，把一切不属于生活的内容剔除得干净利落，把生活逼到绝处，用最基本的形式，简单，简单，再简单。

    　　大部分时间内，我觉得寂寞是有益于健康的。有了伴儿，即使是最好的伴儿，不久也要厌倦，弄得很糟糕。我爱孤独。我没有碰到比寂寞更好的同伴了。

    　　“无论两条腿如何努力，也无法让两颗心的距离更加接近”

    　　大多数人过着一种平静的绝望生活，他们心中的歌和他们一起埋入坟墓。

    　　锦豪吮吸过太久孤独的味道，他低头使劲对自己的母亲说着:“妈，听我的，咱保大啊！”锦豪已经做好准备再来一次了，这次要尽量来早点，算好分娩的日期。虽然不知道这位年轻母亲眼睁睁的保不了自己的儿子会有多绝望，但他更不想看着她为了自己这么痛苦的死去。

    　　白色的床单上全是孕妇的鲜血，就像河流的源头一样汩汩地流出，心电图的活跃程度比刚送进院时更活跃，忽上忽下，似乎在用自己的生命保持这最后一次活跃。孕妇的脸上没有一点眼泪，只有痛苦到狰狞的表情，嗓子也吼到嘶哑了，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锦豪说的话。

    　　接生的人毫无办法，这种难产太少见了，一般女人怀孕后，在家里都会像是宝贝一样被供起来，而这个女人十分瘦弱，除了肚子，其他身体部位没有一点怀孕的样子。绝对不会出现毫无力气生产的情况，这个出血量根本止不住，就算剖腹产也来不及了。这就是最艰难的时候了，保大还是保小。

    　　“立刻采取剖宫手术，直接把孩子取出来，不要跟我谈什么家属签字了。你看看你们一个个什么样子？这点小事就束手无策了？怎么了？还真的想大的小的放弃一个保另一个？这是医生该做的吗？”突然冲进了一个中年医生斥责着这些接生的人。

    　　锦豪的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

    　　“你不用跟着进去看了，这位医生是J市最好的医生，接生这种事早就不存在保大保小的说法了，只不过要走手续，就算不走手续，他们也会采取应急措施的。这就是多读点书的好处啊。”静的声音又出现了。

    　　“其实我读过这些。”锦豪声音顿了一下，像是想隐瞒什么。

    　　“我那个时代，这些东西都有记录，我一个人孤独活了那么久，什么书我都有看过些。这个百年就是这么熬过来的。”锦豪继续说着。

    　　“我刚才......只是想让......我妈少受点痛苦，而且......我不知道这个孩子出生是对还是错的。万一跟我一样碌碌无为这么多年，他会后悔被生下来吧。”锦豪如果还有泪腺的话，早在母亲难产的时候就流出来了。可是现在只有痛苦扭曲的表情。

    　　突然有只手搭在了锦豪头上：“乖，没事，会好的。反正你知道，生活难的不是只有这一次。”静的灵魂出现了。

    　　“滚滚滚，谁让你摸我头了。”锦豪声音很温柔。“对了......谢谢你，静。”锦豪当然知道这么好的医生不会凭空出现，肯定是静帮自己做了这些事。在心里锦豪还是十分感谢静的，毕竟自己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头脑不可能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