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都市小说 - 回忆频频扰在线阅读 - 138、儿时偷趣以及其他乐趣(二)

138、儿时偷趣以及其他乐趣(二)

    11、掏龙虾。

    儿时的街头,儿时的路边,儿时的弄堂里,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近乎“泛滥”的龙虾烧烤店,最多只有在圩会赶集,在逢庙会之时,才短暂邂逅到这种美食,因此那时的人们都不怎么爱吃,最多偶尔开开荤,尝尝鲜。可并不是嫌口味差,只是不知道如何料理龙虾,最多只会煎炸一下,更有甚者,连龙虾是虾是虫,是否能吃,都不知道,也难怪那时,龙虾并不受到主流的待见了。

    然而,对于天生食客的农村人来说,一切都是“老马当先”,一切都是“身先士卒”,不管能不能吃,都先尝尝再说,所以频频会去“以身试毒”,以致在确认无毒可食后,最终会做成一道道地道美食传世,龙虾就是其中一种。

    那时候,在农村的各水域中,经常潜伏着数之不尽的龙虾,或是半露盔甲,或是只露龙须,或是微露凤尾,或是慵懒的趴在水藻上,晒着温暖的太阳,丝毫不惧怕会被人发现,或许它也清楚自己,并不被人们所嗜爱吧。

    但对于懂得它价值的“知己”来说,它这样做,无异是暴露了身影,让自己“引火灼身”,所以那时爱与池塘为侣的孩童们,经常会在渚(zhǔ)边寻它,或是在戏水期间,兀的(wùdì,方言,指突然)发现了它的踪影,然后不慌不忙的紧紧截住了它,但更多的情况,却是在几近干涸的小水沟里,发现了它的洞xue。虽然大多数龙虾,都是潜伏在波底,但当水位下降,或误入浅区时,往往会在稀稀的污泥下,暂时打洞藏身,为的,既是躲避天敌,也是能保持自身湿润吧。

    但龙虾的这种习性,却轻易让人们发现了它,原因无他,只因为它在躲藏期间,会将洞泥外翻,然后封住了自家大门口,它以为这种方式特别保险。可它没想到,经验老道的人类孩童们,会凭借它洞前,那与其他土壤颜色不一样的鲜泥,而发现它的踪迹,进而一掏到底,一睹它的芳容,它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所以那时,根据这个明显特征,农村孩子往往能在顷刻间,捉到许多“张牙舞爪”的龙虾,只见它们挥舞自己的螯钳,来作抗议与反击,或许它们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被人类发现了吧。虽然孩童们,事后会搞一身污泥,把衣服鞋子都给弄湿弄脏,甚至回家后还会挨父母的骂,但想到龙虾那劲道爽口的味道,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虽然那时候,龙虾十分猖狂,数量颇为巨大,但龙虾的做法,也仅仅只有油炸以及熬煮,这两种处理方式了。而那时,龙虾的处理工作不难,也可以说很简单,人们只需要把它刷洗干净后,抽出它凤尾中间的排泄管,剥壳剪腮,弄掉囊毛,丢弃虾黄,以及再次清洗干净,撒盐浸腌,基本就可以了。那时,人们是不怎么吃它的虾黄的。

    虽然龙虾是种外来物种,会危害本土天生地养的原本物种,但在它可口的美味诱惑下,如今已被人们吃到只能靠养殖来苟活了,甚至各式各样的料理它的方式横空出世,像什么“清蒸”、“油炸”、“十三香”、“椒盐”、“麻辣”以及“蒜泥”等,而人们已经广为接受,甚至还有点期待它再次泛滥,这也算是这种入侵生物的莫大悲哀吧。

    当然了,旧时除了掏龙虾,还有挖螃蟹,只是螃蟹很少,只能随缘相遇了,所以以至那时,每当发现一只螃蟹时,农村孩子往往会掘地三尺,誓要把它给捉住。但很多时候,捉到的螃蟹都是拇指大小,只是螃蟹崽子,所以人们通常都会好生用井水养着,仅作观赏,并不纳入食谱当中,但在夜半时分,它们通通都越狱了,逃跑得无影无踪,让人无限懊恼。可纵然如此,它们还是为农村孩童们带来了一定的欢喜:比如腹部厣甲(yǎnjiǎ,此处指蟹脐,蟹腹下面的薄壳)是圆形的,为雌性,而腹部厣甲为三角形的,则是公,这也算是留给那时的孩子们,唯一的念想了吧。

    12、钓青蛙。

    虽然青蛙目前已被划到“三有动物(即有益,有经济价值,有科研价值)”的范畴,虽然在孩童时期,老师便教育着要保护青蛙,但很多年前,对于一些调皮捣蛋的农村孩童来说,钓青蛙也是一种消磨时光的娱乐方式。甚至,吃青蛙也是一种常态。这其中包括幼时的我,那时我也做过同样的罪孽。

    因为青蛙吃食有个特点,通常是一口吞下,且只吃活饵,所以那时的孩童钓青蛙,只需要用一根绑有灰绿色臭蚯蚓的麻绳,蚯蚓要活,然后再把麻绳的干净端,找根坚实的树枝或木棍或竹竿,缓缓绑好就行。那时,基本上“十次九中”,除非孩童心急,或因青蛙尚未吞紧,而导致“提线获蛙”失败了。

    虽然名为“钓青蛙”活动,但那时的孩童钓青蛙,是不准,也不能给饵上钩的,不然青蛙会把钩子吞进肚子中,从而导致很“惨绝人寰”的事情——人硬取钩的话,会让青蛙的内脏被扯出体外。所以这种方式,在当年是被众多孩童所摒弃与杜绝的,但仍有人偷偷使用,而原因嘛,只是这种方式能弥补那缺漏的“十分之一”吧,即孩童每次都能获得青蛙,不会出现“十次九中”的遗憾。

    那,当年被钓到的一众青蛙们,下场如何呢?除了少许吞下鱼钩,死法凄惨外,还有一些被上了年纪的老人活活剥下皮,是先把一只只青蛙的大腿折断,然后从背部的嫩肤上,铰一个小口,旋即慢慢撕下一整张皮,直至退到两条大腿脚蹼间,随即剥离。此时还剩下一只只骨rou沁血的无皮活蛙,还能往前缓爬,但却永不能蹦跶,所以整个模样会显得异常惊悚,让胆小孩童不敢直视。当然,还有大量活着时被农村老人拦腰剪断,她们只留大腿,其他的,全部丢掉。至今仍记,记得当年那些被拦腰剪断的活蛙,肠肚皆流,双眼凝视着它自己的后半段,或许是在怨恨着人们吧。

    也因此,导致从小不怕青蛙的我,对青蛙莫名恐惧起来,我想,这种种悲惨场景,也是重要原因吧。

    当然了,我年少无知时,除了对青蛙残忍对待外,也对“戚施”(即蟾蜍)未曾温柔过。还记得那年,我和众多儿时玩伴,一起用吸满水的注射器,给蟾蜍打针,往往会导致蟾蜍更肿了。虽然那时的我,不知道被注射水的蟾蜍,下场会怎样,但我想,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吧。或许,人性真是本恶吧…

    13、搬鱼。

    “搬鱼”,与下地笼类似,也可说是下地笼的前身吧,具体做法就是,先找个空旷完好且耐用的、口沿锓有螺纹的玻璃瓶子,再扯点坚韧结实、略粗的尼龙线,以三四米长度为宜。然后用心的把尼龙线,往瓶口的螺纹隙上,一匝匝的缠绕,箍好,再系紧。随后,往瓶内塞上小半个囫囵的馒头团,再寻个枝条,以杨柳槎桠为最,细心折成与瓶口等长的双段,然后呈“十”字状紧密的填进瓶口。最后,在线尾这端,再用力挽个牢结,栓上个木棍。旋即,找个满是逡巡游鱼的池塘,丢下瓶子,插好木棍,静候片刻,就可以满载收获了。

    值得注意的是,因为所备的瓶容十分逼仄,瓶口也不宽敞,远不如地笼内部空阔,所以“搬鱼”往往只能得到数十条“小鱼猛”(阜阳某地方言,指“小鱼苗或体型不大、甚微的成鱼”),比如只能攫获常见的泥鳅、“鲤鱼面”(阜阳某地方言,学名指鳑鲏鱼,是一种周身斑斓,喜爱群游群觅食的浅栖鱼,可能是钓鱼人的“一号”对头)、“麻古垒儿”(阜阳某地方言,亦称“大傻叼”,学名指矛尾刺虾虎鱼,有淡水栖有海栖,头大身小,生性十分慵懒,常趴在水边浅底,贪吃饵料,人以无钩蚯蚓都可钓获,可能是钓鱼人的“零号”对头)以及“草生鱼”(阜阳某地方言词,学名指麦穗鱼,喜爱成群觅食,可能是钓鱼人的“二号”对头)等小物,这也算是“搬鱼”的某种缺漏表现了。

    当然了,若人再幸运点,还可收获诸如黑壳虾、刀鳅(阜阳某地方言,学名指中华刺鳅,一种对水质要求甚高、背脊带突刺的淡水鱼种,形似泥鳅,吞食猛烈,常吞钩入腹,顿口后,钓鱼人较难卸掉鱼钩,除非生拉硬拽)以及“筛皮”(阜阳某地方言,又称“叉尾”,学名指中国斗鱼,性凶猛,是一种发好体色后,观赏性很强的斑斓鱼种,可单养,或群养。群养,发色差,单养,发色佳)等野生水产,也算是“不幸”事件中的莫大天赐了。

    而“搬鱼”的最显著优点,则是能完全无损伤的捕获鱼虾,就像是趁着鱼虾短暂觅食期间,人安全的把它们从水里搬到岸上的盆里,人只是帮着换个新水源停息,对它们的伤害甚微,所以这种便利的捕鱼方式才被称为“搬鱼”,也是农村稚童间,最寻常的“小打小闹”游戏之一。当然了,“搬鱼”还有一个隐藏的优点,是晴天阴天都可进行,阴天最佳,无畏刮风下雨,除了池塘结冰,堪堪是只要人想,只要有堘(chéng)塘,几乎都能实现,十分的随性。

    而除了“搬鱼”外,那时的农村孩童,包括我在内,也会去“钓鱼”。但不像现在盛行着各种奢侈的钓竿,那时候,十分简单,仅以一截晒干了水的竹竿作为鱼竿,仅以一点轻盈盈的泡沫板碎块作为鱼浮(即鱼漂),只“鱼线鱼钩与鱼锡坠”正常化。甚至钓饵,因为孩童们,并不像当时的大人们一样采用麦麸子团“打窝子”,或用酒泡麦粒为饵的方式,通常只是刚从自家粪地里扒到的“香曲蟮”(即红色蚯蚓),也不像当下,市面上卖有种类纷呈的“窝粉”与“饵料”。

    但纵然是如此的简陋,却一丝一毫都不影响上鱼,甚至用起来还很顺手。因为“钓鱼”是种追求未知的运动,人的rou眼并不能看到水况,所以能钓到什么,人全凭运气了。但纵然是如此,有经验的人们还是可以根据鱼漂的沉浮情况,来判断咬钩的鱼种,比如麦穗鱼吃钩,鱼漂先缓缓左右晃荡两下,然后迅速沉底,再慢慢浮出来,比如鲢鱼吃钩,鱼漂则是水平躺在水面上,就像是人“错误”调高了鱼漂的位置一般…

    而那时最让我深刻的,是用这简陋的渔具,钓到了不少“火头”(亦称黑鱼,学名乌鳢)和刀鳅(即中华刺鳅),甚至还有好几尾筷子长的“鲩鱼”筒子(鲩,huàn,阜阳方言称“浑子”,是一种草鱼,喜浑水,其鱼苗俗称“浑筒子”),以至于变成当时,最让我骄傲的“战绩”了。所以直到现在,我仍相信这句话是真的——“钓鱼,讲究的是人,不是钓竿…”

    14、坑里抹澡。

    “坑里抹澡”,即是“在池塘中游泳”,通常盛起在仲夏仲秋之间,凭天气热烈情况来驱行。因为从前,家家户户还没有太阳能热水器,所以清凉去污,常常都是要前往池塘的,也因此,使“坑里抹澡”,成为了一项较为传统的“传承”,吸引着无数的男孩。

    其实,在徂年,在很久之前,池塘洗澡,并不是男孩们的专利,女孩子也会挈从(qiècóng,指跟随),甚至,连些妇女头子,也会跃跃而来,进入到清汤沐浴。那时,男女是共浴的,也是不嫌臊的,更是不腼腆的,甚至能互相搓背的,并不像现在这样,男女严格分开的。也因此,在那时,这成了每个农村男孩子的人生峰值,没有之一。

    虽然现在,有了家用热水器的理由,以及池塘愈挖愈深的缘故,以致于如今,基本上很少人再去池塘中游泳了。再难听到,三五个孩童相互嬉戏吵闹的声音了,也看不到,漂在池波间,恣意“仰白浮”(一种仰身浮泳的凫(fú)水姿势)的场景了,更体验不到“沏猛子”(即潜泳)所带来的阵阵凊凉安静了——仿佛世界离我远去,又仿佛我就是整个世界。

    当然,也甚少再经历身体“膀了”(即身体因泡水太久,而皮肤发胀)的**感觉了。

    虽然科技改变了人们生活方式,让人们越来越安全,也越来越便利,但细细思量下,有些东西,还真得蛮令人期待的,虽然会有危险存在。

    15、摸蜗拉头子。

    “摸蜗拉头子”,在阜阳方言中,是这样发音的“mōělǎtouzi”,即是“摸田螺”的意思。因为田螺味美rou嫩,质感紧致,营养丰富,可爆炒,可烀煮,也可炆焖,自古便是农家地区,一道鲜香开胃的时令肴食。也因此,在每年中秋节附近,会有“摸蜗拉头子”的习惯。当然,在每年阴历三月份,也有相关进度,但因为“三月田螺满肚子,入秋田螺最肥美。”,所以一般有善心的人,是不常在阳历三月捕获满肚子卵的田螺的。

    而“摸蜗拉头子”,也有着标准,并非去摸最大的,通常人们只摸体型中等的田螺,这是因为这个时期的田螺,口感更多汁,滋味也更好,也不会柴硬,并非最大时能去比较的。当然了,人们在“摸蜗拉头子”时,往往也能顺捉到许多硕大的“蛒蜊”(方言指“河蚌”),但不会煮来食用,一般都是拿去砸烂后,用腻rou喂鸭喂鹅的。

    等人们摸够足量田螺,在拿去食用前,往往需要进行最重要的一步,即“净泥期”,也被称为“换水期”。这是由于田螺通常生存在淤泥砂土间,以水草腐叶为食,因此体内多多少少都会存有点污浊,所以人们捕获它们后,需要多次换干净的水,来让它吐尽污秽,只留下除壳之外的肥腴鲜rou。

    但这却不是最后一步。等田螺换水期尽后,人们并不会直接拿去蒸煮,而是会用一壶热水直接浇下,让田螺瞬间死亡,然后厣甲外翻,rou肌露出。这个时候,只需要一根针,人们就能在半天内挑满一碗螺rou了。然后撒盐焗腌后,用猛火加辣或加蒜后爆炒片刻,人们就能出炉出锅食用了。

    其实,北方地区的农家是不太带壳食用的,并非嫌弃,而是不会吸,并不像南方地区的食客那般娴熟的嗦螺,也因此会显得有些繁琐,也便情有可原了。但不管怎么说,在秋收节日间,能品尝到一颗颗螺rou,能饮着一杯杯啤酒,也便是最惬意的解乏方式了。

    16、捣鸟窝。

    虽然我知道捣鸟窝是种坏习,但“捣鸟窝”仍是我儿时,所有同村男孩最常进行的一项活动。顾名思义,“捣鸟窝”重在一个“捣”字,也即是发现巢橧(zēng)不高的鸟儿时,找根颀(qí)长的竹竿,猛然捣去的方式,是一种无需攀爬高树的获鸟方式。

    但因为“捣鸟窝”,往往会使窝内的雏鸟摔亡,同时也需要备用长竿,所以那时的孩童们,除了“捣鸟窝”外,更常进行的是“掏鸟窝”,以及“用弹弓打”。

    而“掏鸟窝”,即是“探手取鸟”,需要孩童攀爬高树,是一种充满危险性的获鸟方式,但通常地面上会用被单接住从树上丢下的鸟儿,甚少导致雏鸟发生死亡,同时,也能直面老鸟,亲览树上风光,以及指挥树下的其余孩童,感受当领导者的滋味,也算是一种“垂危的美好”了。